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刊特约记者 陈贻林
朱永新坦言:“教育是我的至爱”
文/本刊特约记者 陈贻林
朱永新,男,1958 年8月生,江苏大丰人,中国民主促进会中央委员会副主席,第十二届全国政协副秘书长、常务委员会委员。中国教育学会副会长,中国叶圣陶研究会副会长兼秘书长,苏州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北京大学、北京师范大学、同济大学等兼职教授。新教育实验发起人。他发表的有关教育类的文章四百余篇。其中,《我的教育理想》《中国新教育》等,是富有影响力的教育畅销书。
王蒙先生在《我认识的朱永新先生》(序)中写道:“全国范围,人们是越来越重视教育了。从事教育工作的人多矣,这样有头脑,有心灵,有创意,有理论,有实践,有文采的教育家我所知有限。朱永新先生是其中一个。”
—— 题 记
朱永新先生,一位传奇人物。有人说他是“拼命三郎”“傻子”“疯子”,有人说他是“敢于说话的人”“提案猛人”,还有人说他是“身边的亲人”“自家的兄长”,更有人视他为“为理想打工”怪怪的“异类”,“在官场上说学者的话”等等。
他的学术精进,独领风骚;他的教育创新,立论独到;他的文章著述等身,影响遍及海内外。
按说,如此功成名就,喘口气,歇歇脚,总不为过吧?他不止一次地向笔者坦承:“我是一个行动者。”其实,确切一点讲,他是一位追求既定理想终生行动的顶天立地的民族脊梁。
2000年夏,由《新教育周刊》主办的首届“树勋杯教师征文”笔会,在风景如画的太湖之滨举行。他应邀在会上演讲。
面对一张张年轻的、充满朝气的面庞,他不禁自问:
讲什么好呢?他们都是育人的“灵魂工程师”啊!他们的状态优劣将影响一大片。他们热爱教育工作吗?有远大的理想吗?能把教育看作是自己为之奉献,为之奋斗终生的事业吗……
你的心里没有阳光,你的教育就不会辉煌。没有教师的成长,学生的成长是不可能的。
他稍稍梳理了一下思绪,一篇题为《我心中的理想教师》的演讲稿在心中形成。
这位追求完美、颇具诗人气质的理想主义者,开场白就用了诗一般的语言,紧紧抓住了听众——
我心中的理想教师,应当是一个充满爱心,受学生尊敬的教师;
我心中的理想教师,应当是一个追求卓越,富有创新精神的教师;
我心中的理想教师,应当是一个勤于学习,不断充实自我的教师;
我心中的理想教师,应当是一个关注人类命运,具有社会责任感的教师;
我心中的理想教师,应当是一个坚韧、刚强,不向挫折弯腰的教师;
……
整整四个小时的演讲,他用一腔激情,抒发他呼唤理想教师的深切情愫,抒发他用远大的教育理想唤起理想教育的殷殷之望。
整整四个小时的演讲,全场反应热烈,掌声经久不息,震撼了那些来自天南海北的教师、记者、嘉宾;甚至连宾馆服务员都听傻了,他们就那么一直地站着、听着,差点儿忘了给与会者添点茶送些水。
……
他声情并茂,口若悬河:
“我们所处的时代是知识经济时代,是国际化、信息化时代,是科学精神与人文精神相融合的时代。这个时代又是充满各种诱惑、矛盾和机遇的时代。我们是跨世纪的教师,面临新的挑战,不要总是抱怨或诅咒别人。其实,从某种程度上说,教育是病态社会的根源,我们教师不应该逃避应承担的责任!”
“我建议教师们树立远大理想,不断挑战自我,积极地参与教育科研;鼓励教师创造与众不同的品牌,打出自己的旗帜。‘风格即人’‘只有形成风格、体系,才能成为大家,成为教育家’。教育家并不神秘,只要努力,人人都有可能当上。”
“教育是永恒的事业,一代教师的追求,两代教师的追求,全体教师的追求,会在校园里点燃起理想的火花,从而使我们民族的理想火花成燎原之势。我们的教师就是桥梁,从一定意义来讲,亦是民族的脊梁。”
……
朱永新讲得群情激昂,讲得心潮澎湃。陡然间,众多的“桥梁”或“脊梁”,情不自禁地拥向他,用热烈的掌声将他团团围住,紧接着就是这些来自教育前沿的提问者一个接着一个,提啊提,来者不拒,直提得提问者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朱永新表情坦然,好率真,更贴心:“我一不怕提问,本人愿意回答教育方面的任何问题;二不怕问题尖锐,提得越尖锐越好。”说罢,一脸的憨厚、随和,伴随着醇厚的笑声。几句话就打消了大家的顾虑,接下来的提问更是争先恐后,气氛更加热烈轻松,一个高潮接着一个高潮。
直到这时,“桥梁”或“脊梁”们才发现,朱永新二百四十分钟的讲话,居然连一页纸的讲稿也没有!四个小时的演讲完全出自他如数家珍的胸有成竹。
激情撞击着激情,理想沟通着理想。
全国人大常委会前副委员长、著名语言文字学家许嘉璐对朱永新的演讲和著述曾经作过这样热情洋溢、精辟深刻的评价,“作为一名教育理论家,朱永新教授形成了自己的风格:论述、抒情、问答并举,逻辑严密的理性语言、老百姓习惯于说和听的大白话、思维跳跃富于激情的诗句兼有,依思之所至、情之所在、文之所需而施之……可贵的是,这些并非他刻意为之,而是本性如此,自然流露。这本性,就是他对教育事业的爱……”
朱永新在不停顿地追梦。“教育永远没有最好的,教育只有在永无止境的探寻中构建自我,才能在永不停步的发展中壮大自我,教育永远是一个美丽的梦。”
他心中明镜一般:参加“两会”,不是专为鼓掌而来,也不是为了当什么“花瓶”。
因为他的工作性质和专业特点,在每年“两会”上,他这个“提案猛人”超量的提案议案中,教育问题总是占据首位。为了这些提案议案,他挤时间见缝插针,抓住机会,利用途径所做的海量调研,深入思考,花费的心血和精力,简直大得惊人。
有一年,为调研教育经费投入等问题,他一鼓作气跑了陕西、山东、山西、湖南和天津等省市,走访调研的学校不下百所。学校岌岌可危,书籍教具缺失,教师工资微薄、有些不足百元……西部地区教育的贫困状况,令他触目惊心!同在一个蓝天下,孩子受教育条件反差竟然如此巨大?他寝食难安,心头像压上一块巨石。
很快,《关于缩小东西部教育差距的建议》《在西部地区和贫困地区实行免费教育制度的建议》等一系列提案、议案纷纷提上“两会”。
他在题为《关于我国义务教育发展的几点政策建议》的大会发言中这样呼吁:在“穷国办大教育”的背景下,义务教育仍然面临不少困境,如中小学校危房、教师工资偏低等问题依然存在。要尽快建立国家义务教育基准,尽快建立国家教育数据库,尽快建设国家教师培训网站与基地,继续加大对义务教育的经费投入,加大国家的统筹力度,加大对于弱势群体的教育支持力度……
令人欣慰的是,在决策层的关注下,他提案中提出的我国西部地区教育存在的不少问题,陆续得到了解决。
朱永新认为,通过网络征集建议和意见,同样是使自己的提案、议案具有广泛群众基础的一种有效方法。2003年“两会”期间的一个晚上,他通过网络相约,与在北京数十名聋哑网友进行了面对面的“倾心交谈”。他在一位手语志愿者的帮助下,“听”到一位残疾朋友的家长这样说:“朱委员,我看到您为残疾人提了那么多提案,很激动,忍不住赶来见您一面,表达我的感谢,反映我的心声。孩子是自己的,也是国家的。相信您的提案能让国家制订政策的部门更多地考虑到特殊人群的特殊情况,鼓励这些孩子们,让他们看到希望。”
他的双眸湿润了,唏嘘不已。他掂出了自己肩头所担当的重量。他继续为这些生活在社会底层、几乎丧失话语权的弱势群体奔走呼号,说出他们难以说出的心声……
回顾这十年,他将参政议政归纳为“三立足”:一是立足专业背景,将学术研究、本职工作和参政议政结合起来,以学术研究促进本职工作,从本职工作中挖掘提案参政议政;二是立足中国国情,将报国情怀、民主监督、建言献策统一起来;三是立足民间社会,将国家大事、百姓生活、网络民声整合起来。
为了追求教育均衡,寻找公平,寻找从起跑线就开始的公平,他马不停蹄地亲自深入教学第一线调研,认真研究和采集第一手资料,分门别类,归纳整理成百上千条民众意见或建议。他坚持一有机会就“蹲在民间”,“带着一双政协委员或人大代表的耳朵和他们交流,带着一双政协委员或人大代表的眼睛走向贫困的教育”。于是,直面弱势群体、呼吁为他们“雪中送炭”,“帮助最需要帮助的人”的文章、报告和提案一篇接着一篇,贫困落后地区的生存状态、城市贫民的困境、民工子女上学难、特殊人群的教育等等问题无一不在他的视线关注之下,心里时时牵挂之中。
朱永新仔细认真,小心翼翼,生怕漏掉一个细小的诉求或一丝微弱的声音。他说:“我从不敢轻慢这些研探国家大事的机会,不敢将国家政策与平民百姓的柴米油盐割裂开来。”
2000年1月的一个子夜,埋头在书斋中的朱永新正徜徉在一本题为《管理大师德鲁克》的新书中……
蓦然间,他读到这样一段文字:
1950年的元旦,著名管理学家约瑟夫·熊彼特在弥留之际,对前去探望他的彼得·德鲁克及他的父亲阿道夫说了这样一番话:我现在已经到了这样的年龄,知道仅仅凭借自己的书籍和理论流芳百世是不够的。除非能改变人们的生活,否则我的努力就没有任何重大意义。我从不敢轻慢这些研探国家大事的机会,不敢将国家政策与平民百姓的柴米油盐割裂开来。
仿若电光石火,又似长鸣警钟,撞击着朱永新的心扉。是啊,如果我们不去学习实践与发扬光大,再优秀的文化也是纸上谈兵,对社会有何益处,有何实际意义呢?
他一遍一遍地拷问自己多年来所做的一切,开始怀疑自己以前对教育的关注,究竟在多大程度上能够改变人们的生活,改变教育的现状。
“我的心灵被震撼,我写那么多书究竟是为什么?什么才是最有价值的学问?作为一个学者,仅仅靠著作显然是不够的。实践,是检验自己的作为和学术成就高低的重要标准。”
人说,朱永新是教育之子。他出身教育家庭,在大学读的是政治教育学,在大学讲台上主授教育学,当市长分管教育,建言献策大讲教育,奔走呼号还是教育。他有句道出其坚韧不渝、至死不变的抱负和信念的话:“教育是我的至爱。”
笔者岂能无动于衷,禁不住要加上一句:“教育是朱永新的生命!”
然而,中国教育的现实是严酷的。朱永新不止一次地发出这样的感叹:
“教育,一个多么沉重的话题啊!说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分数第一’竟成了‘硬道理’!那么,人呢?怎么能变得‘目中无人’了呢?人的发展、人才的培养才应该是‘硬道理’。”
“还有,前人一贯倡导的‘德’又放在什么位置上?大学生侮辱教授,用硫酸泼熊;儿子竟然谋杀双亲;教师丧天良猥亵学生;家长无视骨肉亲情打死孩子;还有大学生、中学生,乃至小学生不顾惜生命跳楼的、投河的……一件件、一桩桩伤天害理、触目惊心的社会恶性事件时有发生……”
“我们的传统课堂尤如军营,强调的是铁的纪律,学生正襟危坐,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少了一些轻松,少了一些幽默,少了一些欢声笑语,少了一些神采飞扬。更有甚者,要求学生齐声回答,不允许交头接耳,不允许与老师争辩等。这无疑给学生的身心自由套上了枷锁。”
“我们的教育缺很多,缺钱,缺人才,缺人文关怀,缺理想的追求……最缺什么?我认为最缺的是人文情怀。科学发展观的核心和灵魂是以人为本,我认为我们的教育还没有做到以人为本,教育是‘见分数不见人’,甚至于教育不把人当人。”
“我国的教育怎么啦?我们国民素质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教育的要义是‘育心’,是‘为了一切的人,为了人的一切!’应该是‘把人放在第一位’。教育要让受教育者弄懂‘人是要讲人格的,人是需要理想的!一个没有理想的人,他不可能走得很远’……”
“德育尤其需要一种宽松、宽容和温馨的环境。许多德育教师常常扮演的角色却是‘警察’,他们最常用的‘武器’就是批评。很多人在生活中所犯的错误往往被看作德性问题,实际上却是心理问题。”
“一个教师不在于他教了多少年书,而在于他用心教了多少年书。学生的大脑不是空荡荡的容器,而是一口蕴藏着丰富水源的深井,教师的使命正是要引导学生挖掘这口井,让每一个学生都成为一口知识的泉水喷涌而出的‘井’。教育没有情感,没有爱,就如同池塘没有水一样,没有水,就不能称其为池塘,没有情感,没有爱,也就没有教育。”
以往,朱永新经常受邀做各种各样的讲演,尤其喜欢讲具有挑战性或没有讲过的内容。如今,他希望自己有一段沉淀的时间,认真地读一些书,思考一些教育方面的问题,婉言谢绝了许多讲演的邀请。
他一反人们“学习只是为将来的工作与生活作准备”的观点,认为教育本身就是生活,教育就是生活的方式,是行动的方式,教育在作为促进美好生活的手段的同时,本身就应该是幸福的生活,是存在的目的。教育生活不仅存在于学校,父母与子女的沟通、职业生涯的学习,都在其列。教育生活应该是幸福的,而不是痛苦的。
他强调,让师生过一种幸福完整的教育生活,不仅有对教育终极意义的思考追求,也含有对当前某些畸形教育提出治疗的企图。在许多地方,某种形式的教育,使学生享受不到童年和青春,没有美好的梦想,许多学生已经失去了凝望世界的明眸,失去了追求理想的冲动,失去了淳朴的情怀和感恩之心。
他的信条志向,他的理念性格,决定了他是一位守诚信、重操守、讲奉献,攀登不止、行走无疆的行者。
一个教师不在于他教了多少年书,而在于他用心教了多少年书。
“以往的教育实践和教育理念,强调一切以学生为中心,教师只是蜡烛、是工具,应燃烧自己照亮别人,压根忘记了教师也是活生生的人。‘新教育实验’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把沉睡在教师心中的梦想与激情激发起来。教师应该为了精彩、为了创新、为了成功、为了发展而活着。没有教师的成长就永远没有学生的成长。应该让所有教师过幸福完整的教育生活!”
2002年7月,朱永新等人义无反顾地走上了一条将理论的梦想成真的实践征程——推广“新教育实验”。
他在苏州昆山玉峰实验学校种下了第一颗理想的种子。他认定:“只要行动就有收获,只有坚持才有奇迹。”“像千手观音(聋哑学生的艺术表演)就是一个奇迹。每个人都有潜力,每个人都可以成为他自己,每个人都可以创造奇迹。要相信我们的教师和孩子。”
“帮助师生过一种幸福完整的教育生活”成为“新教育实验”的宗旨,秉持五大理念:“无限相信学生与教师的潜力,交给孩子一生有用的东西,重视精神状态、倡导成功体验,强调个性发展、注重特色教育,让师生与人类崇高精神对话。”
“新教育实验”通过“六大行动”——营造书香校园、师生共写随笔、聆听窗外声音、培养卓越口才、构筑理想课堂和创建数码社区;实现“四个改变”:改变学生的生存状态,改变教师的行走方式,改变学校的发展模式,改变教育的科研范式。在实验过程中,努力达到四重境界:使实验成为教师实现专业发展的理想舞台,使实验成为学校提升教育品质的理想平台,通过实验使学校成为学生享受成长快乐的理想乐园,通过实验使学校成为“新教育共同体”的“精神家园”和共同成长的“理想村落”。
“新教育实验”从一起步就立足于民间研究,以从民间开始实验行动作为自己研究的特色,扎根于基层,发端于草根,从开始就得到了许多学校的响应。
比如:营造书香校园。通过营造浓郁的阅读氛围,让阅读成为师生们最日常的生活方式,进而推动书香社会的形成。为给新世纪的师生营造精神家园,20世纪末,他就聘请了三十多位学者、专家担任顾问,主持了《新世纪教育文库》的编写,并率先为中小学师生分别精选出一百本必读书。于光远先生赞叹道:“编好这个文库,其意义不亚于造一条高速公路。”
又如:聆听窗外声音。走出去,请进来,利用各种教育资源,培养学生创造的激情,引导学生热爱生活、关注社会、培养学生积极乐观的人生态度,促进其多元价值观的形成。请来社会各界人士,争取每个孩子在校期间听百场报告。想想看,未成年的孩子听没听过百场报告,将会有什么不一样?说不定某个报告就可以改变某个孩子或数个孩子的命运。有谁能排除这样的可能呢?
再如:培养卓越口才。开展讲故事、演讲、辩论会等活动,使师生愿说、敢说、会说,让孩子真正地“说起来”,从而培养其自信心,形成终身受益的沟通和表达能力。为了培养孩子的语感,无论是母语还是外语,都要背诵一些名篇。
理论在实践中升华,实践进一步检验着理论。朱永新越来越强烈地感受到“新教育实验”所具有的坚实的基础和顽强的生命力。
“教育本来具有无限发展的空间,具有无限的可能性,硬是被分数塑造成一个模子,把活泼的人弄成僵化的人。”
“现在的孩子太苦了。每天起得最早、睡得最晚的是他们,心理负担最重的也是他们。一个从小没有快乐的孩子,一生都会蒙上阴影啊!我们的教师和家长也跟着一起受苦!”
“多年来,应试教育如同片面追求GDP,经济领域以牺牲环境为代价,教育领域以牺牲学生和教师的发展为代价。教育不能只是作为工具而存在,这丧失了教育的本来面目。要让孩子们当下就活得快乐、活得精彩、活出自己、活得更有尊严,并走向崇高!”
朱永新开始实施“新教育实验”时,还是身兼多职的苏州市副市长。他坚持不用行政身份推动这项教育实验,而是把节假等业余时间都用来为新教育打工。
在应试教育的大背景下,戴着镣铐也可以跳出精彩的镣铐舞。
现实是严峻的。“所有支持、参与实验的老师都是‘戴着镣铐跳舞的义工’。”朱永新诙谐地说。他们认为:在应试教育的大背景下,戴着镣铐也可以跳出精彩的镣铐舞,只是很多人躺倒不干罢了。所以,即使在相同的背景下,也可以演绎出不同的人生与教育生活。他们就是这样,做梦都在盼望中国教育的腾飞。他们从不灰心,从不气馁:“什么是让我刻骨铭心,回味无穷的东西?答案只有一个,教育!”
中国教育学会副会长、著名教育家陶西平曾预言:“‘新教育实验’会像一条鲶鱼,把中国教育这缸水搅起来。”朱永新则多次在正式和非正式场合信心满怀地宣称:“‘十一五’期间,‘新教育实验’总的目标是努力成为中国素质教育的一面旗帜,全力打造一个根植于本土的新教育学派。”
曾有人这样讥笑讽刺他们是“一群傻子跟着一个疯子”。傻子也好,疯子也罢,他们这耳朵进那耳朵出,我行我素,乐此不疲。朱永新说:实施“新教育实验”,本身就是件苦差事,甚至会遭受误解和麻烦。但是,我还是那句话,教育是我的至爱,当然也是一种享受。为了教育,我要知难而进,忍辱负重。他的一本文集,书名就叫《享受教育》。这是一种真享受,会享受,大享受,达到了一种至高的境界。
他正是揣着这种大享受,才不恋“人间天堂”之安谧、不受区域所局限,甘愿自取麻烦,自找苦吃,把目光投向祖国的西部,特别是那些老少边穷地区……
我国著名作家、文化部原部长王蒙先生在《我认识的朱永新先生》(序)中这样评价他:“从事教育工作的人多矣,这样有头脑,有心灵,有创意,有理论,有实践,有文采的教育家我所知有限。朱永新先生是其中一个。”
按说,他无论是教学做学问,还是从政当市长,能做到这个份上,也算问心无愧,不枉此生了。
朱永新不!
他每当谈到教育、特别是新教育,谈起他坚持的理念,双目就闪闪发光,就像个孩子。他执着,他坚持,他永不放弃,他说他始终“在路上”……
(本文配发图片由朱永新本人提供)
责任编辑 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