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则徐
复郑夫人书
文/林则徐
前日发一信后,昨日接连家书两函。一系七月二十一日发,一系七月二十五日发。知次儿病已霍然,且已准备应试,甚以为念。余发此信时,想次儿已于矮屋中缴卷出矣,前发一信,嘱不必应试,仔细一思,发函时正在风簷矮屋中接题起草,迨信到时,至快总在月底,函中云云,已成昨日黄花,不免多此一言。临颖匆匆,竟未思及,真堪失笑。然使次儿因病未能考试,或以父为责为虑者,阅信后尚可释然也。
此地鸦片触目,十户之中,吸者半数。即官场中染此者亦多,可恨之极!决意严行禁止。现正委广洲道与英夷办理交涉,今后不得来此贩运,违者并禁绝其贸易,但未知有无成效也。
大儿在京,闻睡时甚迟,交友犹多,未知染此癖否?当驰函痛戒之。夫人如发信去,亦须得及,毋使余担心也。次儿三儿在家,承夫人督教,当不至此。惟闻族中子弟,亦有此不疲者,一入黑籍,身体即隳,今后将永远提不起精神,办不成大事,是亦林氏之不幸也。未知彼父兄所司何事,而竟放任至此,是真咄咄怪事。
前据促常表兄来信,知夫人近患脚肿,何来信绝未提及?想已全愈矣!甚念。月底子嘉兄将回闽省亲,届时将托伊顺便一造吾家。银两亦托伊带来。家中用途如何?可省则省,不可省处,亦不必过事俭啬。王戎钻核,终非佳士;布孙布被,亦属佥壬。接人处事,当从大处落墨,一钱不会,余不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