北欧“雨城”卑尔根

沈海滨

提到挪威，知名度最高的自然而然是它的首都奥斯陆。奥斯陆固然不错，但挪威第二大城市——卑尔根更令人着迷。一栋栋红黄相间的木屋的倒影，把水面渲染得绚烂无比;海风轻轻拂过，捎来酒吧里的音乐声……小城里处处散发着童话般的气息，历史悠久而时尚鲜活，简约古朴又清新可爱。甚至有人说，去挪威，可以不去奥斯陆，但一定要去卑尔根。

这座素有“山城”之称的北欧小镇，面向蓝色大海，安适地依偎在七峰环抱之中，无论遇上什么样的天气，也无论从哪个角度欣赏，都会给人留下极深的印象。

重镇从牧场走来

卑尔根，位于挪威西南岸瓦根和普迪峡湾之间，濒临大西洋，拥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被称作“通往神秘峡湾王国的大门”。作为挪威第二大城市，卑尔根也是挪威传统的航运和商业中心及重要的对外通商口岸。这座城市因海而生，因为洋流的关系，卑尔根也是挪威最温暖的一个城市。在1月和7月，当地的平均气温都可以达到10℃。

不仅如此，卑尔根也是一座非常称职的“雨城”，一年中下雨的日子会占去三分之二还多，高达两百多天。如果哪一天你来，正好赶上没有下雨，那一定要庆幸自己人品大爆发。

关于卑尔根的雨还有两个小故事。其一是说，有一年，卑尔根连续299天都有下雨，或大或小，或长或短，反正每天都下雨……卑尔根的居民为此非常兴奋，准备举城欢庆，共同见证连续下雨第300天的到来。可惜，上帝有时候也爱开玩笑——第二天，滴雨未下……

第二则是说一位来此旅游的游客询问当地一个小男孩儿，这里的雨究竟什么时候会停，小男孩儿坦白说：“我也不知道啊，因为我只有12岁。”笑过之余，不由让人感叹，卑尔根果然是一个湿漉漉的城市，或许雨中的卑尔根才是真实的卑尔根。

在挪威语中，卑尔根的意思是“山中牧场”。从前的卑尔根曾经是维京海盗的港口，那些几乎征服过整个欧洲的北欧海盗，有不少就是从这里出发的。1070年，国王奥拉夫三世建造了卑尔根。直到1299年前，卑尔根都是挪威的首都。1163年（有人说是1164年），斯堪的纳维亚首次加冕典礼在这里举行，当时，马格努斯埃林松在这里加冕成为挪威国王。13世纪末期，卑尔根是汉萨同盟中最重要的联络城市。中世纪的时候，卑尔根是斯堪的纳维亚半岛最大的港口和贸易中心。

在19世纪首都奥斯陆崛起之前，卑尔根一直是挪威最大、最重要的城市。卑尔根东部的奥斯陆在社会人口构成上以丹麦人和瑞典人为主;而位于西部的卑尔根与其相比就显得相对独立，具有独自屹立海浪之巅的气魄，长久以来一直是商人、水手和冒险家们的聚集地。

除了安静恬淡的生活、浓墨重彩的历史和如画的美景，卑尔根还累积了深厚的文化底蕴。

当年戏剧家易卜生曾在挪威戏剧院度过6年时光，当地的博物馆内还收藏有他生前的物品，卑尔根人至今以此为荣。易卜生的著名戏剧也时常在剧院上演，成为人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鱼市

卑尔根还是音乐之乡。市中心的两座雕像在无边细雨中默默称颂着令它名扬四海的两位音乐之子：一位是19世纪的天才小提琴家奥勒·布尔，这位李斯特的挚友曾被舒曼冠以当时“最优秀的小提琴演奏家”的美称。另一位音乐家则是深受布尔推崇的爱德华·格里格，他是迄今为止挪威最著名的作曲大师。

如果不去城市以南8000米处的格里格故居——托罗尔哈根或错过格里格礼堂里举办的精彩音乐会， 那你的卑尔根之行可就真的有所缺憾了。格里格礼堂外形酷似一架钢琴，建于19世纪70年代，以纪念这位诞生于斯的音乐巨匠。礼堂可容纳观众1500人，其美妙绝伦的音响效果可与欧洲最著名的音乐厅相媲美。

每年的5月下旬或6月上旬是来卑尔根旅游的最佳时节。此时最高气温大概在20℃左右，比起阴寒多雨的4月，人们可以享受到更多阳光。更重要的是，为期两周的卑尔根国际艺术节也在此时举行。届时，整个城市都会沐浴在音乐、歌剧、艺术构成的五光十色中。卑尔根国际艺术节已有超过50年的历史，吸引了越来越多的音乐家及艺术家前来助兴。音乐厅及剧场外，则是由青年们组成的欢庆游行队伍，卑尔根特有的“弓箭手队”演奏的旋律响彻古城的大街小巷。

古韵在老城灵动

虽然在近千年的历史中屡遭劫难，卑尔根还是完好地保存了大量古建筑，这也成为人们喜爱卑尔根的一个重要原因。

松恩峡湾美景

卑尔根最出名的成片古建筑集中在名叫布吕根的老城。在挪威语里，布吕根（Bryggen）的意思就是“码头”，这倒和这些古建筑所处的位置很相称。

从码头对岸望过来，只见山脚下，那些缤纷的尖角木屋成排地倒映在水面，呈现出油画般的色彩，却比油画更动人。这是卑尔根风光明信片上出现最多的画面。

沿着港口并排而立的木结构建筑，临街立面皆是色彩鲜艳的山墙。这些山墙紧紧挨在一起，用横条的木板搭接拼成，漆成漂亮的黄色和紫红色。

许多人误以为，布吕根木屋群只是临街那一排纯木制建筑，其实不然。如果走近就会发现，原来木屋与木屋之间有一条又深又长的巷道，这些色彩缤纷的三角形锥状木屋，沿着巷道向里绵长伸展而去，形成了“群”。六十多幢老木屋多为三层建筑，瘦长的窗户，陡峭的屋顶，在面向通道的一侧还修有楼梯和走廊。在这些老建筑上，常常会有一些雕塑小品点缀其间，似牛非牛，似鹿非鹿，其风格全凭设计者自由发挥，没有一定之规，虽数量不多，却十分醒目。

布吕根的街道大概有一百多米长，是非常典型的德国风格，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德国一些城镇的街景。这些木结构建筑的兴起还真的和德国有关：在14～16 世纪汉萨同盟鼎盛的年代，德国商人就来到了这里，做起了财源滚滚的鳕鱼生意。这些木屋就是当时德国商人的住宅、办公室以及仓库。

这样的古屋老巷很适合怀旧，橱窗里摆的是北欧风格的工艺品，当然也少不了形象独特的山中精灵，从中不难感受到一种古朴和纯真，浮躁的心灵也暂时安定下来。轻轻拂过的海风很容易把人们带回到几个世纪以前，更加深了那幽幽的思古之情。

布吕根有一个汉萨博物馆，据说是由一座老仓库改建的，里面记载了那些曾经辉煌的历史。其门前立着一块石碑，表明这里已经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了世界遗产名录。

布吕根的时光应该比别的地方慢一些，时间在这样的时光里也许已经变得毫无意义。这样的感觉恬淡舒心，又令人怀恋。

时光在古屋延续

虽然经历了数百年风霜雨雪甚至是二战中的纳粹火烧;如今人们看到的布吕根木屋群，仍然基本上保持了原先的模样。这不仅得益于老建筑经久耐用的良好品质，更重要的是一代又一代人的悉心呵护。

在工业化进程突飞猛进的时代，布吕根曾遭遇数次火灾。将老旧木屋群彻底改造成现代建筑的呼声此起彼伏，但当地居民并不认可。他们自发地建立了一个基金会，发起拯救运动：将小镇的古建筑买下，逐一修葺，恢复原本朴素无华的外表。

从外表看，木屋群色彩缤纷，粉饰一新;但在屋内，仍能看到火灾留下的痕迹和自然腐蚀的迹象。这里的楼梯处都设有警示牌，禁止那些体重超过100千克的人上楼。即使体重正常的人在二三楼行走时，偶尔也能听到木地板不堪重负所发出的吱呀声。

事实上，对布吕根木屋群的保护并不局限于维护。在布吕根，几乎所有成家立业的普通人都会为自己的家庭建一栋木屋。政府则会为新成家的年轻人提供低息甚至无息贷款，鼓励他们建木屋;但有一个要求，即不能随意改造木屋的外形，以保持新木屋与整个木屋群的协调。

如今，这些老房子仍然可以完好地使用，有一些用来展示与陈列历史文物，有的成了前店后坊的艺术品工坊，有的则成了可以品尝地道海鲜的餐馆。

活力在鱼市绽放

穿过布吕根木屋群的马路，步行不过五分钟，便到了鱼市。半开放式的棚子，简朴无奇，摊位数量也不多;然而，这里是卑尔根最热闹的地方之一。

不仅仅在挪威，在整个欧洲大陆，卑尔根的鱼市都十分出名;甚至有人说，全欧洲的居民都会跑到挪威买鱼。还有人说，卑尔根不仅是世界遗产之城，也是世界鱼产之城。

鱼市就在路边，离码头一步之遥的一片空地上，让你绝对不会怀疑货物的鲜活程度。现如今，虽然许多卖鱼的摊位已经搬进室内，但室外那种简易棚子一样的摊位才是传统的鱼市场。这种摊位的顶棚大都是显眼的橙红色，看上去简朴而充满活力。摊主们穿着颜色鲜艳的防水工装裤，在各自的领地内忙碌着。

鱼市场中的海味极其丰富，有鲜亮水滑的青鱼，有体态肥硕的三文鱼，有长着大嘴的整条 ;螃蟹和大虾以及各种鱼肉也都整齐地摆放在冰块上，颜色同样诱人。除了生的海鲜，这里也有很多成品，像熟的龙虾和螃蟹还有各式各样的熏鱼和鱼子酱。很多摊位替客人准备了塑料勺，可以即买即尝。

在挪威，帝王蟹的捕捞是有标准的，一定要达到足够的尺寸才行，如果达不到标准，哪怕就差一点点，也会被渔民毫不犹豫地放回海里。对于挪威人来说，帝王蟹的身体部分是不吃的，只取几对大长腿……还有面包蟹，也是只取一对大鳌，身体会直接扔入粉碎机，然后成了鱼饲料……

提到挪威的海产，许多人首先想到的就是三文鱼。对于游客和食客来说，卑尔根是在挪威吃三文鱼最好的城市之一。卑尔根海域的水温保持在8℃左右，非常适合三文鱼的生长。挪威人习惯吃用橡木烟熏过的三文鱼，每天的早餐都离不开它。

许多游客都反映，卑尔根鱼市里的美味令人垂涎欲滴，价格却不亲民。其实，贵的原因主要在于人工。如果买些冻海鲜打包带走，或者是买活海鲜回去自己加工，价格还好;但如果要在那里大快朵颐，由摊主帮助烤一烤，或是哪怕只是帮忙开一下生蚝的壳，那价位就会翻一番甚至翻几番。

卑尔根鱼市是一个国际化的场所，处处透着国际范儿。据说，那里流通着20种以上的语言。很多摊位都在显著位置挂着免税的牌子，和免税店里的牌子几乎一模一样。离鱼市不远的客轮码头，有客轮穿梭于卑尔根和其他欧洲城市之间，很多都可以在一天之内往返，这也让全欧洲的人来挪威赶鱼市成为了可能。

顾客的国际化自然也造就了卖家的国际化。在卑尔根鱼市碰到持着不同口音的打工者，绝不是什么新鲜事。如今，几乎每个摊位都雇用了中国或其他亚洲国家的留学生，这应该是为越来越多的中国和其他亚洲国家观光客预备的吧。

卑尔根的鱼市虽然出名，地盘却不大。除了卖鱼，这个鱼市更是一个交际场所和旅游场所，当地的老年人会来这里闲逛，说说家长里短，度过一天天悠闲的时光。鱼市上的人们，脸上都挂着纯朴灿烂的笑容，这也符合卑尔根人开朗的性格。在这里与当地人攀谈，很容易融入其中。

美丽的松恩大峡湾

到挪威，峡湾不可不看。从卑尔根抵达松恩大峡湾相当便捷。游峡湾的最佳方式当然是坐船。高深的峡谷，飞流的瀑布，山坡上的村落，绿色的田地和森林，裸露的岩石，宽窄不一的水面，所有的景观都在航程中逐一呈现。松恩峡湾是挪威最大的峡湾，资料介绍说它也是世界上最长、最深的峡湾，全长240千米，最深处可达1308米。

笔者当天所搭乘渡轮游览的只是其中的一段，名叫纳柔伊峡湾。它虽然不长，但确是松恩峡湾的代表，也是被评为世界自然遗产的地方，因为这里有松恩峡湾中最狭窄的地段，水面宽度只有300米左右。游船在峡湾中缓慢前行，两岸山谷幽静，山坡陡峭多为垂直千米以上的山峰。偶尔有些平缓的山坡，也是郁郁葱葱，被当地的村民改造成了世外桃源一般的仙境。再加上沿途山岩上屡见不鲜的高山瀑布，有的细如线，有的飞如流，有的曲而折，别有风味。在一些海拔较高的山顶，还可以看到残留的积雪。

峡湾独有的山峦和大海风光不仅吸引了各国游客前来观光，也吸引了《冰雪奇缘》剧组前来采风。电影中阿伦戴尔虽然是个虚构的地方，但确是根据卑尔根设计而成的。作为挪威的海滨城市，“雨都”卑尔根享有着与生俱来的北欧风情。漫步在卑尔根的街道，山脉的味道、大海的味道、雨水的味道混杂在空气中，充斥在人们周围，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清新。

本文配图见中插

【责任编辑】赵 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