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来种花

杜玉芬

小时候家在农村，只种庄稼不种花。未曾想到老了，居然有了种花的情趣。

楼之东窗外，长长的栅栏为墙。我在墙底插了几根尺许长的刺梅——蔷薇的一种，不过几年便满展于栅栏。

楼之北窗外，在十余平方米的空地上，我栽以金银花。枝叶缠棚绕架，曲盘多姿。我种此花，不为观其绿而为闻其香。采以新鲜者，晾干后开水泡之，代茶以饮，味甘性寒，清热解毒，快哉也。

楼前还有几盆吊兰花，从根部向上长出一丛窄长的油亮碧绿的叶子。此花适宜盆栽，吊于室内，悠悠荡荡，香气满堂。

去年，有老街坊送我两片昙花叶，栽在盆里后时时见长。其中一片斜斜地长出一根绿条，条端展之成叶片，叶片两边又生出六片叶来，虽瘦长、疏朗，却很有生气。

去年农历八月初，其中单独的那片叶边上突然绽出一粒红蕾——初小如米，渐似红豆。我很高兴，知道要开花了！谁知好景不长，不知是水大了，还是水小了，初时花茎绵软，花苞渐蔫，尔后花苞连茎竟从叶片上掉了下来。可惜啊可惜，只能再等一年了。

我还有几盆很普通的观赏辣椒，绿叶碧翠，小花色白芯红。结辣椒时，初似米粒，渐如小豆，圆圆的红辣椒红得像红玛瑙一般，着实可爱。盆里栽上两三株，枝头则长出三五簇，有白有绿有黄有红，次第熟去，观之养眼，食之却极辣。

楼后南窗下的空地上栽了玫瑰、月季、芭蕉、仙人掌……还有一棵无花果。无花果初时青绿，朝阳的一面渐红，但等发现熟了，采摘时才看见红的那一面早已被鸟儿啄吃空了。后来我细细观察，只要听到鸟叫，准是鸟儿又来吃无花果了。看来鸟儿比人还精呢！

我种的花不但普通，而且不多，但我觉得人的一生不能没有花，人到夕阳，更加不能成为没有花的黄昏。于是我說，种花是雅的情趣，赏花是美的享受，种花使我年过古稀而不知老之将至。

（摘自大公网 图/zz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