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之春

陈柳君

给我一双眼睛，还原生命的诗意；给我一点时间，追忆过往的光阴；给我一页初心，只为记录碎玉的痴迷。

——题 记

2015年8月，因为工作调动，我带着一颗游子之心漂到了东升小学。

这是一所简陋的农村小学，历史悠久。历史悠久的农村小学有着一群“年岁已长”的“卫士”——操场边大半圈的大叶榕。郁郁葱葱的大叶榕生长在跑道旁，遮蔽了半边操场，就像为孩子们的头顶撑起了巨大的绿色蓬布，又像是绿色的云彩，密集地飘在跑道上空。

听说，你们就如此年复一年地守护着这个农村小学的操场。多少岁月过去了，你们盘根错杂地缠绵在属于自己的领域里，从不越界，忠诚专一。这么魁梧的大叶榕，枝上又生根，枝干的数目不可计数。主根周围有很多树须保护，疏密有致，枝条交错，树叶密密匝匝。树上小鸟争鸣，时而飞进时而飞出，如同“小鸟天堂”。这绝对是这所农村小学的最隽永的一道风景线。

如今，春去秋来，一年转瞬即逝，匆匆流逝的仅仅是时光吗？大叶榕如同新的同事们一样，日渐成了挚友。你们悄悄地告诉我许多道理。大叶榕，我记得最美的是，初春的你们。

寒假归来不久，榕树们已经迫不及待地卸下一身翠绿，化作一片金黄。也是，你们早已倦怠了浓绿，想向我这个新人告知自己最美的一面：美若人生初春，新旧交接，生机勃勃。是的，过去会过去的，情怀不应倒退。走过夏秋的疲惫，迎来春天的勃发。在初春之际，你们先将头发染黄一片，我在繁忙的工作中来到你们身边，想问，为何要等到我们归来才换这一身华丽的金黄装束？你们纷纷扬扬地飘下片片落叶，似乎在不经意地告诉我，这是一种情怀。落叶归根也好，辞旧迎新也罢，褪去华丽迎来朴素也是一种选择。

过了一两天，听说操场上很热闹，我闻讯赶去，发现你们已经光秃秃了，却洋洋得意。我发现，你们脚下的一派景象让人“叹为观止”！那是一片怎样的黄叶毯啊。片片黄叶如艘艘小船，引来了孩子们在你們脚下重重叠叠的黄叶上来回追闹，嬉戏，全然忘却春雨蒙蒙。这一切跳跃着孩童的童真、童趣，和谐、美妙，成为校园中令人震撼的美景。学校教师在朋友圈里晒着各种“满园尽带黄金甲”的画面，让诗意栖息在这所农村小学的校园里。

淅淅沥沥的春雨朦胧中，我抬头一望，发现春意已在你们的枝头盎然出现。浅绿、嫩绿婆娑之间。几天下来，蓬勃的生命力已经让大叶榕茂密起来。春意枝头闹，心思天际渺。令人诧异的是，在靠近教学楼的那一棵大叶榕，仍然一头稀疏的黄叶，孤芳自赏，萧萧瑟瑟。别人都享受这春天，你还眷恋着秋天，同一个校园，竟有两种季节的错觉？但是你的春天始终会来到的。只因你对秋天的恋，属于自己的春迟到了。而我的春天，不也是姗姗来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