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谢野晶子《乱发》中“不伦人妻”的性别架构

摘 要：在日本现代文学史上，与谢野晶子因其短歌集《乱发》而声名显赫，以热情奔放的创新风格呈现了一个勇于追寻爱与自由的日本近代新女性图像。本文就与谢野晶子短歌集《乱发》中的不伦人妻的性别构架、不伦人妻的书写模式和不伦人妻的写作意义进行论述，讨论与谢野晶子不伦人妻的创作主题。

关键词：与谢野晶子；乱发； 双性同体；不伦人妻

作者简介：王旭，男，满族，北京人，研究方向为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6）-20--01

在日本，“人妻”这个词古已有之，表达他人之妻或已婚女子的含义。而将“不伦”与“人妻”相结合还是近代的事情。所谓“不伦人妻”，其实就是描述了两个特点。其一是“不伦”，一切不符合社会伦理道德的事情都可以称作不伦，例如思春、未婚性行为、婚内出轨等，限制了一些对正常欲望的渴求。而其二对“人妻”的界定，则是限定只有女性不可以做这些不伦之事。所以从这个词的造词来看，就体现出了不平等的性别观。“不伦人妻”的解读，大体上就是将作为妻子的女性进行物化，成为男性的所有物。而日本战后随着现代大众传媒手段的兴起，对“不伦人妻”内涵也出现了新的解读。与谢野晶子的“不伦人妻”的创作主题主要是反母性主题、婚外情主题和性爱主题。

与谢野晶子的短歌以大胆露骨著称而对于“不伦人妻”主题进行描写的过程中，有不少男欢女爱场面的直接描写，也有不少间接撩拨挑逗的性暗示。而在她的短歌中，男女两性关系中的主动权产生了反转，既与其生平经历相一致，又表达了与谢野晶子独特的两性观。与谢野晶子的生活中一直存在着这种“不伦人妻”的性别构架，除了自己已有婚约的情况下出轨与谢野铁干之前，更为著名的是与谢野铁干、与谢野晶子和山川登美子的三角关系，并且与谢野铁干在婚内与多名女子保持着不正当关系。于是，与谢野晶子在自己的和歌中，对恋爱中的两性关系进行了全新的阐释。例如“春雨にぬれて君こし草の門よおもはれ顔の海棠の夕”，中文译本为“我的郎君来了，来到我的草舍……浸着春雨，海棠满树红粉，多么像一个恋爱的女子！”这首短歌直接将男性比喻作女子，将恋爱中的男子比喻成恋爱中的女子，是一种直接的比喻，正面挑战男性的权威主体地位。而草舍中本应等待男子临幸的女子，完全没有写自己对男子的相思，而是用一种传统的男性视角进行书写，自己被动接受爱意，但是女性掌握着恋爱中的主导权，女性模仿男性视角投射出的男性在这首短歌中处于弱势地位。而更为新奇的是，这首短歌将本应用于女性的古典诗歌隐喻用在了男子身上，例如“春雨”“海棠”等日本古典文学意象，运用男性社会的古典文学传统来对男性的性别优越进行否定，颇具讽刺意味，赋予了古典意象现代意义。

“男きよし載するに僧のうらわかき月にくらしの蓮の花船”，中文译本为“俊美的船夫载着年轻的僧人——噢，我妒恨赏莲船上那一泻而下的月光。”[1]通过对月光的妒忌写出了自己同时对两位男性的爱慕之情，抒情方式委婉典雅，但是构建了以女性为主导的三角关系，构成了“一女二男”的“不伦人妻”性别角色的雏形。同时运用男性审美主体的视角进行言说，而在书中多次出现“两少女”的性别架构说明与谢野晶子对男女两性的性别构架一直处于三角的认同中。无论是两男一女还是两女一男，都是对这种三角关系的衍生，这种看似稳定而又脆弱的解构，形成了畸形的两性观，而这种三角关系在潜意识里对不伦进行无罪化。

究其根本，与谢野晶子的性别认同就是双性的。“ぶしきせとその間さがりし春の宵衣桁にかけし御袖かつぎぬ”，中文译本为“低声说晚安，春夜，退出你的房间，我把衣架上你的衣服披在自己身上。”[2]在这首和歌中女子的做法有着两层含义：其一，女子礼貌地退出房间拒绝与男子行房事，表现出了女子应有的礼仪，也体现了主动性与反抗性；其二，将男子的和服套在自己身上也有多种解释。男女和服的样式有着明显的不同，而套上男子的和服一则表示男子的所有权归属，对男性的占有欲得到了极大的宣扬；二则是女性对男性的身份认同，通过对男性身份象征的占有，从而假想自己具有了男性特征，强调与男性平等的地位权利，甚至与男性相同的出轨愿望。

与谢野晶子在自己的短歌中保持着双性的视角，而却切中要害地否定了男性对自我性别的崇拜，将男子异化成为女性眼中的女性。与谢野晶子的短歌说出了在两性关系中一切未被言说的可能性。这种异化本身就是“不伦”的一种体现。由于时代的变革，女性的自我意识觉醒，要求男女平权等要求都潜移默化地渗透到短歌的字里行间之中。与谢野晶子通过写作，在思想领域为自己创造出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同时与现实世界的空间不断碰撞，造成了和歌性别叙述的性别身份转换，在男性叙述和女性自述之间不断游走。而所运用的和歌形式，看似没有冲出封建的藩篱，而实际上对古典意象进行大刀阔斧地变革，比运用全新诗歌形式更加有冲击力。

通过前文分析，我们不难看出：与谢野晶子的与身体紧密相联的语言和“双性同体”的书写模式是反理性的、无规范的， 具有极大的破坏性， 它破坏和颠覆父权制文化，打乱男性话语的秩序。但无论如何， 身体的器官不能代替语言本身， 在作品中一味陈列身体器官， 不是女性书写的本质。女性主义创作还得借助一种诗意、流动性和包容性的语言来表达自我，抒写人生。与谢野晶子的短歌通过了日本古典意象，大胆露骨地语言描写，现代女性的精神内核，对当时男权社会进行否定，表现出思想新旧交替阶段与谢野晶子的两性观，从而书写“不伦人妻”的创作主题。

注释：

[1]与謝野晶子等著 陳黎張芬齡译. 亂髮： 短歌300首.印刻文學生活雜誌出版有限公司.2014/06/01.130.

[2]与謝野晶子等著 陳黎張芬齡译. 亂髮： 短歌300首.印刻文學生活雜誌出版有限公司.2014/06/01.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