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代山西刻书业概况及其兴盛原因再探讨

2016-07-22 03:10侯秀林HouXiulin
山西档案 2016年3期
关键词:金代

文/侯秀林 Hou Xiu-lin



金代山西刻书业概况及其兴盛原因再探讨

文/侯秀林 Hou Xiu-lin

摘要:金代山西刻书地点遍及河东北路、河东南路、西京路三个区域。所刻书目有据可查的约40余部,绝大多数为私人坊刻,涉及宗教、医学、历史、诗文等11个类别。山西刻书业兴盛的原因,除学界既有的论述外,科举制度下所造就的商业市场和佛教思潮的影响也是不可忽缺的原因。

关键词:金代;山西刻书业;兴盛原因

一、金代山西地区的刻书地点

金代是少数民族建立的政权。据张秀民先生考证,金代刻书地点可考者有9个路,代表性区域主要是中都(北京)、南京(河南开封)、平阳(山西临汾)、宁晋(河北省宁晋县)四大刻书中心。[1](p248)李西亚在张秀民考证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上京路、平阳府赵城县和洪洞县等地区,将刻书地区从原来的9 路34处增加到11路44处。[2]综合学界已有研究成果可知,就山西地区而言,金代刻书地点遍及河东北路、河东南路、西京路三大区域,基本覆盖当今山西省的整个行政区划。具体而言,主要有西京路的大同府,河东北路的太原府、榆次县与五台山,河东南路的平阳府、汾西、曲沃、绛州、隰县、蒲州、泽州等地。

二、金代山西地区刻书的基本情况

依据前人研究成果,以及笔者对相关文献的梳理,现将金代山西地区刻书情况列表。

从表中可以发现,金代山西地区所刻书籍,目前有据可查的刻本共有40部,刻印地点以临汾为主,刻印性质基本上是私人坊刻,这些数据充分说明,金代山西地区刻书业是极为繁盛的。

三、金代山西地区刻书业繁盛原因再探析

金代山西地区所刻书籍种类繁多,内容丰富,私坊林立,尤其以平水刻书更加突出,不少学者对平水刻书繁盛的原因进行了深入的探讨,代表性的观点主要有以下几种:其一为“平水不当要冲”说,代表人物首推叶德辉。他说“金源分割中原不久,乘以干戈,惟平水不当要冲,故书坊时萃于此。”[3](p195)其二为“唐宋文化影响”说,代表学者为冯方。他认为“辽金刻书业的发达,究其原因不外是唐宋汉文化深刻影响及文化自身发展的结果”。[4]其三为“文化复兴结果”说,代表学者为李晋林。他认为金代实施了一系列有利于社会恢复和发展的措施,使得山西地区的社会、政治、经济稳定,随之带来了文化复兴。平水刻书业的兴盛即是这种文化复兴的结果。[5]其四为“物质条件优势”说,代表学者为版本目录学家赵万里。他认为该地区“盛产纸张,质地坚韧,私人开设的书坊很多,金元两朝政府设有管理书籍出版的机构”[6](p707),也即山西平阳盛产纸张,为刻书业的发展奠定了物质条件。其五为“政治环境宽松”说,代表学者为李西亚。她认为金代书业的繁荣,是由于统治者对图书出版采取了支持的态度,金代图书在编纂、刻印、流通等各个环节都是开放式的,没有任何严格控制的禁令,与同期南宋对图书出版的限制形成了鲜明对比。[7](p153)其六为“刻书工匠迁移”说,如《中国印本书籍展览说明》认为平阳之所以成为金代的雕版中心,“大概是北宋亡后汴梁刻工们迁移过去,逐步发展,到十二世纪中叶才形成的”。[8](p14)也就是说宋金易代,山西平阳代替了河南汴京,成为黄河以北地区的出版中心。

金代山西地区刻书情况统计表

以上种种说法分别从政治、文化、地理、经济等不同角度揭示了金代山西地区刻书繁荣的诸多因素,都有一定道理,尚缺乏从商业视角来考察刻书业发展的社会需求,以及佛教的影响等因素。

金代山西刻书业的主体是私人刻坊,其存在必然是以盈利为目的,利益的获取是其生存发展的首要问题。如平水张谦所刻《地理新书》在“平阳数家印卖此书”。该书还在“伏睹、古唐(太原)、夷门、蒲阪(蒲州)等处前后印卖新书,未尝有不过目收购者”。[9](p497)从平水所刻书目来看,有一部分为经、史、诗文,这些与科场考试有着密切关系的书目,服务的对象就是求取功名的科场士子。金代立国承宋辽之制,确定“尊孔崇儒”的基本国策,大力发展教育,实行科举取士制度,因此造就了一个庞大的读书和购书的群体。金人孔天监《藏书记》有云:“河东之列郡十二,而平阳为之帅……其俗好学,尚义勇与为善。每三岁大比,秀造辈出,取数居多……虽家置书楼,人畜文库,尚虑夫草莱贫乏之士,有志而无书。或未免借观,手录之勤,不足于采览,无以尽发后生之才分。”[10](p249)此段文字描绘了平阳士子浓郁的读书氛围和强烈的购书欲望。可见,在科举制度的刺激下,读书人的阅读需求为刻书业的发展提供了销售市场,此为金代山西刻书业兴盛的商业动因。

再者,从金代山西所刻书籍来看,佛教类书籍约占三成,这与当时社会上佛教盛行和普及有着密切的关系。金末元好问对并州的佛塔寺庙作了这样的描述:“废于兵者凡十之七。曾不百年,瓦砾之场金碧相望,初若未尝毁者。浮屠氏之力为可见矣!”[11](p1)佛教的盛行,使得民众以崇佛读经、捐资刻印经书为福。金代佛教广为传播,底层民众出于积德向善的愿望,慷慨施财,推动了佛教经书的刊刻,此为金代山西刻书业兴盛的又一动因。

综上所述,金代山西刻书业的繁荣,既有其独特的地理位置,物产丰富的优势,又受较为宽松的政治生态环境和唐宋遗风的影响,还有着科举制度下所造就的商业市场和佛教思潮为其推波助澜。可以说,正是以上诸种因素共同促进了金代山西地区刻书事业的发展。

(本文是山西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课题“辽金时期及明代山西刻书业研究”的阶段性成果,项目编号:201203)

(责任编辑:仝建平)

参考文献:

[1]张秀民.中国印刷史[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9.

[2]李西亚.金代刻书地点考[J].北方文物,2010,(2).

[3]叶德辉.书林清话[M].台北:文史哲出版社,1973.

[4]冯方.辽金刻书的发达及其原因[J].古籍整理研究学刊,1994,(2).

[5]李晋林.金元时期平水刻版印刷考述(下)[J].文献季刊,2001,(3).

[6]赵万里.中国版刻图录·序[A].叶继元主编.南京大学百年学术精品·图书馆学卷[C].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2.

[7]李西亚.金代图书出版研究[D].长春:吉林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11.

[8]北京图书馆编.中国印本书籍展览目录[M].中央人民政府文化部社会文化事业管理局,1952.

[9](清)莫友芝.宋元旧本书经眼录[M].续修四库全书本(第926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10](清)张金吾.金文最[M].北京:中华书局,1990.

[11]姚奠中.元好问全集(下册)[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90.

中图分类号:K24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9652(2016)03-0169-03

作者简介:

侯秀林(1956—),女,山西代县人,山西大同大学云冈文化研究中心副研究馆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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