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参与对政治信任影响的实证研究

2016-08-05 06:51张玉戎
环球市场信息导报 2016年9期
关键词:高层信任公民

◎张玉戎

政治参与对政治信任影响的实证研究

◎张玉戎

论文运用亚洲民主调查(2011)的数据,旨在讨论行为性的政治参与和话语参与式的政治参与对政治信任的不同影响。多元线性回归模型分析发现,选举权依旧是公民认可度较高的权力,对政府信任都具有显著的积极意义。话语参与中的上网频率和政治讨论的负面影响远超过关注政治新闻带来的正面影响,也超过选举的正面影响。公民现有的制度性的政治参与渠道比较狭窄,我国需要加快政治体制改革给公民提供更多的制度性参与渠道,增加政治监督与民意表达;另一方面政府需要加快构建对公民舆论的回应机制,形成政府和民众间上下互动的调节机制。

问题的提出

对于政治参与和政治信任二者之间的关系,近年来的研究主要集中两类行为性的政治参与行为,一是制度性的参与如投票选举、信访。二是制度外的参与行为,比如联系官员、联系新闻媒体、越级上访和集体上访、游行示威,一些学者也称其为抗争性行为(O’Brien,1996)。对于制度性参与的研究,墨宁发现村镇选举对于地方政府信任有着正向影响(Manion,2006),其他人的研究也发现人大代表的投票选举对于增加政治信任并没有显著影响(杨鸣宇,2013),由此可看出选举的民主性程度对政治信任有着直接影响,公推直选的基层选举方式能提高政治信任,但是不完全符合民主原则的人大代表选举却影响力甚微。已有的关于抗争性行为与政治信任的研究均表明二者呈现较显著的负相关关系,以游行示威为例,杨鸣宇在控制了主观绩效后发现游行示威仍然对政治信任有显著的负影响(杨鸣宇,2013),即使如此,游行示威在中国却并不作为主流的抗争性行为,以亚洲民主调查2011的数据为例,在中国大陆3472个样本量中有过游行示威的只有106人,占总人数的3.05%。

就政治参与而言,考虑到行为性政治参与的成本和风险,并不是所有公民都会投以实际行动,周葆华以厦门PX事件研究突发公共事件中媒体接触与政治参与的关系,发现市民参与厦门PX事件最主要的方式是亲友间讨论,其次是网络参与公民通过网络论坛发表时政意见视为“网络参与”,其他的诸如面对新闻机构和新闻媒体表达意见的行为性的参与比例很低(周葆华,2011)。吕书鹏将“新闻媒体”、“互联网媒体”、“亲友间的政治讨论”作为人们获取经济、政治、社会信息的渠道来研究信息因素对差序政府信任格局的影响,其研究表明我国半开放式的媒体环境会强化差序政府信任(吕书鹏,2015)。如果说将公民的这些行为视为“话语性政治参与”,形成的舆论虽然不会必然影响政府决策,却也是政府决策时所需要考量的重要因素。随着中国经济社会的飞速发展,网络新媒体政治腐败等的曝光,中国的“批判性公民”队伍不断壮大,通过新闻关注、网络关注以及亲友间的政治讨论来了解时事,发表政见也成为多数人的选择。现有的研究多集中于行为性的参与对政治信任的影响,很少将“话语性参与”也作为单独影响的自变量进行讨论,本文试将“话语性参与”与行为性参与相比,探讨它们对政治信任能产生多大程度的不同影响。

研究设计与变量测量

数据来源。亚洲民主调查(Asia Barometer)是一个跨国性的调查计划,第三波的调查的中国部分由北京大学国情研究中心在2010年11月至2012年3月间完成,调查采用多阶段分层和比例抽样方法调查了除西藏地区之外的18岁以上的人口,通过面谈的方式取得了3473个样本。笔者根据实际的城镇比例和人口结构对数据进行了加权处理,使之成为一个能够代表全国成年人口的随机样本。

因变量。本文的研究是公民对于不同政府机构的信任,通过受访者对法院、中央政府、中国共产党、人民代表大会、公务员、警察、地方政府的信任程度进行评价,答案根据李克特量表设计成“完全不信任、比较不信任、比较信任、非常信任”,并且分别赋值1到4分,经过整理的回答情况如下。

为了更便于比较各个政府机构和信任评价之间的关系,本文用主成分法将这7个项目转化为两个因子,KMO检验数值均大于0.8,说明适合做因子分析。其中第一个因子包括中央政府信任、中国共产党信任、人民代表大会信任,我们称之为“高层政府信任因子”。第二个因子包括法院信任、公务员信任、警察信任和地方政府信任,我们称之为“基层政府信任因子”。

控制变量与解释变量。本文的控制变量在性别、户口、教育程度、年龄的社会人口学变量基础上,加入了家庭经济变化、政治兴趣和社会民主价值(参考如Wang,2005;张旭霞,2006;Hu,2007;),这些变量被认为是可能对政治信任产生影响。

本文的解释变量主要是行为性政治参与和话语参与,其中行为性政治参与又可以分为制度性的参与行为(投票)和制度外的参与行为,制度外参与行为经过正交旋转后转化为两个因子(KMO检验数值大于0.7)。第一个因子包括了联系新闻媒体、上访、参与游行或示威,我们将其命名为“非常规性行为”。第二个因子包括了联系人大代表、联系更高级别的官员、联系社区领导、与他人一起试图解决,我们将其命名为“常规性行为”。话语参与在这里被我们操作化为观看政治新闻频率、政治讨论频率和上网频率。

研究发现

为了比较分析行为性参与和话语参与对政治信任的影响,我们借助Stata12.0构建了四个多元回归的分析模型(详见表2)。模型一和模型二集中于自变量对高层政府的影响,而模型三和模型四是为了分析自变量对基层政府信任的影响。由模型一和模型二比较可发现,

经常参与投票对政治信任依然具有显著的积极影响,选举权依旧是公民认可度较高的权力,保障公民的选举权对推进高层政府信任具有积极意义。非常规性政治参与行为在控制了话语参与变量后对高层政府信任不再存在显著关系,这与之前学者的研究成果基本一致。关注政治新闻对政治信任有着积极的显著意义但上网频率对政治信任呈现显著的负面影响,通过比较标准化回归系数可以发现,经常上网政治信任的下降程度(-0.0992)基本上达到了经常看新闻政治信任增加程度(0.055)的两倍,也超过了经常参与投票带来的政治信任的增加(0.0846),这说明由上网带来的对政治信任的负面影响远远超过了传统新闻媒介所带来的正面影响,也难以弥补投票所带来的政治信任的增加。政治讨论对政治信任的也是显著的负面影响,样本统计50.69%的公民平时会偶尔讨论政治,12.23%的公民频繁讨论政治,可看出公民政治讨论的社会化程度很高,公民的政治讨论可以是任何内容,可能包括比较极端的反政治的言论,也有可能是真正反映人们对当下政策或者政治事件的褒贬不一的评价,但是按照政治讨论与政治信任的负相关关系来看,公民间的政治讨论应该多是对政府的负面评价。

再来看政治参与对基层政府信任的影响,“经常参与投票”在两个模型下都具有显著的积极意义,并且通过比较标准化回归系数,可以发现经常参与投票对基层政府(0.105)的积极意义大于高层政府信任(0.0846),比起那些距离人民较远的、权力性质比较抽象的高层国家机构而言,与人民生活联系更紧密的基层政府组织通过落实公民选举权的方法更能增加公民的政治信任程度,至于其他的政治参与行为对政治信任的影响都不具有统计显著性。从表1的频数统计情况来看,以中央政府、中国共产党、人民代表大会为代表的高层政府所享有的信任平均值都在3.5分左右,而以法院、公务员、警察、地方政府为代表的基层政府享有的信任平均值都在3.0分左右徘徊,看出作为高层政府的防火墙的基层政府的政治信任程度本来就比较低,在这种情况下政治参与对基层政府的影响也比较小。

如前文的讨论说到:“话语参与”最重要的是对政府产生无形的“舆论压力”,使政府在这一过程中做出相应的回应,从而能有效提高政治信任。本文发现,公民的“话语参与”主要是对高层政府信任产生影响,因为民众大多把政策改革的希望寄托于高层政府,这也是高层政府享有较高信任值的原因。另外,样本统计公民联系更高级的政府官员、社区领导、人大代表的参与比例都在10%以上,可看出民众政治参与的积极性还是很高的,也有很多的利益诉求需要表达,但是因为制度性参与渠道的单一性从而只能采取制度外的行为来取得政治支持,但这样的形式却渐渐导致政府信任水平的下降。借由本文一是希望我国能加快政治体制改革为公民提供更多的政治参与渠道,增加政治监督与民意表达。二是希望政府构建对公民舆论更多更直接的回应机制,通过政府和民众间的上下互动,从而营造“参与式民主”的氛围。至于民众的话语参与对政治信任影响的内在机制以及如何构建应对话语参与的回应机制,还需要后文的持续关注。

(作者单位:华侨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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