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祥虎
唐玄宗、杨贵妃的悲剧故事可以称得上是最大的爱情“IP”,被无数“文本”建构,又被无数“文本”解构——诗词、戏曲、舞剧、电视讲坛、网络小说、多媒体实景演出、电视剧、电影。白居易在《长恨歌》里以一个诗人叙事者的身份,向读者诠释了李杨的千古爱情悲剧。借由文字符码,历史人物被塑造成了艺术典型形象。如果说白居易的诗人身份给该故事增添了“臆想”色彩,那么电影《王朝的女人·杨贵妃》中塔西佗以历史学家的“叙述者”身份则带给观众丝丝“真实”的感觉。当代美国电影教授莎拉·考兹洛夫认为:“从叙事理论得知,每一个叙述故事都可以被分为两个部分:‘故事部分,即究竟发生了什么和对谁发生的部分;再就是‘话语部分,即这个故事的讲述方式。”[1]与叙事诗《长恨歌》着意突出一个“恨”字——浪漫爱情与残酷权力难以两全的憾恨、悼惜相比,电影《王朝的女人·杨贵妃》更着意“王朝”——盛唐气象的全景式搬演与复现,这是莎拉·考兹洛夫所指的“故事部分”,而塔西佗的历史学家旁观式讲述则构成了影片的“话语部分”。
与20世纪50年代的美国电视剧相仿,《王朝的女人·杨贵妃》中有一个“主持人”解说的角色——塔西佗。“在电视镜头前,主持人把他们的魅力和诚信以及人性化特点,都附加在了那个无形的电视叙述机构身上。他们的作用就是让非人性化的东西沾染上人性的活力。”[2]众所周知,塔西佗是罗马帝国初年的一位伟大的历史学家,电影设置了塔西佗这样一个“全知视角”,无非是想让摄影机镜头前的塔西佗以历史学家的魅力和诚信,给电影沾染上了人性的活力和符合历史事实的合“理”化建构,让叙事接受者——观众认可塔西佗从“奥林匹斯山的有利位置”通观的故事剧情,在世界文明坐标系中给李唐帝国的盛世气象一个全方位展示舞台。其实,历史题材影视剧创作历来有“大事不虚,小事不拘”之说,我们不必深究细枝末节是否符合历史上的真实。因为“所有历史其实都是‘当代史,历史叙述不是生产‘真理,而是站在此时此地对彼时彼地的回溯和表达,甚至是建构”。[3]下面,我们就通过塔西佗这位古罗马史官的大唐“史记”来感触“繁盛华美、自信磅礴”的盛唐气象。
一、 高堂阔殿,城垣宫阙错落有致的帝都气派
其实,塔西佗的生卒年大约是公元56-118年,相当于我国历史上的东汉时期,他的生命不会和李唐王朝有任何交集。但是影片让其“穿越”到600多年后的唐玄宗时期,充任影片文本的“隐含作者”,完成“叙述”任务,这在影视叙事学批评上是无可厚非,因为“隐含作者”本身就是虚构的。
影片开场是大秦东罗马帝国使臣塔西佗主教觐见唐玄宗的场景,二位使臣拾步走在大明宫的台阶上。台阶开阔平坦,不计其数,似有一眼望不边的感觉。摄影机低机位横移,跟随使臣步伐而仰拍大明宫城,地平线升高,视野开阔,云雾缭绕,宫殿似与天接,威仪宇内,影片以“窥一斑而见全貌,观滴水可知沧海”的艺术手法,向观众呈现了“千宫之宫”的城邦神话,这样的帝都气派在诗词中也有体现。《帝京篇》十首其一:“秦川雄帝宅,函谷壮皇居。绮殿千寻起,离宫百雉余。连甍遥接汉,飞观迥凌虚。云日隐层阙,风烟出绮疏。”这是唐太宗称颂唐帝国京都的雄伟壮丽的诗篇。台阶尽头便是富丽堂皇的宫殿,宫门高耸,四名守门武士在高耸的宫门下如蝼蚁般大小,见到如此雄阔的宫殿,两位使者惊叹愕然,气喘吁吁地说:“这算大唐吧!”据史料记载,公元7世纪,唐长安城面积达84平方公里,而公元2世纪的古罗马城仅有13平方公里。东西方两大文明古城面积差别之大,难怪塔西佗在影片开篇就说:“罗马时刻在向世人提醒着自己的伟大,而繁盛华美、自信磅礴的大唐对自己的伟大却并不自知。”宫门开启,二人走入宫殿,穹顶高耸,廊柱浑圆,深长甬道将二人引向远方,宫殿内豢养的一头黑豹着实吓二位使者一跳,从眼神中流露出新奇与叹服。“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王维笔下的大明宫,是何等的雄伟威严:那层层叠叠的宫殿大门如九重天门,迤逦打开,深邃伟丽。
盛唐起自唐玄宗开元初年(712年),下至唐代宗大历初年(766年),在这50余年的辉煌岁月里,唐朝的统治者主要是唐玄宗李隆基。唐玄宗在位44年,前期政治清明,励精图治,任用贤能,使得大唐经济迅速发展,天下大治,人口增多,疆域扩充,唐朝进入历史上有名的“开元盛世”。杜甫的《忆昔》云:“忆昔开元全盛日,小邑犹藏万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开元盛世”期间,首都长安城是世界最大的城市,八方来朝,各族各色人种频繁往来,唐帝国均以开放包容的胸襟友好对待异邦使者,此时的长安称得上世界大都会,其城市规模远超古罗马城。
影片中还有一场马球比赛的情节,比赛双方纵马驰骋在方阔的马球场内,“百马攒蹄近相映”。整个马球场面积开阔自不必说,四周的阙楼相依相连,整齐有序,坐满了观众,其欢呼雀跃,气氛热烈。
马球运动,也叫击鞠,是唐朝最受欢迎的一项体育娱乐消遣活动,上至帝王将相,下至黎民百姓,无论男女都喜爱打马球。马球场地建造要求条件高,韩愈在《汴泗交流赠张仆射》诗中写到:“汴泗交流郡城角,筑场千步平如削。短垣三面缭逶迤,击鼓腾腾树赤旗。”表明马球场地的面积有千步之阔,地面平整,犹如刀削的一般。[4]《王朝的女人·杨贵妃》用多种视听语言展现了这场马球比赛的激烈、紧张程度,摄影机追随拍摄,连续性剪辑,既有全景镜头的空间环境交代,也有特写镜头的细节展示。太子李瑛、寿王李瑁纵马侧身击球,风驰电掣一般。观众台上还是民女身份的杨玉环说:“跑那么快,我哪知道谁是谁呀!”影片借由她的视角形象地传达出了一派酣战的精彩场面。韩愈则描述的更加惊心动魄——“球惊杖奋合且离,红牛缨绂黄金羁。侧身转臂着马腹,霹雳应手神珠驰。”影片里的这场马球比赛共有两队16人参加,对阵双方人数相等,这与辽宁博物馆珍藏的绘画作品《明皇击球图》反映的情形基本一致。此画描摹的正是唐玄宗李隆基和嫔妃们骑马击球的情景,整幅画共有16名赛手。[5]
二、 华服美妆,体态丰腴,热烈放恣的身体美
众所周知,唐朝人以胖为美,这个开放社会容许袒胸露臂,崇尚的女性体态美是额宽、脸圆、体胖。环肥燕瘦这个成语充分印证了唐人的审美观。
片中杨玉环着一袭素衣丧典领舞,其婀娜身姿、修臂圆胸令皇帝李隆基称颂:“那领舞者其哀如舞自己。”据野史考证称,杨贵妃身高1.64米,体重138斤,也有说杨贵妃身高1.55米,体重120斤,但杨贵妃究竟有多胖,至今无法考证。但从这部影片里观众对杨贵妃丰腴的体态还是印象深刻的,不仅如此,惠妃、梅妃、韦妃等片中出现的角色均有低领抹胸装束,尽显其尺幅春光。
唐朝后宫女子的衣服分冠服和常服两类。冠服是参加受册、助祭、朝会、亲蚕、宴客等重大场合穿着的最正式服饰,受到国家礼法、律令的严格规定。常服是在上述场合以外,日常生活中穿着的便装,相比冠服受限较少,更为随意,因而也更能体现出当时的社会面貌。《大唐开元礼》是盛唐开元年间制定的冠服律令,该律令规定皇后的冠服分为禕衣、鞠衣和钿钗礼衣三等。皇太子妃服分为褕翟、鞠衣和钿钗襢衣三等。嫔妃分为翟衣、钿钗礼衣、花钗礼衣与公服等名目。常服只有一种,叫襦裙,由上身的襦衫与下身的长裙搭配而成。
在《王朝的女人·杨贵妃》中有杨玉环与唐玄宗大婚一场戏,婚典上杨玉环则着翟衣。《开元礼》规定:“翟衣青质,罗为之,绣为翟,编次于衣及裳,一品翟九等,并素纱中单,蔽膝,随裳色,以娵为领缘,加以文绣。”从律令中可以看出翟衣包括上衣、下裳、内服、领口、袖口、衣边、前襟、蔽膝、大带等严格而又繁复的形制。在影片中和田惠美为这场戏设计了精美绝伦的服装,杨玉环身穿朱红冠服,层层叠叠,领口、袖口均绣有精致图案,长纱逶迤曳地,尽显盛唐服饰雍容华贵之美、社会生活富足殷实甚至奢侈之貌。塔西佗在片中则惊羡道:“这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王朝。”
影片中杨贵妃等宫廷女人大部分时间穿着襦裙常服,这是盛唐社会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主要的服饰类型。盛唐社会“崇尚一种丰满、浓艳之美,赏花喜欢观赏牡丹,人则讲究男无肩女无颈,就连在挑选马的时候也要头小颈粗臂部大的,一种以体态丰腴为美的新审美趋势流行了起来”[6]。这一时期上衣襦服的袖子开始加宽加大,衣领逐渐降低,以至出现了袒领,半露或全露酥胸,唐诗对此有较多描写,譬如“罗薄透凝脂”“长留白雪占胸前”“粉胸半掩疑晴雪”“慢束罗裙半露胸”“胸前如雪脸如花”。《王朝的女人·杨贵妃》中所有女性的服饰无论贵妃、惠妃、梅妃、韦妃还是宫女都是这种露胸装。这一阶段更盛行单色裙,颜色多艳丽光鲜,以白、红、绿、粉红、杏黄、绛、月青、草绿、郁金、深紫为主。在唐玄宗赐死惠妃那场戏里,杨玉环上身着月青色襦衫,下着百裥裙,就是一种用整幅缎子打折成百裥的长裙,褶皱层层叠叠,下裙宽大,走起路来长裙曳地、轻盈飘逸。恰似孟浩然在《春情》诗中云:“坐时衣带萦纤草,行即裙裾扫落梅。”还有,太医为杨玉环诊脉一场戏,杨玉环此时还是寿王妃。杨玉环便着一杏黄色襦裙,坦胸露乳,就连身后垂手而立的两位侍女也是如此。在襦裙外还搭披一件帛巾,帛巾绕过双臂,松松的搭在双肩上并由肩部长长的垂挂下来,其装饰性大于实用性,这也是盛唐时期贵族妇女常见的着装方式,可见盛唐审美雍容华贵、胸襟开放之特质。
除了衣饰外,盛唐妇女的发饰也流露出成熟大气、高耸奢华的特点。
唐代文学家段成式(字柯古)也在他的《髻鬟品》一文中指出:“明皇帝宫中双环望仙髻、回鹘髻,贵妃作愁来髻,长安城中有盘桓髻、惊鹄髻,又抛家髻及倭堕髻。”[7]唐代发式多种多样,是华、夷多种文化的产物。
《王朝的女人·杨贵妃》中,杨玉环、梅妃、惠妃等主要女性角色的发髻均时有不同。比如在杨玉环初遇塔西佗主教时,梳的发髻样式叫双环望仙髻,将头发分成两股,用黑毛线或黑带束缚成环,高耸于头顶,此发式有追求之感,瞻望之状,故称双环望仙髻。而当李隆基与杨玉环大婚仪式上,杨玉环的发髻叫云朵髻,这种发式把头发梳成云朵状,髻前装饰珠翠,这种发式显得丰盈优雅,为唐代有身份有地位的贵族妇女所喜欢。白居易在《长恨歌》中描写杨玉环:“云鬓半偏新睡觉,花冠不整下堂来。”这里便提到云鬓的发式。
唐朝妇女发髻上还经常插以梳、篦、簪、钗、步摇、翠翘、搔头、珠翠金银宝钿等作装饰。[8]形成一种繁复奢华、雍容富态的装饰风格。步摇在唐代非常流行,受到广大妇女的喜爱。它的样式很多,材料一般用金玉,有的还在上面缀很多玉珠,这样走起路来玉珠来回摆动,煞是好看。[9]同样,在《长恨歌》里白居易如此来描写杨贵妃的头饰:“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王朝的女人·杨贵妃》里,唐玄宗与杨贵妃大婚典礼上,特写镜头展示了杨玉环头戴的金步摇格外精致,金光闪烁、璀璨熠熠,走起路来抖抖颤颤、叮叮咚咚,其声音相当悦耳。
盛唐女子还十分在意自己的妆容,尤其是贵族宫廷女子。比如,贴花钿、贴面靥、描斜红、点唇脂等。面靥是施于脸庞两侧酒窝处的一种妆饰,通常用胭脂点染成黄豆般的两颗圆点。额头也可以进行贴饰,称额妆。在《王朝的女人·杨贵妃》里,李杨大婚一场戏,杨玉环酒窝、额头均进行了贴画。酒窝处点染圆点,额头描画落梅妆。落梅妆来自于寿阳公主。《宋书》记载,公主休息时,梅花落在公主额上,成五出之华,拂之不去。后来人们以此为美,争相效仿。除此以外,杨玉环在多个剧情里都画有额状,比如接见大食阿拉伯帝国使者的朝礼上。影片不仅表现了杨玉环的额妆,而且也表现了梅妃娘娘的额妆。在第二场马球比赛那场戏,梅妃娘娘描画了一幅飞鸟状的额妆。点唇脂就是用朱砂、胭脂等颜料在嘴唇上涂抹成樱桃的形状,双唇并合便是人们常说的“樱桃小口”。白居易在诗中将其描述为“朱唇素指匀,粉汗红绵扑”。同样在李杨大婚这场戏里,杨玉环的正面特写镜头就展示了她的樱桃小口。
三、 自信包容,交好异族外邦的博大胸怀
据史料记载,唐长安有100万人口,其中2%是异国人,这些异国人可以参与朝政,京城任官者,715人次刺史,其中外国人76人次。不仅如此,外族人还可以掌兵带领军队,唐朝公主还可与异族人通婚。其中唐玄宗有30个女儿,5个女儿嫁给了异族驸马。这样的中外交流状况表明唐朝是一个十分开放的朝代。
在《王朝的女人·杨贵妃》中,影片也显示了这种景象。本片以一名东罗马帝国使者的口吻向观众进行讲述,这名使者不仅觐见了唐玄宗,而且还为杨玉环充当音律教师,教授其弹奏箜篌,这充分表明了唐玄宗对他的信任。朝廷举行一次舞会,着各族各国服饰的人在宫中翩翩起舞,塔西佗用自己的声音告诉观众:“波斯皇帝是在大唐宫廷长大的王子,这的秘书长是日本人,副丞相是安南人,甚至负责皇室警卫的重将也用天竺人,他们开放得不像是一个帝国,像整个世界。”“据《新唐书·宰相世系表》记载,唐朝宰相共369人,凡98族,而少数民族上层分子任宰相者多达24人,凡15族,占唐朝宰相总数的6%左右。”[10]这就是说唐朝对少数民族分子、外国人参与政权甚至把持国家枢密机关均不加介怀和歧视。影片中典型的人物就是安禄山。他有粟特人和突厥人的混合血统,在唐玄宗时期官拜平卢、范阳、河东三镇节度使,成了大唐军界第一人。在影片开场部分,唐玄宗出乎使臣意料的是要听罗马帝国的哀歌而不是颂歌。唐玄宗“接到了边疆战争胜利的捷报,但战事的惨烈使他决定把庆祝胜利的狂欢,改成了哀歌中生命为大,祭奠双方死亡将士的丧典”。这就是颇具包容博大胸怀的盛唐统治者。
唐玄宗不仅容忍异族外邦人来到长安经商贸易、参政议政,而且对他们的宗教信仰也持包容态度。“当时的外来宗教除了佛教外,还有景教、袄教、摩尼教、伊斯兰教等均能在唐朝建立寺院,并传播其教义……例如景教,为基督教的别派,当时称大秦教,在中国长安、洛阳、成都等地都有大秦寺的建立,唐政府明令保护,允许传教。”[11]大秦是古代中国对罗马帝国及近东地区的称呼。《王朝的女人·杨贵妃》中塔西佗的第一个身份是使臣,另一个身份是传教士,是位基督教大主教。影片中有多处镜头拍摄了基督教堂,教堂大厅肃穆庄严,花岗岩拱窗尖耸明亮,烛光摇曳,十字架高高矗立,从中可见出基督教堂的宏伟与神圣。高力士先后两次来到教堂向塔西佗吐露心声,寻求灵魂慰籍。一次是目睹寿王李瑁愤而自残,一次是对自己阉人身份的不安。这表明景教在大唐王朝可以受到皇族高官的礼遇,甚至成了他们派遣心中郁闷的感情寄托。
盛唐之时,异族音乐、舞蹈可以在皇宫、民间自由演奏。《通典》记载:“竖箜篌,胡乐也,汉灵帝好之,体曲而长,二十二弦,竖抱于怀中,而两手齐奏,俗谓‘擘箜篌。”箜篌在罗马被称为竖琴。杨玉环擅音律,对弹奏箜篌已有不浅的功底,唐玄宗为了满足她的“不情之请”,亲自安排塔西佗任其箜篌教师。唐玄宗本人多才多艺、通晓音律,影片里他与十数名胡人乐手一起演奏,音乐风格明显呈西域特色,使用的乐器有起源于波斯的达卜、都塔尔等,这些剧情表明域外乐器在大唐王朝受到欢迎,流传甚广,成为盛唐之音的主旋律。域来音乐在唐代盛行的同时,外来舞蹈亦毫不逊色。安禄山晚年虽体胖肥圆,但历史记载其“至玄宗前,作胡旋舞,疾如风焉”。白居易《胡旋女》诗云:“弦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摇转蓬舞。”在《王朝的女人·杨贵妃》中,杨玉环与李瑁新婚不久,唐玄宗在宫中偶遇杨玉环,询问她:“瑁儿呢?”杨玉环满怀醋意地回答:“他正在专注地看波斯舞娘跳舞呢。”这个情节间接表明了胡舞在大唐皇宫的盛行程度,竟然引起新婚王妃的嫉妒。
从军事政治到社会生活,从宗教信仰到音乐舞蹈,以上种种镜头剧情均表现了大唐政府当时包容、自由、宽松的思想政治环境。
结语
一部由豪华创作阵容打造的古装大戏,从导演到演员,从摄影到美术造型,均是强强联合。创作者的“野心”似乎不言自明——为豪华的盛唐“复魅”。虽然有人微辞“搬出了杨贵妃,救不了烂电影。”“华服美人掩盖不了剧情的羸弱以及主题的空洞”。[12]诚然,《王朝的女人·杨贵妃》却有主题诉求方面的不足之处,这并非是本文所关注的焦点。即使毁誉参半,但做为一部今人拍摄的带有史诗气质的影片,在“空间优位”叙事上,确实比较认真地重现了盛唐气象,其画面细节、服装道具细节的考究给人印象深刻,并且通过以上分析,我们判定这些细节基本符合史实。“《杨贵妃》是技术层面上,属于对细节着迷的那种电影。”[13]伊泽尔指出文本具有一种召唤读者阅读的机制——“文本的召唤结构”,这种结构可以满足接受者的“期待视野”。《王朝的女人·杨贵妃》的“召唤结构”正是这些合情合理的戏剧细节,它们“建构”起了观众脑海中的盛唐气象。
参考文献:
[1][2](美)莎拉·考兹洛夫.叙述理论与电视[M]//罗伯特·艾伦.重组话语频道(第2版).牟岭,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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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张希明.搬出了杨贵妃,救不了烂电影[J].中国经济信息,2015(7):8.
[13]韩浩月.细若游丝的欲望,在时间长河里执着生长——评《王朝的女人·杨贵妃》[N].上海:文汇报,2015-09-0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