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睿, 李 馨
汉语詈语的概念结构研究
张启睿, 李馨
【摘要】采用自由分类法探讨汉语詈语的概念结构。被试是125名汉族大学生。结果表明:(1)汉语詈语的概念结构有三个维度:语义类别、词性和侮辱性程度。(2)100个汉语詈语被分成四类:歧视蔑视类、厌恶诅咒类、侮辱诅咒类和歧视侮辱类, 说明大学生对汉语詈语的语义组织与分类学组织既存在一致之处, 又存在明显差异。大学生对汉语詈语的分类更多地考虑了语用需要, 即在詈语分类时更多地考虑了语用目的——通过詈语来表达特定情绪。(3)在汉语詈语中, 拟动物类詈语、拟物品类詈语的侮辱性程度较低, 生理类詈语、社会歧视类詈语、性别歧视类詈语、品行恶劣类詈语的侮辱性程度居中, 性詈语、种族血统类詈语、咒死类詈语、鬼神妖精类詈语的侮辱性程度较高。总的来看, 汉语詈语的概念结构体现了汉文化特点。
【关键词】汉语詈语概念结构
一、引言
詈语, 俗称“恶言”“秽语”或者“脏话”。《说文》:“詈, 骂也, 言之触罪网也。”因此, “詈”是“骂”的书面表达, 詈语就是粗野或者恶意侮辱人的骂语, 包括含有诅咒、诋毁、攻击、贬损意味的粗俗、肮脏、禁忌的词汇、短语或句子[1,3][2]2。詈语属于不文明言语, 是人们在正常人际交往被打破后极为恶劣的言语表现。一方面, 人们借助于詈骂宣泄愤怒、憎恨、嫉妒等情绪;另一方面, 詈骂导致交往双方的人际关系破裂, 甚至拳脚相向, 容易发生恶性的暴力事件。
虽然使用詈语伤害了人与人之间的和谐关系, 詈语却是语言的重要组成部分。有人基于《汉语大词典》对汉语詈语作过穷尽性统计, 查到标注“詈词”“詈语”“骂人之词”“骂人之语”“责骂的话”的词汇、短语有397个, 未标注詈骂标记实际上却可以用作詈语的词条有1 000多条, 在各地方言中又有丰富的詈语[1]。在日常生活中, 人们常使用詈语。调查发现, 经常使用詈语的大学生约占受调查总数的73%, 偶尔使用的占27%, 几乎没有不使用詈语的[4]。詈语使用的普遍性源于它的独特交际功能, 詈语能够有力地表达在特定场合下的特定情绪, 尤其是表达愤恨等情绪。由于詈语的字面义是被主流价值观否定的事物或社会禁忌, 因此, 詈语实质上是人在特定情景下故意犯禁的现象, 它违背了避凶趋吉的交际规则, 用侮辱对方和对方亲人的恶毒词语攻击对方, 达到宣泄愤恨的目的[5]。这种犯禁表达的负面语义展现了自然环境、社会结构和文化对语言的影响, 折射出一个民族所共同否定的价值观和道德信仰, 为探讨一个民族的思维方式、文化模式、价值观念和生活态度提供了独特的反面视角[6—7]。因此, 应该以客观态度来研究詈语, 找出詈语使用的规律以及詈语所蕴含的心理意义。
目前, 詈语研究主要集中在詈语的性质、种类、文化意义和心理功能上。关于詈语的性质, 研究者多从语言学角度来区分。江洁宝认为, 骂意和詈语是詈骂行为的两个要素, 骂意表现情绪和情感, 詈语是用于詈骂的语言;詈语可以负载骂意, 也可以不负载骂意, 骂意可以借助于詈语表达, 也可以不借助于詈语表达。骂意和詈语结合, 构成詈骂行为的三种形态, 即有骂意有詈语、有骂意无詈语、无骂意有詈语, 三种形态的詈骂行为的情绪表达力依次降低, 呈现为真正的詈骂攻击行为、反语讽刺挖苦行为以及口头禅、戏谑语、亲昵语等[8]。周荣将詈语区别为语言中的詈语和言语中的詈语, 前者是指语言中规约性的、侮辱性的词语, 无论它们是存在于交际中还是独立呈现, 都不改变其恶意的语义内涵;后者强调骂人的动机、功能及效果, 可以由詈语组成, 也可以由非詈语组成[2]2—3。关于詈语的种类, 研究者普遍根据语义内容来分类。例如, 周荣将其分为九类:(1)与禽兽有关;(2)与鬼神妖精有关;(3)拟物化;(4)涉及族群歧视;(5)与性有关;(6)与排泄物有关;(7)与死亡有关;(8)与社会身份歧视有关;(9)与丑恶心理及生理缺陷有关[2]18—29。刘福根将其分为11类:(1)与相貌、生理缺陷有关;(2)斥人低能;(3)斥人品行恶劣;(4)与年龄性别歧视有关;(5)与地位职业歧视有关;(6)咒死;(7)与鬼神有关;(8)与族群歧视有关;(9)拟物化;(10)以动物之名骂人;(11)与人体器官、排泄物、性有关[1]。胡士云将其分为五类:(1)与性有关;(2)与死亡、疾病等灾祸有关;(3)与种族或社会集团有关;(4)与辈分、孝悌有关;(5)与性格、品质、能力有关[9]。张廷兴将其分为六类:(1)以下贱者及其行为为内容;(2)以禽兽及其行为为内容;(3)以生理缺陷、疾病、死亡为内容;(4)以通奸为内容;(5)以性器官、性生活、生育、排泄为内容;(6)以侮辱对方亲属特别是父母为内容[5]。王俊杰根据语义性质将其分为:(1)诅咒类;(2)禁忌类;(3)贬损类;(4)歧视类;(5)违背伦理道德类[10]。张廷兴根据语用表现将其分为:(1)谩骂用詈语;(2)背骂用詈语;(3)骂架用詈语;(4)口头语用詈语[5]。还有研究者总结出詈语蕴含的文化义, 如对种族延续性的强调, 对血统纯正性的维护, 对长幼尊卑、男尊女卑、宗法伦理的重视等[8,11—16], 并归纳出詈语的心理功能, 如情感宣泄和平衡功能、语言攻击和报复功能、以戏谑和娱乐为目的或表达友好亲昵情感的功能、无特定意义的口头语功能及强化社会规范、强调恪守社会道德法纪的功能等[2]5—11[17]。
上述研究对认识汉语詈语有启发。然而, 它们多从语言学和社会语言学的立场出发, 较少考虑詈语的心理意义, 也未考虑詈语在人们头脑中的语义组织。语言具有认知基础。因此, 词的分类不仅应该考虑词的分类学意义, 更应该考虑词的心理意义[18]。研究表明, 词汇在人们头脑中的语义组织和词的分类学组织有一致之处, 也存在较大差异。受不同民族文化影响, 人们对词汇分类呈现出不一致的特点[19—21]。因此, 考察汉语母语者对詈语的分类, 探查汉语詈语在汉语母语者头脑中的语义组织, 揭示其心理意义, 有助于加深对汉语詈语的认知, 为汉语詈语分类的研究提供心理学依据。
二、方法
(一)被试
中国人民公安大学125名汉族大学生, 平均年龄21.5岁, 男生100名, 女生25名。
(二)材料
首先, 对《汉语大词典》作穷尽性统计, 凡是标注詈词、詈语、詈人之词、詈辞、詈称、骂人话、骂人的话、骂人之词、骂人之语、骂人的粗话、辱骂之词、责骂之词、责骂的话的词都纳入统计。由于在实际使用中很多词在词典里未被标注为詈语, 实际上又可以做詈语, 因此又从《汉语骂詈语研究》[2]《现代汉语词典所收录的詈词研究》[22]《网络骂詈语研究》[10]《詈骂的构成与分类》[8]《民间詈词詈语初探》[5]《骂人话及骂人话研究杂谈》[9]《汉语詈词浅议》[1]《骂詈行为与汉语詈词探论》[23]《论汉语骂詈语的性别差异》[24]《詈语的语用认知价值探讨》[3]《民族文化个性与英汉骂詈语差异》[11]《詈语中动物词语的文化含义》[25]《英汉诅咒语比较》[14]《死亡类詈语》[26]《古代汉语詈语中的文化蕴含》[27]等15篇文章中查找《汉语大词典》未作詈语标注却被文章引用的詈语, 总共收集了513个詈语。詈语中既有词汇(如“败类”“笨猪”), 也有短语(如“要饭的”“猪狗不如”)和短句(如“我是你老子”“我日你祖宗”)。72名大学生(男50名、女22名)采用7点量表对513个詈语作熟悉性评定, “第一次听闻”评定为1, “非常熟悉”评定为7。513个詈语的熟悉度为4.37±0.66, 最小为2.19(阿飞), 最大为5.90(笨蛋), 461个詈语的熟悉度在3.50以上, 表明大学生对513个詈语比较熟悉。
由于研究采用自由分类法, 詈语数量太多难以操作, 需要选出有代表性的詈语。选择标准有二:(1)熟悉性在4.00以上;(2)能够涵盖詈语的语义类别。综合研究者的分类, 将詈语划分为十类:(1)拟动物类, 将对方比拟、贬低为动物, 如“禽兽”“笨猪”;(2)拟物品类, 将对方比拟、贬低为无生命物, 如“不是东西”“废物”;(3)性, 与性行为、性器官、性淫乱、性侵犯、性污蔑有关, 如“我操你妈”“骚屄”;(4)性别歧视类, 贬低、歧视女性, 如“婊子”“骚货”;(5)咒死类, 诅咒对方、希望对方死亡, 如“找死”“老不死的”;(6)种族血统类, 与血统、出身、等级、辈分颠倒有关, 如“孽种”“断子绝孙”;(7)生理类, 与生理缺陷、疾病、排泄物有关, 如“脑残”“放屁”;(8)品行恶劣类, 与品质恶劣、脾气暴虐、行为怪异有关, 如“窝囊废”“缺德”;(9)社会歧视类, 与官尊民卑、职业、贫穷等身份歧视有关, 如“要饭的”“狗奴才”;(10)鬼神妖精类, 与鬼神妖精有关, 如“妖孽”“丧门星”。五名中文系大学生按照以上类别对513个詈语归类, 归类一致的有331个, 见表1。在归类一致詈语的基础上, 挑选熟悉性在4.0以上、语义相互区别、有代表性的詈语100个, 每类10个, 平均熟悉性为4.85。
表1 331个汉语詈语的基本情况
(三)程序
采用自由分类法分类。将100个詈语以随机顺序打印在问卷上, 问卷下方留有空间用于填写分类, 要求大学生根据自己的标准分类, 每一詈语归到一个类别中。告知被试分类无对错之分, 只要觉得合理就行, 不允许相互讨论。分类后, 收回问卷, 将结果输入计算机, 通过程序将每一被试的结果转换成为100×100的相异矩阵:如两个詈语分在同一类, 就在交叉点上记作0, 否则记作1。将125名被试的结果叠加, 以EXCEL格式输出结果, 再将EXCEL格式文件传入SPSS 13.0中, 利用多维标度法(MDS)分析, 以确定汉语詈语概念结构的维度, 得到不同维度的解、压力值及各个詈语在不同维度上的坐标值, 再作分层聚类分析。在求出初始距离矩阵后, 定义类与类之间的距离, 每次合并得出一个新类, 按照类间距离求出新类与其他类的距离, 形成新的距离矩阵, 进一步合并相似类型, 得到聚类分析树形图[28]。
三、结果与分析
大学生的平均分类数为4.12。分类结果经过多维标度法处理后表明,汉语詈语的概念结构应采用三维度解, Stress=0.08, RSQ=0.97。Stress值表示观察距离与模型距离的一致性, 代表结构图与输入资料的适配度, 一般说来, Stress 值在0.05—0.10之间较好。RSQ是多维标度资料变异数被对应距离解释的比率, 越接近1越好。从这两个指标看, 被试分类令人满意。Spearman相关分析表明, 汉语詈语语义空间的三个维度的坐标相关不显著,r12=0.01,r13= -0.05,r23=-0.04,ps>0.05, 说明它们之间相互独立。根据语义坐标值做分层聚类分析, 得到聚类分析树形图。汉语詈语的语义空间见图1, 分类树形图见图2。为更好地显示汉语詈语语义空间的维度, 将图1的三维图分解为三个二维图(图3、图4、图5)。
图1 100个汉语詈语的语义空间图
从图1可见, 汉语詈语的语义空间有三个维度:(1)语义性质:由图3和图4可见, 横轴由右至左, 右边是鬼神妖精类、品行恶劣类、拟动物类和拟物品类, 左边是性别歧视类、性、种族血统类, 其他类型的詈语处于居中位置;(2)词性:在图3中, 纵轴从上到下, 上方是名词类詈语, 中间是动词类詈语和短语类詈语, 下方是句子类詈语;(3)侮辱性程度:从图4和图5可见, 拟动物类、拟物品类的侮辱性程度较低, 社会歧视类、性别歧视类的侮辱性程度居中, 性、种族血统类、咒死类、鬼神妖精类的侮辱性程度高。
从图2可见, 汉族大学生将100个詈语分为四类:(1)歧视蔑视类:此类詈语表达骂人者对被骂者的轻视与蔑视, 认为被骂者或本性邪恶、或品行粗劣、或笨拙低能、或出身低下, 包含33个詈语, 其中“魔鬼” “妖魔鬼怪” “恶魔” “妖孽” “饿死鬼” “怪物” “小鬼” “妖精”属于鬼神妖精类, “坏蛋” “饭桶” “垃圾” “草包” “废物” “浑球”属于拟物品类, “强盗” “土匪” “穷光蛋” “光棍” “痞子”属于社会歧视类, “骗子” “败类” “卑鄙” “没出息” “二百五”属于品行恶劣类, “蠢驴” “笨猪” “猪头”属于拟动物类, “脑残” “呆子” “傻子” “白痴”四个词属于生理类, “白骨精”属于性别歧视类, “流氓”属于性詈语。(2)厌恶诅咒类:此类詈语表达骂人者对被骂者的厌恶和愤怒, 包含35个詈语, 其中“死货” “死人” “烂了” “天打雷劈” “断气” “找死” “该死” “杀千刀”属于咒死类, “禽兽” “畜生” “王八” “疯狗”“猪狗不如” “乌龟王八蛋” “蛀虫”属于拟动物类, “浓包” “丑八怪” “吃屎” “狗屎” “神经病” “放屁”属于生理类, “二流子” “乞丐”“要饭的” “乡巴佬” “狗奴才”属于社会歧视类, “扫帚星” “混蛋” “不是人” “不是东西”属于拟物品类, “窝囊废” “缺德” “变态”属于品行恶劣类, “害人精” “丧门星”属于鬼神妖精类。(3)侮辱诅咒类:此类詈语表达了骂人者对被骂者的痛恨, 包含17个詈语, 其中“断子绝孙” “杂种” “野种” “孽种” “狗杂种” “狗日的”属于种族血统类, “寡妇” “泼妇” “臭娘们” “狐狸精”属于性别歧视类, “下流” “戴绿帽” “鸡巴” “狗日的”属于性詈语, “被车撞死” “老不死的”属于咒死类, “不要脸”属于品行恶劣类。(4)性歧侮辱类:此类詈语表达了骂人者对女性的轻视态度, 通过意淫与对方的母亲发生性关系、污蔑被骂者的血统有问题来侮辱对方, 包含15个詈语, 其中“婊子” “淫妇” “妓女” “荡妇” “骚货”属于性别歧视类, “我操你妈” “我日你娘” “卖淫的” “骚屄” “娘个屄”属于性詈语, “婊子养的” “狗娘养的” “不是你娘养的” “我是你爹” “你是我儿子”属于种族血统类。
图2 100个汉语詈语的分类树形图
图3 100个汉语詈语在维度1/维度2平面上的投影位置
图4 100个汉语詈语在维度1/维度3平面上的影射位置
图5 100个詈语在维度2/维度3平面上的影射位置
四、讨论
在汉族大学生头脑中, 汉语詈语的语义空间有三个维度:(1)语义性质;(2)词性;(3)侮辱性程度。大学生将100个詈语分为四类:(1)歧视蔑视类;(2)厌恶诅咒类;(3)侮辱诅咒类;(4)性歧侮辱类。这种分类与多数语言学家的语义内容分类不一致, 与王俊杰将詈语分为诅咒类、禁忌类、贬损类、歧视类、违背伦理道德类[10], 张廷兴将詈语分为谩骂用、背骂用、骂架用、口头语用类似[5], 即大学生按照詈语的情感功能和语用目的分类。笔者认为, 这种分类反映了詈语的本质。
(一)关于汉语詈语的语义性质分类
意义是什么?在语言学界一直存在争论。特征理论认为, 意义是一系列语义特征;原型理论认为, 意义是事物的原型;语境论认为, 意义就是在语言中的使用[29]。要了解词或句子的意义, 就必须看它所实现的言语行为。语境论的立场为言语行为理论发扬光大。Austin认为, 话语的重心不在于传递信息, 而在于行动[30]。话语按照其言语行为分为三种:(1)表达性言语行为, 传递话语的字面意思;(2)施为性言语行为, 使用话语完成某一功能;(3)成事性言语行为, 由于说话产生了一定结果或效应[31]。Searle提出言语行为理论, 认为说出语言就是实施言语行为, 说话即在行事, 意义等于某种行为。任何语句都有言外之力, 说话的用意就是句子意义的功能。字面意义与言外之力是同一事物的两个方面。言外之力即讲话者的交际意图。说出一句话语, 同时实施了四种言语行为:(1)发话行为——说出语词、词素或句子;(2)命题行为——进行指称和断定;(3)语旨行为——在一定语境中或在一定条件下, 怀着一定意图说出某些词、词组或语句;(4)取效行为——话语在说出后产生某种效果或反应[32]。显然, 汉族大学生对詈语的语义组织是符合语境论和言语行为理论的预言的。
研究发现, 语义性质是汉语母语者对詈语语义组织的首要维度。在图3中, 横轴从右至左, 分别是歧视蔑视类、厌恶诅咒类、侮辱诅咒类和性歧侮辱类。同一詈语类别由不同语义类别的詈语构成, 它们的相同之处就在于能够在特定场合表达类似的情绪, 能够在被骂者身上引起类似的效果,或使之羞愧、或使之悔恨、或使之痛心、或使之愤怒。因此, 从命题行为的角度看, 同一类詈语可能不同, 但从语旨行为和取效行为角度看, 同一类詈语的语旨和取效类似。在四类詈语之间, 它们的语义内容各不相同, 表达的情感与情绪也不一样, 语用目的和语用场合也不相同。无论从命题行为的角度看, 还是从语旨行为和取效行为的角度看, 它们都各不相同。歧视蔑视类詈语表达的是对被骂者的轻视与蔑视, 多涉及对对方的否定性社会评价, 某些歧视蔑视类詈语(如拟物品类、拟动物类、生理类)不仅可以用于对手或敌人, 甚至可以用于朋友、自己人;厌恶诅咒类詈语表达了骂人者对被骂者的厌恶和愤怒, 骂人者有更多的情绪唤醒, 詈语多指向敌人或对手, 很少指向朋友、自己人;侮辱诅咒类詈语表达了骂人者对被骂者的痛恨, 否定色彩更浓, 恨意更强, 多用于与自己有深仇大恨者;至于性歧侮辱类詈语, 部分针对女性, 部分是意淫与对方的母亲发生性关系, 性色彩浓厚, 侮辱目的明显, 适用范围较狭窄。总之, 由于詈语是借助詈骂宣泄愤怒、憎恨、嫉妒等情绪, 是目的性、指向性非常强的言语行为, 因此, 按照詈语的情感功能和语用目的来组织詈语, 无疑更有利于在生活中对詈语的使用。
詈语语义内容的丰富性与詈语语用功能的多样性息息相关。研究者对詈语性质做狭义与广义的区分, 狭义的詈语就是“骂人的话”, 广义的詈语是指“一切具有谩骂、侮辱、冒犯、蔑视含义的词语, 包括咒语、脏词、人身攻击语、民族侮辱语等”[33]。詈语种类的丰富性使得詈语作为语言的有机组成部分, 在每一种语言中都广泛存在。一项研究表明, 一般人在工作时的词汇中有8%的语料由诅咒语构成, 闲谈时诅咒语词汇比例上升到13%, 诅咒语的使用频率与年龄、性别、社会阶层有关, 年轻人比老年人、男性比女性、底层民众比上层人物对詈语的使用频率更高[34]。这一比例仅是诅咒语在交际中使用的比例, 如果加上人际冲突时的脏词与人身攻击语, 加上人际和谐时的戏谑语、亲昵语与口头荤语, 詈语在日常用语中使用比例会非常高。因此, 尽管主流价值观不断倡导语言文明, 呼吁减少詈语的使用, 但不可否认, 詈语在交际中仍然具有旺盛的生命力, 它不仅没有消失, 而且伴随着时代的变迁, 也在推陈出新、更新换代, 旧的詈语有的消失了,而新的詈语则不断涌现。
詈语的旺盛生命力源于詈语可以满足人们在交际中的多种心理需要:人们需要用詈语抨击时弊、痛斥邪恶、诅咒丑恶、伸张正义, 需要用詈语解气泄愤、牢骚埋怨、任性怄气、批评过失, 需要用詈语挑衅威胁、惹是生非、造势伤人、反感斗气, 需要用詈语自责自谦、求饶遮羞、道歉懊恼、发誓起咒, 甚至需要用詈语警醒关切、娇嗔亲昵、褒扬爱护、逗乐致兴。有人针对人们使用詈语的心理需要总结出詈语的六种语用功能:(1)工具功能, 借助詈语侮辱、挑衅、驱逐、威胁、诅咒、谴责、嘲笑他人;(2)情感功能, 借助詈语表达、宣泄不满或不愉快的感情;(3)协调功能, 借助詈语维系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通过詈语彰显人际关系的亲密、随便;(4)认知功能, 借助詈语认识社会,了解人们的族群偏见、道德伦理观念、等级意识、审美情趣和生活理想;(5)强化社会规范功能, 借助詈语强迫很多人恪守社会伦理道德, 遵守社会共同的行为规范;(6)文学描写功能, 借助不同人群的詈语使用差异使人物形象更鲜明, 情感表达更真实[2]9—18。詈语语用功能的实现离不开詈语语义蕴含的各种褒贬寓意, 詈语语义只有足够丰富才能够满足詈语诸多的语用功能和人们的各种需要。对詈语的语义内容, 以往研究者作了细致分类, 最多的达到11类[1]。然而, 本研究却表明, 汉语母语者在头脑中主要根据詈语的情感功能和语用目的分类。这样一来, 汉语母语者对詈语的分类就有了层次性:每一个具体的语义类别都由不同语义内容的詈语构成, 这些不同语义内容的詈语服务于相同的语用目的, 宣泄着类似的情感和情绪, 发挥着类似的交际功能, 满足骂者类似的心理需要;不同的语义类别服务于不同的语用目的, 宣泄着不同的情感和情绪, 发挥着不同的交际功能, 满足骂者不同的心理需要。
(二)词性与侮辱性程度也是汉语母语者对詈语语义组织的重要维度
词性也是汉语母语者詈语组织的重要维度, 由图3可见, 纵轴由上到下, 分别是名词类詈语、动词类詈语、短语类詈语和句子类詈语。例如, “我日你娘”“我操你妈”“我是你爹”“你是我儿子”等在语义空间中分布接近;“吃屎”“断气”“烂了”“不是人”“被车撞死”等在语义空间中分布也接近。张积家和徐明慧发现, 评价的语言形式影响小学生对他人和自我的认知。名词评价被认知为更强、更稳定和更有适应性。小学生对不同语言形式的教师评价有不同偏好:被表扬时, 更喜欢名词评价;被批评时, 更喜欢非名词评价。因为负面的动词评价或形容词评价容易被理解为是一种非本质的、短暂的、可以改变的状态, 为转变为良好留有余地;负面的名词评价往往是定型化状态, 往往导致放弃转化的努力[35]。詈语在斥责他人时的语用功能类似于负面评价语。动词类詈语、形容词类詈语相对于名词类詈语是否在恶意程度上有所降低?在本研究中, 由于受语义内容影响较大, 体现得不明显, 需要在后续研究中予以关注和探讨。
侮辱性程度大小也是汉语詈语语义组织的重要维度。从图4可见, 在詈语的语义空间中, 纵轴由上至下, 侮辱性程度递增, 而且每一类别詈语都存在侮辱性程度大小的区分。例如, 在性歧侮辱类詈语中, “婊子” “淫妇” “妓女” “荡妇” “骚货”等性别歧视类詈语、“卖淫的”等性詈语的侮辱性程度并不高, 但“我操你妈” “我日你娘” “骚屄” “娘个屄”等性詈语和“婊子养的” “狗娘养的” “不是你娘养的” “我是你爹” “你是我儿子”等种族血统类詈语的侮辱性程度非常高。性歧侮辱类詈语的侮辱性程度不高, 可能与被试的构成有关。在被试中, 男生占80%, 由于性歧类詈语指向女性, 加之受“男尊女卑”的传统思想影响, 导致被试认为此类詈语的侮辱性程度不高。又如, 在侮辱诅咒类中, “断子绝孙” “杂种” “野种” “孽种” “狗杂种” “狗日的”等种族血统类詈语和“被车撞死” “老不死”等咒死类詈语侮辱性程度都很高, 而“寡妇” “泼妇” “臭娘们” “狐狸精”等性别歧视类詈语、“下流” “戴绿帽” “鸡巴” “狗日的”等性詈语和“不要脸”等品行恶劣类詈语的侮辱性程度并不高。在厌恶诅咒类詈语中, “死货” “死人” “烂了” “天打雷劈” “断气” “找死” “该死” “杀千刀的”等咒死类詈语、“丑八怪” “神经病” “放屁”等生理类詈语、“害人精” “丧门星”等鬼神妖精类詈语和“不是东西”等拟物品类詈语的侮辱性程度较高, 而“禽兽” “畜生” “王八” “疯狗” “猪狗不如” “乌龟王八蛋” “蛀虫”等拟动物类詈语、“浓包” “丑八怪” “吃屎”等生理类詈语和 “二流子” “乞丐” “要饭的” “乡巴佬” “狗奴才”等社会歧视类詈语的侮辱性程度并不高。拟动物类詈语的侮辱性程度不高与大学生的生活习惯变化有关。近年来, 饲养宠物在社会上非常普遍, 动物保护主义深入人心。在歧视蔑视类詈语中, “魔鬼” “妖魔鬼怪” “恶魔” “妖孽” “饿死鬼” “怪物” “小鬼” “妖精”等鬼神妖精类詈语和“骗子” “流氓” “光棍” “坏蛋”等詈语的侮辱性程度也较高, 与之不同, “饭桶” “垃圾” “草包” “废物” “浑球”等拟物品类詈语、“蠢驴” “笨猪” “猪头”等拟动物类詈语、“脑残” “呆子” “傻子” “白痴”等生理类詈语和“败类” “没出息” “二百五”等品行恶劣类詈语的侮辱性程度并不高。笔者认为, 之所以如此, 与这些詈语也可以用于骂自己人有关。
从对詈语的语义来源分析中发现, 詈语都是在一个民族的社会生活中经过长期历史文化沉淀形成的被普遍否定的事物、行为与价值观念。由于詈语的语义内容十分丰富, 这些事物、行为与价值观念在否定程度上也不同。刘福根要求被试评定涵盖11个语义类别的204个詈词的恶意程度, 发现尽管属于同一类别的詈词的分值存在较大差异, 但与种族意识有关的詈词的恶意程度最高, 斥责人品德恶劣、行为无耻的詈词分数相对较低[7]。张廷兴根据民间社会评价和人们的文化心理, 对詈语作情绪表达的等级划分, 级别越高, 表达的情绪就越强烈, 对方反感和对抗心理就越强烈。其中, 基础级詈语是发泄一般的不满、反感和蔑视的词语, 往往是具有贬义色彩的词;比较级詈语是对对方个人的直接侮辱, 评价意义减少, 反感情绪增强, 包括用动物作比喻侮辱对方, 以人体、生理、病理现象侮辱对方, 以死亡诅咒威胁对方, 用间接侮辱对方父母的方式侮辱对方;最高级詈语是通过直接侮辱对方亲人的方式侮辱对方, 侮辱方式与内容多种多样, 包括把自己放在对方长辈的位置上、把对方当成自己的晚辈、以性行为式句子辱骂等[5]。胡士云认为, 如果按照詈语骂人程度的强弱排序, 与性有关的詈语骂人程度最深, 与种族或社会集团以及与死亡相关的詈语骂人程度次之[9]。本研究结果为主观恶意程度分类提供了心理学依据, 说明侮辱性程度的确是被试在使用詈语时主要考虑的方面, 被试会根据情绪宣泄的需要以及对象不同而选择不同侮辱性程度的詈语。
(三)大学生对汉语詈语的语义组织体现了汉文化的特点
研究发现, 在英语中, 用来表示不满或发泄愤怒的词语包括God,Heaven,Jesus,Jesus Christ等在基督教文化中特别神圣的词语, 但在汉语中, 基本上没有涉及神仙、佛祖等类的詈语, 凡是涉及鬼神妖精类的詈语也都给鬼神赋予了社会评价意义[36]。鬼神妖精类詈语的数量相对于其他类别的詈语数量较少, 但侮辱性程度较大。在英语中, 很少存在贬损长辈、颠倒辈分、血统不纯、种系不正等的詈语, 在汉语中却广泛存在, 而且在侮辱性程度上高于其他类别詈语。这是中西文化的差异在语言上的反映。
语言是一种与社会结构、社会价值体系以及社会行为规范密不可分的文化现象。 语言的诞生和发展离不开人类社会的形成和变化。语言与社会存在共变关系, 使得语言成为反映社会风俗习惯和价值观念的镜子。社会中普遍否定的事物、行为以及价值观念, 会在语言上忠实地表现出来。詈语就是一种独特的反映方式。因此, 分析詈语中所否定的事物, 可以了解一个民族独特的思维方式、文化模式、价值观念与生活方式。
从汉语詈语的语义类别中, 可以看到汉文化的特色。例如, 人本观念使得动物、无生命物、鬼神妖精成为詈语贬斥的对象, 对身体健康、幸福生活的向往使得死亡、残疾、疾病、灾祸成为詈语的语料来源, 对道德、学识的追求使得汉语中产生了许多形容人品低下、道德败坏的詈语。最能够体现汉文化特点的就是有关种系遗传、家族血统、辈分颠倒的詈语在詈语体系中的重要性, 因为在英语中很少存在贬损辈分的詈语, 英美人也基本不以贬损他人为自己的儿子、孙子为致詈方式。但在汉语詈语中, 此类詈语在分类中聚类明显, 侮辱性很强, 体现了汉族对种族繁衍与血统纯化的强调, 以及对宗法伦理与孝道人伦的关注。孟子有言:“不孝有三, 无后为大。”(《孟子·离娄上》)种族繁衍在汉族人心中地位十分重要, 人人都希望家族后继有人、人丁兴旺、延续不衰。这种观念使得中国人十分忌讳任何不利于种族繁衍的语言, 而詈骂者则选择这方面的詈语来痛骂对方。同理, 中国人也十分重视血统纯正, 特别看重血缘关系, 这源于中国人对宗法观念的重视, 血缘关系在宗法社会关系到权力与财产等利益分配, 血统不纯带来的是家族断代与财产外泄。同时, 由于古代中国以儒教为意识形态, 将家庭伦理的“孝”外推为国家的“忠”, 以家族为核心构建基层社会组织, 强调家庭的长幼秩序, 要求“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因此, 所有人均长幼有别, 等级严明, 凡越级者, 即被视为大逆不道。詈骂者有意造成这种亲属称谓上的不等价关系, 通过口头上做对方的长尊来侮辱对方, 违背中国人对伦理道德的认同, 违背伦理道德后导致的精神惩罚具有强烈杀伤力, 而与之有关的詈语则具有强烈的侮辱性。
汉语詈语还体现了汉族在对待性行为、性观念上的禁忌与压抑, 表现为与性有关的詈语的侮辱性程度高。这体现了汉族在性文化上的保守与禁忌, 特别是对性与情欲的压抑与克制。精神分析理论认为, 在人的潜意识中存有大量的性能量, 性能量在本我和超我的调节下, 通过自我实现合理释放, 但一些性能量由于不符合道德规范而不能有效释放, 被压抑在潜意识中。性能量虽然受压抑却并未消失。在特殊的情况下, 当受到外界刺激或威胁时, 就打破心理平衡通过詈骂形式宣泄出来, 表现为大量詈语均与性行为有关。由于社会文化对性的禁忌以及性能量是人类潜意识中较强的心理能量, 人们对性詈语十分排斥, 尽量避免使用。詈语的詈骂效应高低与社会成员对该詈语的心理排斥度大小有关, 排斥度越高, 效用就越强。因此, 在人际冲突升级时, 性詈语就成为詈骂者痛骂对方的经常性选择, 侮辱性程度非常高。这一点在西方语言中也有类似之处。英国广播标准委员会在2000年发表的研究结果中, 将英语中的脏话按照严重程度分类, 排名前三的是cunt(屄)、fuck(操)、motherfucker(他妈的), 且83%的受访者认为“cunt”是很严重的脏话[37]。Donn研究英语詈语的恶意程度, 六个恶意程度非常高的詈语是:cocksucking(与男子进行口交者, 尤指男同性恋者), cunt, motherfucker, fuck(操), slut(荡妇), wank(手淫)[38]。笔者在另一项研究中发现, 六个侮辱程度最高的汉语詈语是“婊子养的”“我日你娘”“淫妇”“我操你妈”“婊子”“娘个屄”, 詈语中侮辱性程度最高的是种族血统类詈语和性詈语。可见, 在不同的文化背景下, 被试对性詈语的排斥程度是一致的。但是, 抹黑家族、使长辈受辱, 特别是性侵对方的母亲, 却是汉语詈语的一大特色。因为儒家将孝道视为首要的道德规范, “孝”的含义有三:养、敬、顺。“敬”的主要表现是尊敬父母, 维护父母的声誉和尊严。如果子女容忍对方骂自己的父母而无动于衷, 就是不孝。汉族人非常崇拜母亲, 性侵母亲, 是奇耻大辱。因此, “操你妈”成为“国骂”, 成为侮辱程度最高、恶意程度最高的詈语之一。
五、结论
(1)汉语詈语的概念结构包括三个维度:语义性质、词性和侮辱性程度。
(2)汉族大学生将汉语詈语分为四类:歧视蔑视类、厌恶诅咒类、侮辱诅咒类和性歧侮辱类。
(3)汉族大学生关于汉语詈语的概念结构和对汉语詈语的分类体现了汉文化的特点。
参考文献:
[1]刘福根. 汉语詈语浅议. 汉语学习, 1997(3).
[2]周荣. 汉语骂詈语研究. 北京语言文化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2000.
[3]吴恩锋, 全晓云. 詈语的语用认知价值探讨. 术语标准化与信息技术, 2007(2).
[4]禇群武, 陈霞光. 大学生骂詈语特点及其社会心理探析. 湖州师范学院学报, 2012(5).
[5]张廷兴. 民间詈词詈语初探. 民俗研究, 1994(3).
[6]尹群. 汉语詈语的文化蕴含. 汉语学习, 1996(2).
[7]刘福根. 汉语詈词文化意蕴例析. 浙江社会科学, 1998(3).
[8]江洁宝. 骂语“断子绝孙”文化内涵之阐释. 修辞学习, 2005(5).
[9]胡士云. 骂人话及骂人话研究杂谈. 语言教学与研究, 1997(3).
[10]王俊杰. 网络骂詈语研究. 青海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2010:35—36.
[11]贺显斌. 民族文化个性与英汉骂詈语差异. 韩山师范学院学报, 2001(4).
[12]邱庆山. 汉语詈语致詈方式的文化心理. 安庆师范学院学报, 2004(4).
[13]周元琳. 动物文化词语褒贬色彩的文化心理成因. 语言教学与研究, 2006(2).
[14]朱晓玲. 英汉诅咒语比较. 盐城师范学院学报, 2010(6).
[15]李娜. 从詈语的使用看民族文化心理的变迁. 求索, 2010(1).
[16]查晓芳, 张积家. “国骂”的社会文化心理分析. 贵州社会科学, 2012(2).
[17]江志全. 汉语性詈语的心理及文化分析. 青海社会科学, 2008(3).
[18]张积家, 陆爱桃 .汉语心理动词的组织和分类研究. 华南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07(1).
[19]张积家, 和秀梅. 纳西族亲属词的概念结构. 心理学报, 2004(6).
[20]张积家, 陈俊. 汉语称呼语概念结构研究. 语言文字应用, 2007(2).
[21]张启睿, 和秀梅, 张积家. 彝族、白族和纳西族大学生的基本颜色词分类. 心理学报, 2007(1).
[22]德吉卓嘎. 现代汉语词典所收的詈词研究. 苏州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2005:5—6.
[23]陈伟武. 骂詈行为与汉语詈词探论. 中山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1992(4).
[24]陈丛耘, 陈翠颖. 论汉语骂詈语的性别差异. 宿州教育学院学报, 2008(6).
[25]关英伟. 詈语中动物词语的文化含义.广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00(1).
[26]米敏. 死亡类詈语. 滨州学院学报, 2005(2).
[27]李朵. 古代汉语詈语中的文化蕴含.黔南民族师专学报, 1999(2).
[28]揭水平. 多维标度法的聚类分析: 问题与解法.统计与决策, 2009(11).
[29]L. Wittgenstein. Philosophical Investigations. New York: MacMillan Company, 1953:47—50.
[30]J. L. Austin. How to Do Things with Word. 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 2002:88—91.
[31]顾曰国. 奥斯汀的言语行为理论:诠释与批评.外语教学与研究, 1989(1).
[32]J. R. Searl. Expression And Meaning.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79:187.
[33]张国. 论英语詈语的功能及其理解途径.青岛海洋大学学报, 2003(5).
[34]威廉·哈维兰.当代人类学.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 1987:282—286.
[35]张积家, 徐明慧.小学生对不同语言形式教师评价的认知和偏好.华东师范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 2007(4).
[36]赵一丁.从英汉诅咒语看种系文化差异.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学报, 2006(5).
[37]X. You.SwearWordsConcerningWomeninFoulLanguage:FromtheStandpointofAnalyticalPsychology. Conference on Psychology and Social Harmony 2012, 2012: 226—229.
[38]B. Donn, K. Sateesh.Gender,ExpletiveUse,andContext:MaleandFemaleExpletiveUseinStructuredandUnstructuredConversationamongNewZealandUniversityStudent. Women and Language, 2001(3):1—15.
【责任编辑:王建平;实习编辑:杨孟葳】
【基金项目】首都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课题项目“公安院校大学生职业角色定位现状研究”(BJSZ2015ZC227)
【收稿日期】2015-07-10
【中图分类号】H1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5455(2016)03-0093-10
(作者简介:张启睿,山东蓬莱人,教育学博士,中国人民公安大学犯罪学学院讲师;李馨,山东青岛人,理学博士,北京师范大学认知神经科学与学习国家重点实验室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