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英哲
作为广州市天文爱好者协会的发起人之一,袁凤芳从小就迷恋星空,不但发现了小行星“高雄星”,而且还有一颗小行星以她名字命名——“袁凤芳星”。
夏天的时候,躺在竹床上,跟大人一起数星星,一起讲关于星星的故事,这也许是很多人并不陌生的童年镜头……
你可能没有想过,我们所看到的星星,其中一颗以我们的名字命名——这,其实并不是异想天开,有一个民间的观星达人,她的名字就命名了一颗行星。
仰望星空与望远镜
作为广州市天文爱好者协会的发起人之一,袁凤芳是并不多见的资深女天文爱好者。她曾发表文章称自己是“星之女孩”。目前她身兼数职,但都跟天文有关,
《天文爱好者》杂志特约作者、广州市天文爱好者协会以及广东南十字星会秘书长。谈起追星经历,要追溯到她4岁的那一夜。
4岁那年,袁凤芳跟着家人回东莞老家探亲,那天晚上她和两个堂哥出门去买夜宵,走到外边一抬头看见满天繁星。“在广州市区几乎看不到星星,我看到这样的场景时感觉非常震撼,看得入迷。”
从那时起,袁凤芳喜欢留意有关星星的资料,在大街上,任何有星字的东西,总会比别人先看到。袁凤芳还一直收集天文方面的电影、书刊杂志等,甚至还用零花钱订阅了《天文爱好者》杂志。
每当看着杂志上的精彩文章时,袁凤芳总是特别渴望拥有一台望远镜去观察奇妙的星空。尽管对天文的喜好一开始遭到妈妈的反对,但她却一直坚持。
“上高一时,我有了自己的第一个望远镜,牛顿反射式望远镜,花了800多块,说明书是英文版的。虽然是第一次组装,但是我已经掌握了很多资料了,没看说明书,就组装好了。”第一次,袁风芳在望远镜中看见了火星,“上面有橙红色的东西,还有黑色的斑纹。当时看得整个人很激动。”
不但如此,她还自己动手修好了坏了4年的天象仪,“这是一个赠品,灯不亮,遥控器也坏了,我就自己动手拆螺丝,把马达拆下来,一试还能用。”接着,袁凤芳从天象仪里牵扯出一堆线来,凭着自己的物理知识,一试再试,还差点触电。最后,所有的问题一一被解决掉,“家里有了星空有了银河,很开心,足不出户就能看到满天繁星。”
天文协会与“高雄星”
学生时期的袁凤芳,对于天文的爱好依然狂热。她把自己想象成电影《超时空接触》中的女主角Ellie,立志成为天文学家,后来还把自己的英文名改为Ellie。
高一时,袁凤芳有了电脑,学会了拨号上网。她看到哈勃望远镜拍摄的宇宙图片,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她还偶然发现了广东南十字星会,从此结交了一群和她一样喜欢追星的同好。
高二时,学校鼓励学生成立社团小组。袁凤芳全校第一个递交申请,申请建立天文小组。做早操时,她在全校师生面前推广自己的社团。天文小组成立后,在老师的帮助下,袁凤芳带着社员外出参加观星和讲座等活动。社团发展得很好,后来成为广东实验中学天文社。
上大学时,袁凤芳又和一群同学共同发起组建了华南农业大学天文爱好者协会。2012年,她又发起创立广州市天文爱好者协会。
从小就迷恋星空的袁凤芳,一直从未停止过追星的脚步。她不但发现了小行星“高雄星”,而且还有一颗小行星以她的名字命名。
2009年3月,袁凤芳参加了台湾蔡元生天体搜寻计划。“刚开始观测的3天,我们都颗粒无收。第四天凌晨左右,另外3位队员都分别找到一颗未知小行星,并且上报了。而我还在艰难地前行,不知道如何突破。”袁凤芳回忆道,“3月19日,我一口气上报了5颗未知小行星。但没过几天,我就陆续得知它们的数据都为别人所用了,全军覆没。当时我还大哭了一场。”
后来袁凤芳改变了方法,早上早起拍摄,晚上熬夜看图,“对着电脑处理数据,两眼通红,眼泪会不由自主地流下来。”3月20日,袁凤芳上报了9颗未知小行星,其中就包括一颗新发现的小行星。5月9日,小行星得到了国际小行星中心的永久编号,随后蔡元生马上提出该星的命名申请。因为蔡元生是台湾省高雄市人,所以申请命名为“高雄星”,8月7日上午,国际小行星中心正式批准了该命名。
“能发现它还是挺难的。我已交过70多颗未知名的小行星的材料。”袁凤芳说。而这也是历史上广东女天文爱好者首次发现小行星并获得命名。
“国际小行星中心有一个规定,不能以发现者自己的名字命名小行星。”袁凤芳说,2013年与“高雄星”同期发现的另一颗小行星获得命名,名字就叫做“袁凤芳星”,“是一个浙江省的同好发现的,这颗星在太阳系中,在木星跟火星之间,在我们选择的观察区域中,它就出现在了我们的镜头里。”观星的美好与危险
追星这些年,袁凤芳的脚步几乎踏遍国内最佳的观星地点。她往往要拖着十几公斤重的器材到户外拍摄星空,没有住的地方就自己搭帐篷。“其实,追星并没有听上去那么浪漫。”她说。
2013年8月和2015年8月,袁凤芳曾两次到内蒙古看英仙座流星雨。为了拍流星,她都要付出连续两三个晚上通宵的时间。有一晚在沙漠上,整晚都在吹风沙,只要一张嘴,满嘴都是沙子,相机都布满沙子。“环境恶劣,熬夜辛苦,但很开心,也是一个乐趣。”她说,“只要天气晴朗就要拍星空,难得去那么远,肯定想用相机和肉眼去看流星。”
“观星是一件上瘾的事情,跟旅游一样。”袁凤芳这样形容自己的每一趟行程,“其实就是星空的旅游。基本上每次出去旅游,都会去看星空。”有一次她跟闺蜜去台湾旅行,本来没打算看星空,但是到了晚上,她按捺不住追星的心便租了一辆电动车,一个人开到台湾的最南端去拍星空照片。
虽然观星的过程很美好,但也会碰到危险。2014年在西藏观星路上,袁凤芳就经历了一次意外。
那是白天,袁凤芳一行观星结束后,从珠峰大本营返程。经过一个小山坡时,因为刹车突然失灵,车辆翻了两圈滚下了山坡。“幸好是个平缓的小山坡,我坐在副驾,系了安全带。我身体没事,后面两个没有系安全带的同伴就受了一点伤。”袁凤芳回忆,“车窗碎裂成一块块的,司机把车窗敲碎,我们就从前面爬出来。当时我还一手拿手机,另一手顺带把相机也捞出来。”
“当时很镇定,但是后怕!”翻车事件后,袁凤芳有半年时间再没有出远门,即使在广州坐车,也不太敢坐副驾,“需要点时间去消化。”
这件事也增强了袁凤芳外出的安全意识。现在,她每当跟同伴一起开车去户外观星,最少两个人一辆车,不会赶时间开车,防止晚上开车。日落之前就到达观星的地方,如果晚上开车,司机也要休息够。
北极光与日全食
袁凤芳的追星之路越走越远,去年她还远赴北欧追逐北极光。
2015年2月初,春节之前,袁凤芳突然想起还没去看极光。“太阳的周期是11年,当时也距离太阳周期极大年2013年过去了两年,如果我再不去看极光,就要错过了,起码要到9月才能看,4~8月不适合看北极光。”3月下旬是最后的机会,于是她把行程定在了3月16~27日。
因为春节期间挪威使馆也放假,所以签证并没有那么顺利,幸好在出发的前三天拿到签证。出发前,袁凤芳看了大量的行程攻略,熬夜改了无数次行程。
漫长的飞行之后,袁凤芳终于来到了被称为“极光之城”的特罗姆瑟。“晚上,看到红色绿色的极光在天空中飘荡,我高兴得惊呼起来!”但是,由于接下来5天特罗姆瑟的天气都不太好,她临时改变行程,选了接下来几天天气晴朗的奥卢。
“极光满天飞舞,有时候我觉得是不是有风吹动了它们,因为真的像随风飘动的丝带,有些就像一团绿色的飞船飘过,有些像拱桥一样横跨在北边的天空。”在奥卢,她不仅如愿看到了、拍到了极光,还完成了自己和极光的合照,完成了一大心愿。“其实我不算是摄影爱好者,我是因为天文才去拍摄星空的,也喜欢用相机记录自己的行程经历。”
如今,像袁凤芳一样喜欢天文的人越来越多。袁凤芳说,广州市天文爱好者协会是广州本土第一个天文协会,目前光是QQ群就有七八百人,各行各业的人都有,还有家长和学生。“天文爱好者的圈子是一个知识性、专业性比较强的圈子,大家学历也比较高。对于环境保护,都会很自觉,每次外出会把我们产生的垃圾带走。”
这些年,袁凤芳也注意到,灯光影响了她的观星之路。“以前我们是在佛山高明观测星空,后来那里建了路灯就不适合了。然后去从化溪头村,后来也是建了路灯。”她说,“感觉看星空要越走越远,去高明开车就一个多小时,去从化变成开两小时的车,到现在我们去清远的广东第一峰,就要开六七小时的车。”
前不久,袁凤芳还只身飞到印度尼西亚看日全食。她说,“全球有很多专门追日全食的人,像去年3月去北欧看日全食,今年印尼有日全食,明年美国有日全食,有很多人是中了日全食的毒,哪里有日全食就去哪里旅游。”
袁凤芳说,自己除了去看星空,比较喜欢宅在家里。现在,她还会刻意培养多一点运动爱好,想要眼界更开阔。“小时候的梦想环游世界,看遍全世界的星空。现在还有这个梦想。”
经历分享与天文科普
在追逐梦想的过程中,袁凤芳不仅珍惜每一次的观星经历,她还乐于把经历分享给他人。从2009年发现小行星后,她开始在媒体上发表科普文章,还常受邀作为讲座嘉宾,向天文爱好者讲述发现小行星、天文摄影等内容。
谈及下一步的计划,袁凤芳说,会把更多的精力用于进学校讲天文科普课。这学期,她还以校外聘请教师的身份,给广州一所小学爱好天文的学生,开设一个学期的天文基础课程。
“现在随着经济发展,大家的精神需求与以往不同了。”袁凤芳说,“我小时候,天文还不是一件很吃香的事情,我妈也特别不喜欢我将来做天文,他们觉得这样会很穷,读天文赚不了钱。现在就不同了,我现在遇到很多家长,他们希望小孩从事天文,问我有没有这样的课程。”
袁凤芳相信,未来天文科普会越来越受欢迎,而她也将天文科普视为自己的一份责任。(《信息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