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永青
京西的石景山区,曾经是北京市的重工业基地,首钢的一排排烟囱是这里的重要标志。现今,首钢早已经从石景山迁出,取而代之的是2010年的“CRD”(北京数码娱乐产业示范基地):这里汇聚了300多家主要从事网络游戏、动漫画、手机游戏、3G新业务、数字音乐、数字出版、新媒体影视等文化创意、数字娱乐企业。
2013年,石景山又出现了第一个国家级互联网金融实验基地。该基地主要集聚了两大产业组团,分别是以促进传统金融机构互联网化升级的产业组团,将致力于吸引传统金融机构的电子、信息、数据事业部以及网络银证保等服务业态;以创新型互联网金融服务为主的产业组团,将吸引互联网非银行金融机构、金融服务公司、物联网供应链金融、小额信贷、金融产品垂直搜索与销售等为代表的专业化互联网金融机构。石景山区互联网金融产业基地建筑规模达到20万平方米。
互联网金融产业是借助互联网技术、移动通信技术实现资金融通、支付和信息中介等业务的新兴金融模式。2013年上半年北京市石景山区现代金融产业增加值就达到15.2亿元,同比增长12%,目前已成为该区支柱产业。
这里汇聚着代表中国经济活跃的知识元素和灵感火花。
尽管石景山已经被人们称为中国虚拟经济区了,但是在理论界,关于什么是“虚拟经济”的辩论依然非常激烈,据徐爱田、白钦先统计,目前中国学界关于“虚拟经济”的定义就有19种,几乎每个研究虚拟经济的人都可以定义一个虚拟经济概念,导致虚拟经济的概念极度混乱。
三类视角
研究虚拟经济的观点大致可分为三类不同的视角。第一类,基于金融视角的虚拟经济观。这些学者基本上是金融领域的专家,他们主要从金融学的“虚拟资本”(fictitious capital)的概念出发,结合金融实践方面的创新,对虚拟经济进行研究,主要代表人物是成思危和刘骏民。这也是虚拟经济最早的一类定义和视角。
成思危教授认为,虚拟经济是指与虚拟资本以金融系统为主要依托的循环运动有关的经济活动,简单地说就是直接以钱生钱的活动,也就是说虚拟经济是利用股票和债券及金融衍生物等虚拟资本直接用钱生钱的经济活动,虚拟经济的产品是各种金融工具、虚拟经济的工厂是各种金融机构,虚拟经济的交换场所是各种金融场所。
南开大学虚拟经济与管理研究中心刘骏民教授认为,虚拟经济是以资本化定价为基础的,具有内在波动性的一套特定的价值系统。它由两个部分组成,一部分是实体经济系统,是成本支撑的价格系统;一部分是虚拟经济系统,是观念支撑的资产系统。因此虚拟经济一般包括金融、地产、无形资产等等,而实体经济包括工业、农业、交通通信业、商业服务业、建筑业等物质生产和服务部门,也包括教育、文化、知识、信息、艺术、体育等精神产品的生产和服务部门。
第二类,基于心理需求视角的广义虚拟经济观。林左鸣、吴秀生的研究,运用政治经济学、心理学、哲学等跨学科知识,提出了一套关于心理需求的广义虚拟经济理论。该理论从马克思的劳动价值论出发,通过分析劳动者创造的财富越多、劳动者的价值越低的劳动异化现象,提出生活对象化的以人为本的观点,认为生活本身就是财富,因为财富的本质是对象于一定形式上的人类和谐生活的一般性,不仅表现为物化的形式,也表现为非物化的形式,不仅满足人的生理需求,也满足人的心理需求。新财富的观念是财富不仅要具备使用价值还要具备感受价值(虚拟价值),财富不仅要具备可寻租可变现的权利,而且还必须满足人们保值增值的期望。财富的标志也发生泛化,在虚拟经济时代物质资源并不意味着财富,头脑和信息等非物质资源甚至比物质财富更关键。
第三类,基于知识和网络的虚拟经济观。20世纪90年代以来,随着信息技术、网络技术的发展,现代世界经济活动出现“虚拟化”的趋势。一些基于互联网的虚拟公司纷纷涌现,他们虽然没有传统企业的生产或销售场所,却可以像传统企业一样提供商品和服务。这种经济模式翻译为英语为“virtual economy”,国内学者把这种基于网络和信息技术的经济称为虚拟经济。持这种观点的代表学者有“传统”经济学家刘茂才和郭华平等人。
刘茂才认为,虚拟经济是信息革命、知识创新引发的一种经济形态,但它本身并不能满足人类的物质需要,是以网络为载体的一种经济行为,依靠品牌、商标、信誉、技术、网络发展知识经济的新的经济模式。郭华平认为,虚拟经济是随着高新技术的发展和人类社会的进步,企业利用虚拟资本、信息技术和网络技术等进行交易活动所引进的各种经济形态的总称。
由知识观而起的虚拟经济观
以推动中国互联网启蒙而进入公众视野的“新经济学家”或“互联网学家”胡泳、姜奇平、段永朝等人,对于互联网、新经济、虚拟经济的论述,早就是汗牛充栋,大大不同于传统经济学家在这一问题上的认知。仅以胡泳2015年的新译作《知识的边界》中,由于知识观的颠覆而带来的虚拟经济观的颠覆,作为一个小小的例子,事实上这一讨论远远不及25年来“互联网学家们”在此领域研究成果之万一。
云计算之父马克·贝尼奥夫曾强调,应当在大数据时代反思知识。因为事实不再是事实,专家随处可见。所有确定性都被连根拔起,话题再无边界,没有人对任何事情能达成一致。在互联网的引领下,知识现在已经具有了社交性,流动且开放。《知识的边界》作者温伯格向我们展示了这些特点如何可以为我们所用。
互联网革命的伟大思考者克莱·舍基认为《知识的边界》这部力作,将无数微小的争论——信息过载、回声室效应、大众的智慧——整合成了如何在知识网络化时代生活和工作的一种洞见。虚拟的知识创新,带来了同样虚拟的经济范式创新。
胡泳认为,曾经,我们知道怎么去获取知识。我们的答案来自于书籍或者专家。我们会确定事实,继续前进。而在网络时代,知识已经进入了网络中,出现了史上最多的知识,但这些知识是不同的。所有确定性都被连根拔起,话题再无边界,没有人对任何事情能达成一致。“所谓知识的边界,就是知识再无边界”;“组织也就再无边界了,所有的组织都将不得认真面对虚拟化”。然而,对于知识的捕猎者而言,这是最好的时期——如果你知道如何获取知识的话。网络化的知识(networked knowledge)如何增进对商界、科学界、教育界和政府的理解,并且,和人们不得不依赖传统专业知识来源的时代相比,它又怎样做到令人们可以做出更明智、更虚拟化的决策。
笔者认为,前两种虚拟经济观,都将统一于基于知识和网络的第三种“虚拟经济观”。首先,将金融业务称为虚拟经济的第一种视角,华尔街早在20年前,就将金融服务正确地重新定义为信息和知识服务了。金融的核心是对风险的控制前提之上的信用放大。如何评估风险,或如何评估信用,根本就是对信息和知识的评估问题。例如,最近一年开始风行世界的“分享经济”理念,其实质也是对信用和信任的重新诠释。而将心理需求视为虚拟经济的第二种视角,何为财富?财富有多少?当然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种对于个人心理需求或社会心理需求的认定。看一场电影能够获得的价值,与吃一次美味的晚餐的价值,哪个更大?这只能非常个人化地从个人的心理需求来自我评定。这又一次将心理需要的问题,转化成信息和知识的问题。例如,在网络时代,以生产者为中心的“广告经济”越来越势微,正在让位于以消费者为中心的“意愿经济”。同样显而易见,“意愿经济”的基础正是“虚拟”的数据、信息、和知识。(作者为价值中国创始人,众融中国总会创会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