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不成交

○ 编剧 张银旺

时 间 清未民初

地 点 安徽潜山

场 景 天柱山脚下、集市场、凉亭旁一石凳

人 物

李榜样 教书先生 50多岁

焦大嫂 村 妇 30 多岁

[春日 早晨

[远山叠翠 云雾缭绕

[李榜样配戴眼睛，斜挎书包、手持拐杖上

李榜样 （唱）风和日丽恰初晴 ，

迈步行至天柱城。

自古先生令人敬，

传播知识福万民。

教书旨在培育人，

生活必须挣钱银。

不求发财做豪绅，

只愿平生保安平。

在下姓李、名榜样，教书为生。自那年“三祖寺”请我写对联。我便写下“事能知足心常惬，人至无求品自高。”寺院长老赞叹不已，说“知足常乐，不存非分之想。善哉！善哉！该联可为 ‘修身养性’之榜样”。从此人称“榜样先生”。以前在人家教书，虽然挣钱不多，倒也还受人敬重，心中常觉宽慰。彼一时，此一时，如今不同了，世风日下，钱权当道，教书的反倒被小瞧。学生顽劣难教，家长不当要求太高，先生不可显高调，稍有哪门不周到，就有可能拒教、将你抛。照此下去，这‘教育’不光是孩子需要，尤其是家长更需要。无奈，为了求生存，不得不相处，还得打交道，不打不成交。因循惯例去集市走走，看看可有人家请先生教馆不，走！

（唱）一路走来一路寻，

所见多为生意经。

叫卖声声露蛮横，

惟利是图无贵尊。

缺教缺学缺觉醒，

都因无知所造成。

无奈绕过往前行，

缓步来到一凉亭。

亭中落脚来坐等，

但愿有人请先生。

[坐下取书看，焦大嫂配戴头巾上。

焦大嫂 （唱）领了我夫的严命，

为儿读书请先生。

当今世态防蒙混，

遇事三思而后行。

来到集市一凉亭，

谨言慎行选高人。

现在与人打交道要格外留神，一不小心就会吃哑巴亏、防不胜防。各行各业都有招摇蒙骗。教书的也有误人子弟。（自安慰）嗯，但愿能碰贵人交好运，我相信，好人总会有的。那厢坐的 一位像先生，待我冒叫一声。

[摘下头巾，整理。李榜样随意将书放在石凳上，起身。

李榜样那厢来了一位大嫂，像是请先生的。请问大嫂，可是请先生教伢子书的？

焦大嫂正是。

李榜样我正是教书的先生（呐）。

焦大嫂那好，来来来，凉亭之上稍坐一时，交谈，交谈。

（二人同坐石凳，感觉靠得过近，又起身。）

请问先生上姓？

李榜样（谦和而慈祥地）先生姓李，名榜样，家住在天柱山那边，（指向东）人称“榜样先生”。

焦大嫂（上下打量一番）先生并不胖，为何要叫胖样先生？

李榜样不是胖样，是榜样，光荣榜的榜。

焦大嫂哦，榜样先生，失敬！失敬！

李榜样免礼！免礼！请问大嫂家住那里，姓甚名谁？

焦大嫂我家住在天柱山那边，（指向西）我姓焦，人家都叫我焦大嫂。

李榜样哦，原来你就是那位待人接物，喜欢事先交待的焦大嫂？ 失敬！失敬！

焦大嫂免礼！免礼！

李榜样（背语）这位初见还算懂点礼貌。遇上这类家长，凭经验，我这‘调’不能低，还又不能高。迫不得已还得来点弯弯绕，旁敲侧击慎引导。但愿她内里似外表。

焦大嫂（背语）看这位先生举止文雅，感觉还不差，但他是驴子是马，还有待观察。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先投石问路，探听虚实，相机行事。

李榜样（习以为常）焦大嫂，我们去你家走走？

焦大嫂先生，请把学俸钱交待一下？

李榜样交待？哦，焦大嫂，你是请，我是应，目的都是为着伢子的前程，好说。

焦大嫂不，好说不行。丁是丁，卯是卯。先说断、后不乱。

李榜样我们都是本乡本土的，先生一惯入乡随俗，不是那种鼠肚鸡肠的人。也不会和你贪多务得，斤斤计较的。

焦大嫂你不计较，我计较。你这是缺门牙的念文章、含糊其词。我这人心肠直，嘴巴快，不会拐弯抹角，就直截了当。先生脸上又没刻字，这水是浅是深，我得看清辩明。该要交待的是一定要交待。（走向石凳坐下）

李榜样要得，如此大嫂听了：

（唱）焦大嫂你听端详，

先生便把学俸讲。

一个伢子计划银六两，

纸笔墨砚另外在一旁。

焦大嫂先生请便。（起身就走）

李榜样（制止）焦大嫂休走、慢行！大嫂莫非是嫌我这学俸钱说多了？

焦大嫂这样的价，我请不起。（欲走）

李榜样大嫂，不能一下子就拒人于千里之外吧？如此，何谈看清、辨明？不行路不知远近，不涉水不知深浅。人不相处，不知厚薄。再说，万事和为贵。交易不成仁义在。我们从长计议，可以再交，再谈吗？

焦大嫂莫扯远了，什么这些那些我不懂。我只晓得这八字还不见一撇，你就讲个喇叭口，叫我怎么谈（哪）？

李榜样（委屈地）天地良心，我可没乱喊价。如有偏差，你可有权还钱嘛？

焦大嫂好，那我们就三两棉花四张弓，细细地谈（弹），先听我还你的价：

（唱）老先生你听端详，

听我来把俸钱讲。

一个伢子只有二两半，

纸笔墨砚在内无商量。

李榜样砍掉一半，还打折，纸笔墨砚还要贴。（默想）也罢！黄金未为贵，安乐值钱多，大嫂就依你说的，带路吧。（欲走）

焦大嫂（拦住）慢，还有要交待。

李榜样（不解）你也还了价，我也没说半句话，一毫一厘也没加，还有么事交待？

焦大嫂先生，你教我伢子学些么东西（哟）？

李榜样我当然是教伢子诗词文章，品学兼优。总不会教你伢子扑克麻将、杂耍游荡吧？这也要交待？

焦大嫂你交待给我听听，再走不迟。

李榜样要得。

（唱）读书求学准选择，

传统现代相合接。

既学知识又学德，

忠孝仁义传深刻。

严格要求为原则，

精益求精不打折。

焦大嫂要得。

李榜样要得就走。

焦大嫂不忙，还有要交待。你教我伢子读些么书？

李榜样我当然是教伢子先读《孝经》后读《四书》。总不会教你伢子偷鸡摸狗，搭锅玩泥巴吧？还要交待？

焦大嫂你不交待（指心）我这里没底。

李榜样那好，我交待，大嫂听了

（唱）学习按规划，根基牢牢扎。

附加学绘画，研习练书法。

挤闲带体育，音乐抽空搭。

阅读选经典，写作取精华。

焦大嫂要得。

李榜样要得，那就动身吧？（欲走）

焦大嫂（拦阻）不急，好事不在忙中取。

李榜样（抱怨起来）还有没交待？

焦大嫂不错。

李榜样那就是“算术”没交待。

焦大嫂（脱口而出）不用，算术我晓得，就是算账。

李榜样哦，“算”是你们的强项？

焦大嫂不敢，(谐趣地)要饭的借算盘，穷有穷打算。

李榜样哦、说来听听，你是怎样算？

焦大嫂（顽皮地）说算也算“算”，说不算也算“不算”。

李榜样哪有这种算？

焦大嫂（试探）我家日子过得苦，先生不嫌？

李榜样嫌，（大度地）不妨，先生只要白天能吃饱，晚上不缺点灯草，来得去得，就行了。

焦大嫂生活中节粮缩食，先生不怨？

李榜样怨？（体谅地）哪里，勤俭节约乃是我们民族的传统美德嘛，国家都倡导。常讲有日思无日，莫把无时当有时。老鼠都存三年粮，先生能理解（哟）。

焦大嫂不一定？你还没听我交待，这还不算能理解。

李榜样喔，是你“对我”交待？

焦大嫂正是。

李榜样那好，你有什么样的交待，我洗耳恭听

焦大嫂先生请听（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唱）我家四天八顿饭，

菜心换钱吃菜边。

早是疙瘩晚是面，

饭后只能茶代烟。

农忙还要帮插田，

脱脚下水挖泥潭。

李榜样等等，像你这么省的家长，我还没遇到过，我要考虑考虑。四天八顿饭，这也太省了吧，人才好当饥难忍。焦大嫂，那每天不只有两顿？

焦大嫂短天日子，只有两顿（呐）。

李榜样顿顿吃菜，就菜边？

焦大嫂不是顿顿，是偶尔搭点吧。

李榜样早是疙瘩？晚是面？

焦大嫂人家过生日都吃面。

李榜样那不餐餐都是软食？

焦大嫂不是餐餐，是隔三差五的。

李榜样饭菜有限、还限抽烟？

焦大嫂不是我一家，全民都戒烟。

李榜样妙！难怪说“说算也算‘算’，说不算也算‘不算’”。这说“省”不也是，说省也算“省”，说不省也算“不省”。嗯省得灵活机动，算得机动灵活。这个吗？

焦大嫂怎么样？

李榜样你一家人也都是这样？

焦大嫂那当然。

李榜样那我也可以将就着吃。只是……

焦大嫂只是么事？

李榜样还要下水插田，挖泥潭？

焦大嫂照不照？

李榜样（李榜样下座，沉思默想，心内纠结）自古先生是传道、授业、解惑的人。学为人师，行为世范，我向来只是读书、教书。言传身教，诲人不倦。哪有脱脚下水、插、还挖。众所周知，剃头刀不能砍柴，砍柴刀不能剃头。这分明是把灯草当拐杖。（站起）焦大嫂，修锁的可补不了锅（哇）。

焦大嫂不要东扯西拉，干脆一点，是不是做不了？

李榜样爱莫能助。

焦大嫂那就莫怪我拒人于千里之外。

李榜样你的意思是说？

焦大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山不转路转，河不转水转。

李榜样（忍不住了）好，这湿水的棉花没法谈（弹），那就不勉强。先生我有“书”，会有人家来请的。

焦大嫂我出“钱”会请得到教书的。

李榜样如此请便。

焦大嫂拉倒，不稀罕，我还就不信，孙悟空走了，唐僧照常去取经。（各不相让，分道而行，赌气地向东、西喊话。）哎，那厢“可有先生”教伢子书的？

李榜样（向西，东喊话）哎，那厢“可有请先生”教伢子书的？

[来回穿插数次、无人应答。二人行至石凳背对背同坐。焦大嫂触觉到石凳上的书，拿起转身，斜对着李榜样。

焦大嫂哎，这是哪个把书丢在这里？

李榜样哦，（发现自己的书不见了）是我的。

焦大嫂（洗心革面地）先生，我给你提个醒，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指书）你这饭碗可别丢了，（递书）给。

李榜样多谢了。（二人又走向不同的方向，忽又同时转身，眼睛发亮地同时盯着李榜样手中的书，李榜样忽有所思）焦大嫂，我俩有缘（呐）。

焦大嫂哎，这是什么话，我俩有么事缘（呐）。

李榜样（纠正）哦，不不不，是我与你伢子有缘（呐）。

焦大嫂这还像个话。（若有所想）“缘”，此话怎讲？

李榜样（心平气和地）焦大嫂你看，（递书）这叫“人不留人，书留人”（呐）。

焦大嫂（拿过书，发现书看倒了，顺过书。）“书”。嗯，说不定这还真是“缘”。

李榜样（侃侃而谈）焦大嫂，你的提醒，提醒着我、也给你提个醒。（拿过书，对着焦大嫂，拍了拍手中的书）这“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哟）。

焦大嫂“机”、“时”。（领悟较快）老先生，你的提醒，提醒着我，再“还”你一个醒。（拿过书，略笑容对着李榜样，同样拍了拍手中的书）这“时不可失，机不再来”（哟）。（把书放至李榜样手中， 二人相视）

李榜样（粲然一笑）嘿嘿！大嫂令人刮目相看，心领神会，快！

焦大嫂（嫣然一笑）嘻嘻！先生临机应变，借书说话，高！

李榜样有趣同工异曲，如出一辙。

焦大嫂滑稽半斤八两，旗鼓相当。

李榜样（轻轻拍手）好！好！好！知意知礼，知己知彼。

焦大嫂（揉揉搓掌）妙！妙！妙！知人知心，知底知根。

李榜样（幽默地）此乃：酒逢知己饮，诗向会人吟，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啊？哈哈哈。（四两拨千斤，把书放进书包，息事宁人地笑对焦大嫂）焦大嫂，我们该言归正传了。还是说说你伢子，我估计这伢子像你吧？

焦大嫂（得意地）当然像我（啦）！

李榜样那伢子一定是爱听你的话？

焦大嫂（自信地）那是必须的！

李榜样嗯，讨妻看舅，买衣看袖，看来这伢子肯定也很精明！

焦大嫂（骄傲地）那不是吹的，是很精明（呐）。

李榜样他是怎么精哪？

焦大嫂这个……（一时说不出）反正比我强多着。

李榜样哦，说来听听。

焦大嫂好，你就听了（津津有味地）

（唱）我儿周岁会叫妈，

两岁模仿画鸡鸭，

三岁描字写发大，

四岁能算加减法，

五岁学把算盘扒，

六岁下棋卒拱马，

今年七岁怨我不如他，天天闹着要当学生伢。

李榜样（不禁叫好）好，哈哈哈，是一个挺精明的伢子。嗯，这正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常言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出来会打洞。”

焦大嫂（正中下怀）没有几把刷子，也不敢在这里夸赞。俗话说“不是一样人，不进一家门”吗？

李榜样啊？哈哈哈……（笑得不禁潸然泪下）

焦大嫂莫非说的不对吗？

李榜样（揉眼擦泪）不不不，大嫂不但说得对，而且还说得好呢，子贵母荣，啊！大嫂颇有自信嘛！

焦大嫂（自豪地吹嘘）不是我卖瓜，自卖自夸，我伢子在这一带都算顶呱呱。

李榜样（击腿称赞）好，强将手下无弱兵。焦大嫂，就凭你这‘瓜’，可以改弦更张。

焦大嫂改？（背语）孙悟空回来了，修锁的也可以补锅了。

李榜样大嫂，你家插田、挖泥潭的时候，我可以帮你到菜地去除草，上肥，带喂猪可要得？

焦大嫂要是要得，可我家一年到头忙碌不停（呐）。

李榜样大嫂，我只晓得做裁缝的，一年到头忙做衣。做篾匠的，一年到头忙编筐。你也不会做这些，一年到头，要忙些么事呢？

焦大嫂拿斧的得柴火，张网的得鱼虾，先生

（唱）住的必须得自建房，

吃的要蓄积备余粮。

春生夏长秋收冬藏，

季季忙碌勤俭满仓。

先生不妨听我讲

[欢快，活泼的伴奏音乐，利用挂在腰间的毛巾，兴趣浓厚，有声有色地舒展劳动时的姿态载歌载舞。

（唱）务农根本要把农时抓，

铲了花草耕田把稻插。

割了麦子翻地栽地瓜，

砍了玉米还要拔芝麻。

收了油菜接着种棉花，

年成丰收不慌又不怕！

李榜样要得。大嫂，只要能让我不脱脚，不下水、不插、不挖。你交待的这些事。在我力所能及范围内，都可以从中帮得上。

焦大嫂不脱脚、不下水、不插、不挖，那你么样帮？

李榜样（兴致勃勃）我当然有我的帮法。大嫂你听着：[风趣、欢快的伴奏音乐，有滋有味地，时而迈着高视阔步，时而迈着文绉绉的方步载歌载舞。（唱）帮你农忙助双抢，

后勤交我来承担，

烧锅煮饭做菜汤，

提水送茶到田旁，

插稻赶去抛撒秧，

割麦我来看打场，

尽职尽责尽能量，

边教边帮不误耽。

[正要问焦大嫂，被焦大嫂抢先。

焦大嫂等等，像你这样的教书先生，我还没遇到过，我也要考虑考虑。

李榜样还有交……？

焦大嫂（打断）请稍等。（扶李榜样石凳坐下，李榜样摘下眼镜边擦边等，焦大嫂避开李榜样，行至一旁，满心喜欢的。）

（唱）肚里有书大不一样，

说的想的处处在行。

平易近人宽宏大量，

通情达理品行高尚。

像这样好的教书匠，

打着灯笼也难寻访。

不期而遇大喜过望，

当然恭请顺理成章。

请这样的先生，慢说是“六两银子”，就是再加“六两”也值得。嗯，见好就收，迟疑不得，该实话实说了。（将毛巾戴至头上。李榜样起身，疑惑自语。）

李榜样看样子还有交待，眼看几个时辰过去了，这位要求也太高了，照这样，比进皇宫给太子教书还要严。（自嘲自解）哎，心狭天地窄，心宽天地阔。既来之，则安之。待我问过，焦大嫂，可要得？

焦大嫂（温顺地）要得。

李榜样（欢喜地）要得，那这回该走了吧？

焦大嫂（和蔼地）还有，先生我……

李榜样（紧接）我说焦大嫂哇，你这交待可真不少哇！

焦大嫂（礼貌地）先生，我该交待的都已交待过了，这次不是交待，是请教。

李榜样喔，这么说，你是看清辨明了。好！请讲。

焦大嫂（恭敬有加）凡事要好，须问三老，先生见多识广，就像蚂蚁爬筲箕，路子多。我想此事问先生比问算命的好，定有好兆。

李榜样（不明白）算命？好兆？算命若有准，世上无穷人。不知你要问什么事？

焦大嫂请问先生？像我这样的伢子，以后是做生意好，还是做手艺好？

李榜样生意、手艺？那你打算给伢子选做么事呢？

焦大嫂小女子只是井底下的青蛙，见识短浅。我只晓得一犍猪，二打铁，三摸黄鳝，四叉鳖，没有手艺便作孽。

李榜样哈哈哈！那只是乡村生活中留传的顺口溜。你呀，只见树木不见森林，应看到黄金有价知识无价。只会生意、手艺，胸无点墨也作孽（哟）。俗话说“非针不引线，无水不渡船。”

焦大嫂（感慨地）嗯，听先生这一说，我明白着，常言说“冬无雪，麦不结。”不管是做哪一行，不学知识，没有文化、就像是黑暗屋子里没有灯，有眼睛的人也跟瞎子一样。

李榜样说得好！文化知识就是黑暗中的灯。（伸大拇指）进步大大的。

焦大嫂先生

（唱）受了先生的指引，

不明不白也清醒。

先生好似一盏灯，

照人眼亮心也明。

李榜样大嫂，对教养子女而言，你也是灯。古人说“外受博训，人奉母仪。”母亲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伢子的活教材。

（唱）人生两个宝，双手与大脑，

伢子他是一样也不少。

天生就是好苗苗，

成长中，家庭教育也重要。

育人先育己，身教胜言教，

培养伢子千万莫教条。

冷水要人挑，热水要人烧，

今年大雪飘，来年庄稼好。

焦大嫂（诚恳地）多谢先生教导。

李榜样嗯，大嫂，栽树不过清明节，月到中秋桂花香。眼下不可只顾维持家计，当务之急是趁早让伢子读书学习。否则，耽误一夜眠，十夜补不全。这伢子是块好材料，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忠孝持家久，诗书继世长。

（唱）汗水浇开桃李心，

心血育出栋梁才。

樱桃好吃树难栽，

不下苦功得不来。

做事首先学做人，

打铁还得自身硬。

饱读诗书持之恒，

学以致用量力行。

世上职业无贵贱，

各人能力不平等。

七十二行人人做

有志于学天地顶。

焦大嫂（肃然起敬）好，先生的话语重心长，句句值千金，让人心服口服。同你长谈一次话，收益胜读十年书。

李榜样过奖。

焦大嫂（称赞）像你这样的先生不可多得，真可谓千载难逢。今日相遇，三生有幸，就像是豌豆滚进肚脐眼。

李榜样此话怎讲？

焦大嫂遇了圆（缘）。

李榜样哈哈哈！大嫂不但能善解人意，还很有想象力。豌豆滚进肚脐眼——遇了圆（缘）。比喻恰当！

焦大嫂那是相当的恰当，你就是我的贵人。喜得没错过机会，这将是我莫大的“幸运”，伢子的“缘份”，更是我家馆的“福份”。（开心不已，亲亲热热地）

（唱）先生品德我欣赏，

能上能下好榜样。

任劳任怨有涵养，

德才兼备阅历强。

伢子全托老尊长，

学俸按时准奉上。

交待只为怕上当，

敬请先生多原谅。

[蹲下敬大礼。李榜样扶起焦大嫂，和蔼可亲地。

李榜样行了，八两换半斤，人心换人心。话说到这份上算是到位了。言为心声，大嫂是一个明晓事理、乐观豁朗的人，遇事能明辨是非，依理而言、依道而行。难得、难得、难得呀。

焦大嫂（和颜悦色，如获至宝）难寻，难寻，难寻像你这样为人师表的“榜样先生”。

李榜样照此看来，你我今天这次交道算是没有白打，啊？

焦大嫂（欢欣鼓舞）不但没白打，你我还像“谷雨前后一场雨，胜似秀才中了举”。啊？

李榜样（对着焦大嫂）哈哈。

焦大嫂（对着李榜样）哈哈。

焦大嫂交待，交待，有交有待，不交不待，难免草率。

李榜样打交道，打交道，有打有道，不打不道，何来交道。

焦大嫂那我俩今天演的是？

李榜样“不打不成交”。那我俩今天唱的是？

焦大嫂“不打不成交”。那我俩今天交待的事？

李榜样成交！

焦大嫂好！成交！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