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生元
导语:斯里兰卡非政府组织“眼角膜捐献组织”的统计显示,在每五个斯里兰卡人中,就有一个人承诺在去世后捐献眼角膜,这还不包括像帕萨迪这样在斯里兰卡“全国眼睛库”登记的人员。
眼睛是人体最为重要的器官之一。由于先天不足、后天伤害等原因,人的眼睛失明后,只能依靠移植别人的眼角膜才能恢复光明,而“别人”通常指的是刚去世的人。但受传统文化或宗教等方面的影响,愿意捐献眼角膜的刚去世的人员很少,这导致在全世界范围内,世界各国都普遍缺乏眼角膜。在这方面,大概只有一个国家例外,那就是南亚国家斯里兰卡。该国的眼角膜不仅在国内供应充足,还出口到其他国家,受到普遍称赞,而捐献眼角膜的人往往被称为“光明天使”。
斯里兰卡人乐意做“善事”
2007年2月26日,斯里兰卡总统马欣达·拉贾帕克萨甫抵北京,向中国人民献上一份珍贵的“国礼”——两枚眼角膜。第二天,获赠者在北京同仁医院进行了手术。
斯里兰卡中部地区的商店老板马林加姆是个不幸的人。13年前的一天,他的一只眼睛不慎被电线扎伤了,视力严重下降。去年,他的那只眼睛又被木棍戳了一下,彻底失去了视力。马林加姆叹息说,“看来,我下半辈子只能做个独眼龙了。”不过,他又是个幸运的人,有人捐献了眼角膜,移植到他眼睛上后,使他恢复了视力。马林加姆说,“当我重新看清楚这个世界时,那感觉实在太棒了。我感到我重生了一次。”
值得注意的是,一个即将去世的人要捐献眼角膜,必须在他去世后的几个小时内由专业医护人员把眼角膜摘除下来,然后保存在特殊装置里,马上移植到需要的人身上,或者保存一段时间,但保存时间不能超过4个星期。马林加姆等候了4天,在斯里兰卡首都科伦坡的一家医院里接受了眼角膜移植手术。
而在不远处的另外一间病房里,大学生维斯瓦尼·帕萨迪正在做着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她与“全国眼睛库”签署协议,承诺在她去世后捐献眼角膜。帕萨迪是个僧伽罗人,他们占斯里兰卡全国人口的75%,信仰佛教,相信人是可以转世轮回的。如果今生做了好事的话,来世就会重生。因此,她说,“如果我今生捐献眼角膜,帮助别人恢复光明,那我下辈子就能过上好日子。为此,我签署了捐献眼角膜的协议。”
另外一个签署捐献眼角膜协议的人是书店老板普列迪·卡勒瓦特。他说,“不管我们这一生做了什么好事,来世都会得到好的报应。如果有人需要,我们自身有,就应该乐意捐献。没有了手,我们照样能工作。没有脚,我们也能工作。但如果一个人失明了,但就非常麻烦。因此,我们能帮助别人就应该帮助一下。”
需要指出的是,捐献眼角膜是件比较容易的事情,不需要捐助者和接受者进行验血和配对,而且捐献者基本上不受年龄的限制。有一次,斯里兰卡有个86岁的老人在去世后把眼角膜捐献给了9岁的约旦男孩。正因如此,斯里兰卡非政府组织“眼角膜捐献组织”的统计显示,在每五个斯里兰卡人中,就有一个人承诺在去世后捐献眼角膜,这还不包括像帕萨迪这样在斯里兰卡“全国眼睛库”登记的人员。如果两者合并统计的话,那斯里兰卡人捐献眼角膜的比例则更高。
走出国门的人道义举
斯里兰卡人之所以踊跃捐献眼角膜,要归功于一个名叫胡德逊·席尔瓦的人。1958年,还是医学院学生的席尔瓦与他的母亲等家人在报纸上发表文章,首次呼吁人们捐献眼角膜,帮助其他人恢复光明。第二年,他获得了一个眼角膜,把它与鸡蛋和奶酪等一起存放在冰箱里,后来移植到别人身上。1960年,席尔瓦的母亲去世,他也把她的眼角膜移植到一个贫穷农民身上,此举使席尔瓦获得了广泛赞誉。一年后,他创建了“眼角膜捐献组织”,得到了人们的积极响应,和尚塔罗就是其中一位。
塔罗除了承诺捐献眼角膜外,不久前把一个肾脏捐献给了患有肾病的妇女。在他看来,斯里兰卡人愿意捐献器官,源于他们信仰佛教。塔罗说,在佛陀释迦摩尼的《本生经》里,佛陀以前是个国王。有一次,有个盲人乞丐进入王宫,对国王说,“国王陛下,能否把你的眼睛给我?”佛陀二话没说,就把医生叫来,把他的其中一只眼睛摘了下来,给了乞丐,使后者恢复了光明。塔罗说,“一代又一代人,我们聆听的都是这样的故事。因此,我们非常乐意尽己所能,帮助别人。”
在众多佛教徒的带动下,斯里兰卡信仰其他宗教的人们也都纷纷踊跃捐出眼角膜。由于人们捐献的积极性很高,斯里兰卡的眼角膜供应充足,帮助无数的斯里兰卡人恢复了光明,不久便出口到其他国家。几十年过去后,席尔瓦虽然已经去世,但他创建的非政府组织使成千上万的外国人受益,仅在2014年就出口了2551个眼角膜。其中,1000个眼角膜到了中国、850个去了巴基斯坦、250个去了泰国,而接受过50个眼角膜的国家有日本、巴基斯坦、埃及、马来西亚等。
世界卫生组织的统计显示,全世界目前的盲人总数多达3900万人,既有先天的原因,也有后天的伤害。如果得不到眼角膜,他们就永远看不到这世界的光明。在这方面,普通而不富有的斯里兰卡人为其他国家人树立了一个良好的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