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萍
一场已经持续了半年之久的“好声音系列”纷争,成为今年娱乐综艺圈最受瞩目的话题之一,并且,很可能还将旷日持久地持续下去。过去四年,《中国好声音》引进荷兰Talpa公司《The Voice of …》的节目模式,在国内打造出一款综艺节目的超级IP,缔造过音乐类电视节目的收视神话。如今,商业竞争的残酷法则令它陷入了资本运作的险恶丛林。天平两端,经验丰富的灿星公司和版权所有方唐德影视都将相继向观众交出答卷,在这场硝烟弥漫、你来我往的竞争中,版权归属的裁决交由司法,节目成败的裁判却只有观众。配方已然改变,味道还会熟悉吗?暂更名为《中国新歌声》的2016原创好声音能否背负起过去的辉煌?能否满足大家对中国原创模式的期待?是否有可能成为下一个爆款?在它开播前的四天倒计时之际,本刊独家揭秘台前幕后。
6月20日,暴雨中的嘉兴,街道冷冷清清。而嘉兴体育馆外却大排长龙。他们等待的,是风波中的灿星版“中国好声音”(现更名为《中国新歌声》)的首场录制。节目总导演金磊,副总导演章骊、沈宁、吴群达、陈涤正在各自岗位上奔忙。下午两点半,观众有序入场,即便因为舞美关系,观众席减少为过去的2/3,但在现场导演的带动下已然“音浪太强”。现场可以看到,道具、舞美、Logo均有变化。在掩藏的30个2D机位、十几个3D机位和十几个VR机位的记录下,周杰伦、汪峰、那英、庾澄庆四位导师坐上了传说中的“战车”。与场内观众的欢呼雀跃不同,场外的工作间里格外安静,灿星公司副总裁、节目宣传总监陆伟一直神情严肃地盯着屏幕,“心里有点忐忑,不知道我们想出来这东西会不会有很好的效果。”第一位上场的女选手唱了网络歌曲《前男友的100种死法》,身为平台主播的她还在场上直播选导师。乐队总监刘卓近距离地看出“四位导师通过几秒钟的俯冲,可能瞬间肾上腺素分泌,他们聊得也嗨,和学员之间的状态都特别好”。当周杰伦不再满足于接梗,而第一次主动“出击”时,安静的工作间传出爆笑。陆伟的笑声最响,因为他确定,“整个模式是完全成立的。”
就在当晚,根据唐德影视在今年5月提出的申请,北京知识产权法院作出行为保全裁定,要求灿星公司立即停止在歌唱比赛选秀节目中的宣传、推广、海选、广告招商、节目制作过程中,使用包含“中国好声音”、“the Voice of China”字样的节目名称及相关注册商标。起因是年初唐德影视以6000万美金(约合4亿元人民币 )拿下《The Voice Of…》5年4季的授权。灿星公司随即提出行政复议,7月4日,复议请求被驳回,维持原诉。7月6日,《2016中国好声音》暂时更名为《中国新歌声》。这场由北京知识产权法院、香港仲裁庭参与的“中国好声音”中文名称归属之争,被媒体称为“中国综艺行业迄今为止最大的一次利益博弈”。
“最大的利益博弈”源于曾经创造的难以逾越的辉煌。第一季《好声音》石破天惊,它成为2012年的现象级综艺,最高收视率一度“破5”,甚至连“好声音”三个字都入围了年度词汇;它是“造星工厂”,平安、吉克隽逸、吴莫愁、金志文等一大批学员在此成为备受瞩目的明星,如今依然活跃在娱乐圈名利双收的舞台;它是行业革新者,堪称中国电视历史上真正意义的首次制播分离。从第一季到第四季,《中国好声音》都是高收视和高收益的“双高”保持者,虽然其间不乏“审美疲劳”的声音,但每一季的收视依旧在唱衰声中节节攀升,第四季更是创造了4.8%的平均收视率,这个盛况只有2005年的“超女”能与之匹敌。节目的广告收入从第一季的3亿到第四季超过20亿,四年里《中国好声音》广告收入总额超过40亿。这档“国内最成功的综艺节目”甚至捧红了主持人“中国好舌头”华少、让冠名商家喻户晓,除了节目本身还开发了演唱会等各类衍伸产品,正如业内人士所言,“‘好声音更是‘好产业。”
导师成员和幕后团队并无变化,节目上的导师转椅变成了更炫酷的导师战车。
在距离节目首播还有九天的时间被迫更名,陆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慌乱,“从6月底至今,在机房熬夜奋战的剪辑师已经把《中国新歌声》第一集剪出了大致轮廓,而就在昨天,当我在总串机房看到每一个呼啸而过的导师、每一声充满渴望的呐喊,以及每一个家属室里满怀激情的面孔的时候,我依然激动到不能自已。”
站在“延续经典”还是“另起炉灶”的十字路口,灿星总裁田明表示,灿星引进模式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以后不会再买版权”,“只有拥有100%自主知识产权,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而为了实现这一目标,打造《中国新歌声》这一原创节目模式,灿星必须在短时间内想出一个原创方案,于是,大型道具转椅变成了“战车”滑梯,舞美和包装焕然一新、主持人也从华少变成李咏。有评论说道:“这种被动式的创新,在前四季收视已到巅峰的状态下,还有点绝处逢生的味道。”
看似简单的变化,背后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巨大工作量。陆伟透露:“这里面涉及太多太多模式和专业细节,比如摄像机应该怎么来布,既然要改成轨道冲下去,现场所有的机位全部要换,光怎么来打,所有镜头里不能有任何穿帮,包括地上的灯带、大屏幕的颜色,都要做大量的调整。”从六月初搭完景之后,节目总导演金磊带着团队每天只睡一两个小时,所有的工作时间都用来调整细节。这个从“脑”到“手”的过程,让他们对原创模式节目信心变得更强,“以后有很多经验可以吸取了嘛。”
而外界的纷争反而让每天在嘉兴体育馆忙碌的工作人员们更为“打鸡血”。组里负责宣传的小姑娘们在朋友圈转发相关文章时都会加上“迎难而上”和各种“奋斗”的表情。在团队第五年的刘卓虽然连说了好几个“特别辛苦”,但表示“特别有成就感”,“乐队真的能帮这些喜欢音乐的人,把他们这么多年对音乐的热爱,通过台上三四分钟展现出自己最有价值、最有特点的一面,其实是我们最开心的。”
在更名那晚,陆伟在朋友圈发了一段文字,也是写给所有灿星的同袍与同事:“有很多人可能很难理解我们对于这个节目的感情。那是我们的青春,我们的泪水,我们的1000多个日日夜夜,我们的体重和黑眼圈。”“当《中国新歌声》的片头音乐响起的时候,希望我们全部的心血和汗水,能让人仿佛触摸到舞台上歌者那不朽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