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最大的恶
21岁的西安电子科技大学计算机专业学生魏则西死了,他的去世引起了轩然大波。有人将他的去世归结为百度的竞价排名,有人认为是政府监管的缺位让他含恨离世,他的去世引发人们更多的思考,魏则西之死,究竟是谁之过,谁才是最大的恶?逝者已矣,我们需要更多的思考,如何才能避免悲剧的再次发生,使人们在绝望时免于欺骗与恐惧。
癌症患者如何沦为砧板的“鱼肉”?
文丨■ 禹海君
被国外放弃的肿瘤免疫疗法,在铺天盖地的广告宣传之下,竟然成了许多癌症患者的救命稻草,成千上万的患者花费巨资,大量医保资金被暴利食物链分食干净。如果不是“魏则西事件”的曝光,百度竞价排名受到广泛质疑,并由此引发诸如莆田系、“免疫治疗”法的起底,或许,这条潜藏在我们身边的暴利食物链永无曝光之日。
本该受到关怀的癌症患者,最终成了暴利食物链任意宰割的对象。毫无疑问,在这条暴利食物链上,除了医院、生物科技公司、医疗投资企业,监管部门也是利益链条上潜伏的既得利益者。
一项早被国外放弃、且疗效难以获得医学界广泛认可,甚至没有被任何一个国家批准临床治疗的疗法,却能被我国一些医疗机构广泛运用,监管部门的无所作为无疑起到了关键作用。尽管,疗效难以认定多系评价体系缺乏,但是,在生命面前,对疗效难以认定的疗法,更应该谨慎把关,岂能拿癌症患者当评价疗效的试验品?
遗憾的是,医疗机构大肆打着“技术领先、疗效确切、安全可靠”的幌子,虚假的广告铺天盖地,而监管部门却采取了默许的态度。监管制度的落后固然难辞其咎,但监管的不作为,甚至主动为“免疫治疗”开路的做法,比如放开其准入门槛、取消三甲医院的限制等做法,却无形中说明了,监管部门已成暴利食物链的一份子。
显然,面对失控的“免疫疗法”,亟需尽快斩断其背后的暴利食物链,绝不能让“魏则西事件”继续上演,更不能让癌症患者成为评价疗效的白老鼠,让本就匮乏的医保资金流入既得利益者的腰包。而这,亟需加快建立疗效评价机制、明确和规范监管责任,填补监管空白,在疗效不明的情况下,杜绝临床运用,更需对攫取暴利的做法必须及时制止。
竞价排名不除,谁是下一个魏则西
文丨■ 吴龙贵
没有人会想到,一个普通青年的早逝,会瞬间掀起一场舆论风暴。魏则西的不幸遭遇并非孤立的现象,背后有着太多的现实病灶,而我们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一个魏则西。比如医疗行政监管的疲软,比如正规医院科室的外包现象,比如医院的虚假宣传,再比如莆田系以及与之密切关联的百度竞价排名。
谁该为魏则西之死负责?单纯指向任何一方都不尽公平,但每一方显然都难逃罪责。早在今年1月,百度就因“卖吧”事件而饱受舆论抨击。而在更早些时候,百度的竞价排名就已经臭名昭著。起初,公众只是对这种“谁出钱多谁就排名靠前”的商业模式提出道德性质疑,但现在我们终于知道,竞价排名不仅要钱,还可能要命——虽然并不直接作恶,但却为作恶者提供了平台和便利。
习近平总书记在前不久召开的网信工作座谈会上强调,办网站的不能一味追求点击率,开网店的要防范假冒伪劣,做社交平台的不能成为谣言扩散器,做搜索的不能仅以给钱的多少作为排位的标准。言犹在耳,百度就因为“按钱排位”而成为众矢之的。
竞价排名的弊端体现在两个方面。其一,企业追逐利益最大化并不可耻,但不能突破最起码的社会责任感和道德底线。百度的确无法甄别每一家医院的信息真伪,但百度应该很清楚,竞价排名本身就为一些缺乏专业性和信用度的医院大开方便之门,以这种方式牟利,相当于助纣为虐。有消息称,百度每年的广告收入,莆田系就占了将近一半。双方互利共赢的背后,患者成了唯一的牺牲品。
其二,医疗信息是不对称的,很多时候患者基于求医心切以及对医方的不信任,不可避免地会求助于网络。如果搜索平台提供的信息有夸张的成分甚至是虚假的,那么就必然会对患者形成误导。从搜索百度开始,魏则西所走的每一步其实都是一名患者正常的反应,但是每一步都充满了欺骗与陷阱,百度难辞其咎。
问题还在于,竞价排名针对的不只是一个魏则西,而是不特定的多数人,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不会成为下一个魏则西。科技是把双刃剑,它既可以带来方便与快捷,降低获取信息的成本,但如果不加以约束和规范,任其野蛮生长,任其在逐利的道路上一路狂奔,那么也就可能成为指向人性恶的路标。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作为BAT三巨头之一,百度被寄予扛起科技创新大旗的重任。但由于其行业垄断地位,赚钱赚得太容易,百度似乎更像是一家披着互联网外衣的传统企业,小农意识浓重。这种急功近利、只满足于眼前利益的心态,一方面会磨蚀企业的创新动力,另一方面也为各种行业乱象埋下了隐患,竞价排名就是最好的证明。
目前国家网信办会同多部门已经介入事件调查。让我们一起期待,这会是规范互联网企业、重塑互联网精神的一个契机。
莆田之恶难以承载所有罪与罚
文丨■ 高亚洲
青年魏则西之死,如同打开了“潘多拉之盒”。继百度被声讨之后,多份从2013年9月开始便在微博上曝光的送礼名单开始流传,送礼者是莆田系医院,收礼者则是全国的多家部队医院领导。
从百度的竞价排名,到莆田系医院的送礼清单,将涉事主体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处。附在“起底莆田系”后面的,是各地莆田医院名单。关于“莆田”,已是“如临大敌”般的词汇。
关于莆田系医院的故事不可谓不多。从初级阶段写传单、印广告、贴满大街小巷,到中级阶段把广告做到媒体上,把诊所开进公立医院,掀起专治疑难杂症的高潮,再到把网络广告做成拉客工具的高级阶段,无论有多少的不可思议,但莆田系就是稳稳地占据全国民营医院数量的80%之重。
从莆田系的江湖出身来看,关于莆田系的原罪论恐是难以洗白的。不过,仍需看到的是,莆田系作为现象的出现,自有其深刻存在的发展逻辑。
数年前,曾有媒体对莆田系做了当时可谓“最全面、最深入的一次报道”,客观来说,莆田系的“崛起”,或者说变迁,仰仗的不是以骗为主打的江湖伎俩,它们中的“崛起者”,有着对医疗行业的深刻了解,和对市场规律的深刻把握,当然,更多地是他们作为商人对社会潜规则的“灵活运用”,一如它们的变迁,也正是不同时期的特定缩影。
如今,置于风口浪尖的莆田系,可谓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只是,当一个个贴上莆田标签的医院被拉出来“示众”时,这是否是在将莆田的偏向负面的特征刻板印象化呢?这种愤懑的污名化,对于占据着中国80%民营医院数量之中的莆田系恐怕并不公平。
首先,即便引发如此大的舆论风波,青年魏则西之死、送礼清单,仍然不足以说明莆田系的全军溃败,不能说明民营医院一无是处,于此,当我们齐齐向莆田系发难时,击中的只是心中块垒,而莆田更像是稻草人靶子。
其次,莆田系所显现的不堪,除了资本逐利的冲动,所映射的还有当下的一些社会弊病。试问:它们为什么要挤入部队背景的科室?为什么要花大价钱去做虚假广告?正如有论者所提出的,为什么它们总要剑走偏锋,总要用一些见不得光的方法,扰乱我们的医疗行为呢?当然,最关键的问题是,为什么它们还都能持续得逞,“榨干病患的最后一分钱”呢?这些问题都关联着医疗体制积弊、权钱交易、监管缺失、市场失范等社会病灶,而这些,正是莆田系变恶的“帮凶”。
这并非要对莆田系洗白。只是,在棒喝之余,更应该剥离表象,祛除刻板偏见,直抵问题本质所在——莆田系之恶,难以承载所有罪与罚,如果“帮凶”不除,谁能说,没有了变恶的莆田系,就不会出现其他系呢?
秩序感缺失是诸责之源
文丨■ 黄磊
越是复杂的民事关系,因果关系也往往不是单纯的一因一果这么简单,这不仅让归责变得更加困难,也让人们容易陷入到非此即彼的争论中,而这往往会掩盖更深层次的根源性问题,魏则西事件亦如是。
毫无疑问,魏则西死亡的直接原因也是根本原因还在于他自身的绝症,但莆田系医院的欺诈手法、百度公司的竞价排名导向,不仅将魏则西及其家人推向了一个魔窟,也将秩序感缺失的乱象再一次展示在公众的面前,而这种缺失与乏力可谓是诸责之源。
天下之事,不难于立法,而难于法之必行。早在2000年卫计委就明确规定“政府举办的非营利性医疗机构不得投资与其他组织合资合作设立非独立法人资格的营利性的‘科室’、‘病区’、‘项目’”。而原解放军总后勤部也分别制定《军队医院管理若干规定》《军队医疗机构业务帮带管理规定》,明确禁止对外出租承包科室、发布医疗广告。换而言之,倘若规章制度能够执行到位,那唯利是图的莆田系就无法披上公立医院的外衣。
无独有偶,百度的竞价排名被诟病已久,作为提供搜索引擎服务的公司,将关键字做成了敛财的标签,并借技术理解分歧游离于广告法之外,倘若相关监管部门能够将竞价排名列入广告法治理领域,能够据此处以罚金,那魏则西们就不至于寻觅到一个错误的领路牌。
但这些并非根本,只要公立医院还有着创收的任务,还有着科室自负盈亏的压力,那类似于莆田系的医院就会通过各种方式渗透经营,莆田式医生依旧会滥开药物、谋求暴利;而互联网企业若将服务性的资源作为垄断谋利的工具,那即便没有莆田系医院做广告主,也会有其他行业、其他企业通过各种方式将陷进推广到民众的面前。
脱离是非和基准的价值判断,离开有力有效的社会管理,那规则只会沦为摆设般的马奇诺防线,而秩序感缺失的状况只会越演越烈,离开这个根本去讨论医院责任大还是百度责任大,这无异于五十步笑百步。
“莆田”系乱象 监管比批判更重要
文丨■ 梁梦雪
虽然“莆田”系医院在全国大中城市有着广阔的市场,但是在莆田系大本营东庄镇,几乎看不见一家诸如性病、不孕不育之类的专科民营医院。当地人接受媒体采访时直言不讳,“我们看病,全是去区上的公立医院。”“自己人怎么能骗自己人?”如此实际的回答,不禁让备受莆田系这种肮脏的商业模式欺骗的广大消费者感到无奈。
我们不难发现,在“莆田系”的种种劣迹中,竟是存在不良合作的。欲望驱使他们握手言欢,放弃互相监督,改而联合起来宰割患者然后共同分赃。于是,百度竞价排名为“莆田系”鼓动吹捧,公立医院为“莆田系”保驾护航,监管部门也在其中充当“和事佬”的角色。
社会大众在初接触到“魏则西事件”后,顿觉义愤填膺。一方面,是为魏则西献出了年仅21岁的年轻生命感到惋惜;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对现如今看似安逸下的我国医疗业乱象感到愤怒。为了阻止更多“魏则西”的出现,广大群众不得不开始思考如何用大众的力量改变这一切。
社会舆论对于“魏则西事件”有着不可替代的推动作用,此事朋友圈疯传的目的自然不是闹过就算了,更饱含了对当今社会医疗风气的不满以及对监管部门的控诉。理论上说,这种公立医院与民资合作创收的模式,在军地两方都不被认可。但从目前的实际情况看,监管层面的禁令并没有完全阻断有些公立医院甚至在人们心中高大无比的军队医院的科室承包行为。
作为监管的政府机构,怠政惰政,甚至不顾患者生命安危狼狈为奸,实在令人心寒。希望“魏则西”年轻生命的逝去能换回“某些人”的良心,找回道德至上的初衷;同时,也希望监管部门能紧跟为民服务的脚步,消除庸政懒政,用手中的利剑为广大群众的美好生活铸造一个坚实的屏障。
避免“魏则西之死”要强化法律与监管
文丨■ 戴先任
魏则西之死,引发舆论持续热议,让百度备受人诟病的竞价排名机制又浮现在人们眼前。其实像魏则西一样情况的人并不少,在得知患有绝症之后,很多患者及其家人,会穷尽一切办法,倾尽家财想挽救患者生命,这就容易出现病急乱投医的现象,不良商家也就抓住了“商机”,虚假医疗广告应运而生。
有调查显示,截至2015年12月,中国网民规模达6.88亿,对公众来说,网络生活变得越来越不可须臾离开,人们有什么事不懂,首先就会想到“找度娘”。据记者探访,在魏则西事件发生后,魏则西就诊的医院,仍不断有患者前来就医。净化互联网环境,显然尤为重要,这首先就需要整治网络虚假医疗广告。
就在今年的4月19日,习近平在京主持召开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工作座谈会时强调:“做社交平台的不能成为谣言扩散器,做搜索的不能仅以给钱的多少作为排位的标准。”习近平也曾说过:让互联网更好造福国家和人民。网络虚假医疗广告的盛行显然与此目标是背道而驰。而根据新修订的消费者权益保护法规定,当虚假广告坑害消费者时,广告经营者发布者将承担连带责任。网络虚假医疗广告猖獗,给本就陷入病疼与苦难中的患者雪上加霜,广告发布者更难辞其咎。
此次国家网信办牵头联合调查组进驻百度,希望能深入调查,能揭开竞价排名、网络虚假医疗广告的真面目,不仅是让公众认清,更要能撕开网络虚假医疗广告的伪装,严惩违法违规责任方,斩断背后的黑色利益链,达到净化网络环境的目的。具体而言,一方面需要互联网相关企业能做到自律,履行自身责任;另一方面,更要加强他律,建立健全长效化、常态化的相关监管制度,给互联网相关企业戴上紧箍咒。再者,如百度备受人诟病的竞价排名,在现行法规体系中,并不算广告,而是一种“信息检索”服务,这让百度免却了相关法律责任。我觉得此类推广完全达到了广告的作用,应该属于广告范畴,不能让其继续处于模糊地带,推广服务的发布者应像广告发布者一样承担相应的连带责任,这就有必要在法律上予以明确认定。
要让活着的“魏则西们”不再受到欺骗,可以得到更好的治疗,让这个他们眷恋的世界,有更多值得眷恋的地方,也让这个世界更能救得了他们、留得住他们。
普通家庭,如何避免人财两空的悲剧?
文丨■ 叶建明
无论是百度的竞价排名,还是医疗监管的缺失,抑或者是某些权威媒体不负责任的宣传,可以这么说,魏则西的悲剧,是多个社会问题的共同作用。魏则西离世后,有关挖掘反思以上社会问题的报道或评论已经有很多,笔者不想再说些什么,只想借魏则西的悲剧,探讨一下普通家庭若有人患了绝症,该如何避免人财两空的悲剧。
首先在治疗信息的搜集上要多个心眼。绝症患者因为现有治疗手段难以治愈,从而盼望新疗法,主动在网上搜索新疗法的信息,这是互联网时代大多数绝症患者都会做的事情,也是人之常情。魏则西在百度上搜索“滑膜肉瘤”,搜出排名第一的武警二院“生物疗法”,从而落入了陷阱。但其实,只要魏则西或家人多个心眼,变换一些关键词或用其他搜索经常性的搜索一下,是不难发现质疑信息的。比如,在2014年9月4日,光明网就刊发了一篇《生物疗法不能用于治疗实体肿瘤》的文章,明确指出国家卫计委没有批准任何一家医院开展癌症免疫疗法,也没有组织过任何一次关于此疗法的临床试验。国内开展免疫疗法的医院都是非法的,武警北京总队第二医院所谓的“生物疗法”是骗人的,治愈了多少多少癌症病人是吹嘘的。如果魏则西在搜索治疗信息时仔细些,多个心眼,看到了这些质疑揭露的信息,进行对比甄别,相信,是不会那么容易上当受骗的。
其次,在求治的过程中始终要保持高度的警惕之心。因为是绝症,希望渺茫,所以对号称能治愈的医院更要格外小心。魏则西之所以会被武警二院的“生物免疫疗法”骗到,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知道武警二院是个资质齐全的三甲正规医院后,放松了警惕。可殊不知,现在的医疗骗子,基本都是挂靠在资质齐全的正规医院名下。医疗骗子们深知现在有了招牌才好骗人,纷纷以各种手段承包正规医院的科室或和正规医院开展合作。因此,当一个医院有医生拍胸脯说别的地方治不好的癌症他这里可以治,且治愈率高得惊人,达百分之九十以上,那么,即便是这个医院很正规,资质很齐全,也不要去轻易相信。
最后,对待难以治愈的绝症也需要理性。先说两个真实的病例,两个都是晚期肺癌,都发生了广泛性转移,一个没有再做大的治疗(只进行一些减轻痛苦的关怀治疗),一个抱着一丝幻想举债到处求医。最后,没有再做治疗的较为安详的走了,到处求医的在不断治疗的痛苦中去世,家属也承受着人财两空的巨大损失。有钱,尝试治疗上的“万一”,没什么好说的;普通人家,砸锅卖铁举债幻想治疗上的奇迹,恐风险代价太大。
癌症是一种非常“烧钱”的疾病,普通家庭财力又非常有限,如果有人不幸得了像魏则西这样治愈非常渺茫的绝症,在外部社会问题还没有得到有效治理,外部社会环境还没有得到有效改善的情况下,唯有先以个人和家庭的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才能尽最大的可能避免人财两空的悲剧。
(小栗子/图)
改良医疗生态才是最好回应
文丨■ 武洁
魏则西事件的持续发酵,从“网络医托”的竞价排名模式,到商业的理念和边界,从公立医疗的管理机制,到民营医疗的盈利模式,应当反思的的确不只是一家公司,而是整个商业环境与医疗生态。如此系统化的工程,自然离不开自上而下的高层推动,这个时候,八部委的联合表态,对“号贩子”和“网络医托”动真格,反应速度之快可以说出乎意料。
可以设想,有了《集中整治“号贩子”和“网络医托”专项行动方案》,的确算得上有的放矢。包括竞价排名之类的营销手法,如果也被算作“网络医托”行为,当然也会成为集中整治的对象。公众搜索医疗信息,却被广告钓上钩这一剧情,看来也有望反转。
不过,类似这样的集中整治行动,公众其实也并不陌生,针对“号贩子”与“网络医托”的专项行动,恐怕也是隔三差五,频次并不低。那么,此番集中整治,是否就有更多的新意,有了魏则西事件以及汹涌的民意,专项行动是否就能在手法上斩草除根、标本兼治,恐怕仍然不能乐观。
事实上,“号贩子”与“网络医托”现象,的确涵盖了当下医疗生态的两面,一边是专业的医疗服务供不应求,挂号资源十分紧俏,另一边则是一些不合规甚至无资质的医疗服务在迎合患者需求,反而在医疗服务市场上攻城略地。“号贩子”也好,“网络医托”也罢,说白了其实都是这一扭曲医疗生态的次生品罢了。假如不从根本上去改良医疗生态,增加专业的医疗服务供给,释放并优化医疗资源的分配,集中整治“号贩子”和“网络医托”,自然难以毕其功于一役,专项行动的效果,充其量也只相当于又一次运动式治理。
当然,此次专项行动,并非没有一点新动作,例如,方案提出“取消医生个人手工加号条”,严禁医务人员通过商业公司预约挂号加号谋取不正当利益的行为。言下之意,医生从手工加号中获得了额外的好处,预约挂号中也存在不正当利益,真若如此,的确会在一定程度上加剧挂号难。但医生个人手工加号现象,其实早已不是什么主流,尤其是挂号紧张的大医院,个人手工加号也早已无缝可钻。这个时候,取消医生个人手工加号,究竟能够在多大程度上改良医疗生态,自然需要打上个问号。不仅如此,当医疗生态的改良,更多想到的是如何限制医生的权利,恐怕也并未找对点子和方向。当一个专家号,专家的收入远远不如号贩子的利益,对医疗价值的畸形定价,医疗体系中的价格扭曲,恐怕才是医疗供给持续不足,医疗资源难以释放,医疗生态始终局促的根源。
基于此,医疗生态究竟病在哪儿,又该如何改良,才是对魏则西事件最恰当的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