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问问”！你好，未来！

文 /齐卿

你好，“问问”！你好，未来！

文 /齐卿

软硬结合是人工智能初创企业较为可行的商业模式。

人工智能带着略显科幻的色彩走近消费者。能够和人们对话的智能机器人，已经出现在银行接待大厅和酒店前台。惊叹之余，消费者却有一个大大的问号：人工智能到底能做什么？我可不想没事和电脑聊聊天，听它说几个笑话。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像人类那样能够帮我处理工作、安排生活的人工智能，一个私人助理。

来自北京的创业公司，出门问问（MobVoi）的愿景就是要将这种人工智能带到人们的生活中。创始人李志飞先生有一句名言：“要把人工智能吹出去的牛都实现。”

从谷歌走出来的创业团队

这家来自北京的创业公司并不高调，但在业内却赫赫有名。2015年10月，公司C轮融资，获得谷歌的独立投资。目前公司累计融资额达到7 500万美元，估值为3亿美元。

公司创始人李志飞曾是谷歌科学家，从事谷歌翻译的开发工作；公司CTO是来自谷歌语音搜索部门的雷欣。创立伊始，这家公司就充满了谷歌范的极客文化。然而很长时间以来，人工智能都是实验室里的项目，离商用还有很遥远的距离。2012年苹果iPhone手机内置了语音交互软件Siri，在李志飞看来，这是人工智能要走向消费者的信号。就在同年，李志飞与几名合伙人回到中国，创立了出门问问。

人工智能的IT巨头布局通用型平台，抢占底层应用。创业公司则剑走偏锋，推出了很多聚焦利基市场的专业应用。出门问问如何选择自己的业务方向？图灵对人工智能的定义，是让机器看起来像人一样。在李志飞看来，语言是人类智力最独特的部分，要让机器像人一样沟通，首先要让机器能够听懂人说话。出门问问的创业切入点，就选择从语音交互这个领域切入。

语音交互的五个层次

语音交互领域并非蓝海。国外的苹果、微软、谷歌，国内的百度、科大讯飞都在这个市场展开激烈争夺。然而在李志飞看来，现在的语音交互只能叫语音识别，真正人工智能概念下的语音交互应该包含五个层次（图 1），具体的功能分别是：

图1　语音交互的五个层次

语音识别让机器对语音编码，转变为电脑能够理解的数据形式。这要将人说的话中的每个字识别出来，并进行编码。

语义分析能听懂话，分析语言所表达的含义。如“我明天8点有个会议，要早起”这句话，要能够识别出语言中包含的时间“8点”，根据“要早起”，推断出这应该是早上8点。同样根据这句话的语气，要思考说话者是不是要定一个闹钟。

垂直搜索这是语义分析的功能载体。机器听懂了语言，但如果不能实现语言要求的功能，语音交互就是不完整的。例如，用户提问“明天上海天气怎么样？”这就需要机器执行搜索，找到相应的信息。

语音合成语音交互是一个闭环。人与人的交流不是一句话就结束了，而是进行对谈。同样，语音交互也需要机器能够发声，与人对话，这就需要语音合成技术的支持。

一般而言，做到前四个层次，语音交互就完成了。但在李志飞看来，要让语音交互成为人的助手，还需要智能推送功能，在适当的时间对人作出提醒，这才是人工智能的完整体验。

市面上的产品，垂直搜索和智能推送是普遍缺失的。搜索的缺失，语音交互就很难达到人的水平。当你问手机：“在中关村，人均80，比较好吃的川菜馆有哪些？”你是希望弹出一个百度搜索的界面，罗列出一堆不相关的餐厅；还是希望手机用语音告诉你有哪几家餐厅，并弹出一个只包括这几个餐厅的界面？显然，后一种结果更像是和人在交流。要实现这样的功能，就需要能够使用自然语言搜索的搜索引擎。

现在的搜索引擎主要基于关键词搜索，但这对用户而言是一种分裂式的操作，需要用户把头脑中的意识分解为关键词。如上述餐厅搜索，就需要输入“海淀、川菜馆、人均80元、好评”。这种搜索显然非常繁琐，而且搜索出的信息也不够准确，很可能在西城区一个名叫“海淀川菜馆”的餐厅也出现在搜索结果中。

像人一样的交互，就不能只是告诉用户找到了什么，还要能帮助用户完成相应的操作。如订餐的场景，要能够在一个界面中完成订餐，这样的人工智能交互体验才是完整的。

使用自然语言搜索，就要实现对数据结构更准确的分析。如上面订餐中提到“比较好吃的餐厅”，转换成搜索请求，就可能是筛选在大众点评中4分以上的餐厅。所以，实现自然语言搜索是十分巨大的工程，对于创业中的出门问问而言，这种工作量是无法承担的，需要聚焦在特定场景中。然而，这个场景又不能太小，还必须有可延展性，提供足够大的空间让公司成长。

出门问问认为，出行场景是最理想的切入点。围绕出行有天气、餐饮、娱乐、住宿、交通、购物、导航等多个场景可以实现。围绕出行场景，公司的自然语言搜索引擎就定位为垂直搜索引擎，只抓取特定领域的信息。如餐饮、天气、影视、酒店等。

但这样的垂直搜索并不满足于数据的获得。在李志飞看来，像人一样的交互，就不能只是告诉用户找到了什么，还要能帮助用户完成相应的操作。如订餐的场景，要能够在一个界面中完成订餐，这样的人工智能交互体验才是完整的。为实现这一功能，出门问问的方法是与专业APP合作，通过接入API的方式，减少用户切换APP带来的不一致体验。出门问问的作用是导流而非替代，可以吸引合作伙伴，建立自己的生态圈。

入口！入口！入口！

语音交互天然具有入口的性质，出门问问的几次尝试都是基于入口的逻辑。

2012～2013年微信成为具有操作系统功能的超级APP。出门问问的第一个尝试就是开发微信服务号，出于三个方面的考虑：一是微信具有庞大的用户基础，微信服务号可以快速获得客户；二是不需要对苹果和安卓手机分别开发独立的应用，大大降低了开发和运维的成本；三是微信用户天然具有使用语音的习惯，减少了教育用户的成本。

基于微信的尝试，刚开始是非常成功的，然而很快公司意识到了问题。微信对服务号有严格的限制，功能和表现形式都十分受限，这与人工智能所追求的无缝体验是相矛盾的。用户要获得服务号的信息，平均需要4次甚至更多的触控操作才能实现。如此复杂的操作，显然不能成为人机交互的入口。

于是公司着手进行独立APP的开发，推出了同名APP“出门问问”，并登陆iOS和安卓平台。用户可以在出门问问一个APP内实现订餐、打车、购买电影票等多种需求。但问题依然层出不穷。第一个问题是，用户对新装APP的热情下降，据市场调研机构comScore 的数据表明，2014年65.5%的美国用户每月的APP下载量是0。在国内这个现象也很明显，除了微信、QQ、支付宝这些超级APP外，用户新装APP的数量逐步减少。第二个问题是，无论是苹果手机还是安卓手机，语音助手都是手机的内置应用，不允许第三方语音交互作为默认应用，这对出门问问来说无疑是最难跨越的障碍。技术再领先，如果不能成为入口，语音交互的价值就会大大折扣。

此时，一个偶然的机会启发了出门问问。2014年前后，智能手表开始流行，由于智能手表的表盘面积有限，触控操作不便，智能手表厂商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语音交互界面。出门问问也开始研发手表操作系统“Ticwear”并进行测试。2014年智能手表的明星产品Moto 360上市后，由于谷歌服务访问受限，在国内无法使用。极客们将Ticwear“刷进”Moto 360，对其功能赞不绝口，这使出门问问在极客圈里名声大噪，也促成了谷歌和出门问问的合作。2015年Moto 360二代国行版推出，出门问问与Google在语音搜索方面达成独家合作，成为国内Google Now的替代选项。

Ticwear成为智能手表操作系统，终于使公司获得了人机交互的入口。如今，只要对着智能手表说“你好问问”，就可以唤起语音交互界面。这是公司商业模式一次重大的跨越。

硬件免费是最大的谎言

2015年兴起的“互联网思维”推崇“产品免费”“羊毛出在猪身上，狗来付钱”等一系列商业模式。一些公司通过低价销售硬件获得客户，再捆绑服务，希望以此实现盈利。

在李志飞看来，硬件免费是最大的谎言。Ticwear平台初步成熟之后，李志飞希望推出自己的智能手表，以实现公司战略的落地，并实现盈利。这并非心血来潮。李志飞认为，互联网时代手机和电脑长期把持的智能入口，将会被可穿戴设备、智能车载平台、机器人等新的设备打破，人机交互的入口将呈现多中心化的趋势。

他认为，智能手表是这个趋势中最先成熟的部分。手表的佩戴时间比手机更长，佩戴场景更多元。与手环等设备相比，手表的表盘可以作为视觉交互的界面。基于这个逻辑，公司在2015年推出自主研发生产的智能手表——第一代Ticwatch。由于在极客中的口碑而大受欢迎。2016年6月公司推出了第二代Ticwatch，与一代相比，除了常规的功能提升外，最大的变化是手表脱离手机成为独立的智能设备，令出门问问摆脱了手机平台的限制，从一个辅助工具变为独立的人工智能入口。

与Ticwatch同时推出的还有车载机器人——问问魔镜。该设备的形态是一个智能后视镜与一套高清摄像头。为解放驾驶员的双手，问问魔镜可以实现全局语音操作，通过“你好问问”唤起设备，就可以通过自然对话，实现导航、行车记录、音频播放、辅助驾驶等功能。车载机器人的发布，为出行场景解决方案补充上一块重要的拼图。

图 2 “出门问问”产业布局

产业生态是未来

出门问问有一个生态规划：以AI算法为核心，构建通用型的软件系统，以智能手表、智能车载、智能家居以及机器人四大领域为基础的生态型企业（图2）。目前已有航旅纵横、墨迹天气、滴滴、搜狗地图、美团、支付宝、携程等数十家企业接入Tic的人工智能平台。出门问问在近期公布了智能应用的开发工具和应用商店，产业生态初具雏形。公司和阿里智能家居的合作也正在进行中。

对于出门问问而言，产业生态建设也面临许多挑战。一是大型平台企业纵向延展的竞争。公司最直接的对手就是苹果智能手表。如果苹果发力，依靠iOS的产业生态，应用可以在短期内得到引爆。苹果语音助手Siri最近也公开了API，可以与其他应用实现交互，这与目前“你好问问”的功能较为相似。而智能家居领域的入口目前尚不明朗，有些厂商在探索智能电视、智能音箱等其他形态的智能家电，智能手表能否成为智能家居的中心，还有待观察。另一方面，智能家居的硬件厂商规模庞大，能否吸引足够数量厂商加入，建立交互标准，对公司而言是不小的挑战。在智能汽车平台，底层系统如英伟达、谷歌和汽车厂商自身都有可能成为公司的有力竞争者。对于年轻的出门问问而言，还需要更多的努力和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