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贵郴
夜深了人静了,列车员已将卧铺车厢的灯光关闭,车厢里除了机车和铁轨特有的“咣当、咣当……”的响声外,一切都沉浸在安静、祥和之中。 我躺在列车中铺的铺位上轻轻地点击着电脑健盘,映入眼帘的是——空军雷达部队博客,望着博客里的照片和文字,我舒展的眉头渐渐地露出了一丝丝笑意,淡淡的笑容映照在小小的荧屏上,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欢喜……是呀,三年了,无论朝暮、无论春夏,我的心都锁定在这里,每每看到一篇篇文章,一段段留言,一句句亲切的话语,仿佛听到了战友们的声音,看到了战友们的笑容,是那样的亲切,那样的淳朴,那样的温馨,那样的自然。这种发自肺腑的真情流露,不经过硝烟弥漫的战场和生死与共的命运考验,外人是无法用心灵去体验和感受的……这种魂牵梦绕的情结是怎样形成的呢?
那还是在三年前四月间的一天上午,广西灵川籍战友黄俊峰给我来了一个电话,兴奋地告诉我:“空军雷达40部队开通博客了,快去看看……”说实话,当时电脑博客,对我来说还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新领域。我试着打开电脑,当进入空军雷达40部队博客时,哇!我一下子完全惊呆了,眼前真的是一亮,一个个既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出现在我的眼前,令我激动难抑:王英明、吕克勤、鲁跃建、杨建帮、张永祥、王树森、王学诗、孟宪义、刘昌林、徐俊芝、曾新华…… 是呀,当年在前线对越自卫还击战的雷达阵地里,在引航歼六战机打击敌人的荧光屏前,在贵州赤水河畔的激流险滩中,在云南雪峰山百里冰川的山顶上,无论是云贵高原的乌蒙山顶,还是在黎坪南泉大庙的古寺钟旁,到处都挥洒过我们辛勤的汗水,到处都浸印过我们奔波的足迹……那歼六战机追击越南战机的战争场景,那高射炮火命中海峡对岸空飘气球的战斗画面,那战备值班中雷达快速旋转的战斗英姿,那空勤值班室战友们相互配合为地面部队忙碌的身影,至今还在我的脑海里闪现。三十多年过去了,记忆的长河已将这些昔时军旅战友的名子淡淡的淹没掉了,今天又清晰地重现在我的眼帘怎不叫人兴奋,叫人激动呢?我即刻在网上的留言中写道:“在电脑上欣喜地看到了空军雷达40部队的博客,喜悦的心情犹如失去联络的地下党找到了党组织一样,非常高兴。谢谢老兵们提供的这个博客。我是1978年11月入伍的,新兵训练后分在了政治部……”这篇简短的留言,创下了当时1249的高数字点击率,相当于当年机关干部战士人数的总和,很多的战友从这里重拾旧题,再次相识相知,情更深,意更浓了,可以说从那时起,我便对雷达部队战友家园情有独钟,留恋有加,一天不进来几次,好象生活当中缺了些什么……
三年了,在空军雷达40部队博客的这个战友家园里,我驻足观望、流连忘返,听到、看到和学到了很多很多的东西……一篇篇情真意切,感人心扉的军旅叙事散文,如邹源明的《我和黎平八连》、《乌蒙山旧事》,申战江的《毕节连队的往事》、《公路修到白马山》,林兴鹏的《我和我的连长》、《夜间打靶》等等,写得非常生动、感人。有些事情虽然我没经历过,但句子中出神入化的描述,仿佛带我走进了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文章中洋溢着当年雷达部队战士的毫迈激情,体现了雷达部队战士的崇高品质,也刻画了雷达部队战士的高尚情操。
在这个战友家园里,通过品味战友间的留言,我仿佛看到战友在部队和回故乡后仍在为祖国建功立业而忙碌的身影……北京吕克勤将军指挥全国空军战役演练的威武形象,天津顾宝恒首长指挥110特警的豪迈英姿,山东潘苏青深入消防一线的感人画面,广东邓伟林国资委运筹帷幄的大将风度……一种久违了的画面跃然纸上,栩栩如生,不由得我从心底里佩服。雷达部队的战友们,你们个个都是好样的!
怀旧是人生中一种难忘的情结,是人生中一个永恒的话题,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情结,已成为人生中难已忘却的重要内容。从1984年10月离开部队算起,我回到地方已27年了,当年我们那些二十啷当岁,浑身充满朝气,如同青苹果般的小伙子们,昂首阔步地走进军营,在这所大熔炉里摸爬滚打,百炼成钢……从军营里走出了作家、歌唱家、企业家,走出了乡长、市长、部长,也走出了共和国第一位雷达军种的将军,身在这样的军营真让人感到自豪和骄傲。战友们离开部队多年、在各自有了各种各样的生活阅历后,竟然都不约而同地怀念着那段难忘的岁月,并深情成文,上贴博客:篇篇深情厚意,字字生动感人。没有写文章的,通过这便捷的博客,我也大体了解了他们离开老部队后的基本情形。所有的这一切,都仿佛带着我,重又走进了那些难忘的岁月,仿佛身临其境般的见证了他们的工作和生活,令今已五十多岁人的心中,又重现出当年的一种豪迈,重燃起当年的一股激情,浑身上下感到力量倍增。
2012年“八一”节前夕,我利用在南宁举办“盛世欢歌”第二届全国中老年文艺汇演南宁海选的空隙,去了一趟贵阳,回到了日思夜想的老部队,回到了我曾经挥洒汗水的机关老营房。当双脚踏上我曾献出青春、热血、汗水的这片土地时,我的心情既激动又感慨;激动的是,眼前的一切还是那样的亲切;感慨的是,是眼前的一切又是那么的新奇。眼前的一景一物、每一栋建筑,己今非昔比,老机关营房驻地,已被现代化的建筑所代替,已属成都军区航空兵二十师战斗续列管辖,昔日的老建筑,除三层楼的司令部大楼还在以外,其余已荡然无存。望着这栋老建筑,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油然而生。虽然老部队不在了,但在贵阳的聚会中我又见到了大批曾经的战友,曾经的同事,曾经的老首长,相聚的热闹场面和亢奋的战友情谊还是那样的令人留恋,令人感动,令人难以忘怀。那浓浓的军旅情结,至今还在我的脑海中回放,多想定格在那依依不舍的情结之中呀……
列车还在“咣当、咣当……”地响声中继续前行,全车厢的旅客也都进入了深深的梦乡,我的思绪还无法平静,索性下得铺位,在过道间轻松地踱步。望着车外浓重的夜色,一首《当兵的历史》的歌曲,蓦然闪现心头:“十八岁、十八岁,我参军到部队,红红的领章印着我开花的年岁,虽然没有戴上大学的校徽,我为我的选择高呼万岁!啊生命里有了当兵的历史,一辈子也不会感到懊悔,生命里有了当兵的历史,一辈子也不会懊悔……”是啊,一个人一旦有了当兵的历史, 那就有了永远也回味不尽的题材,那紧张艰苦的严格训练,那执行任务时的那种“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的气概,那圆满完成任务后回营房的路上高亢嘹亮的歌声,特别是战友间生死与共所结成的深厚友情,包括庆功宴上那豪迈碰杯痛饮的情景,都会成为他一生的宝贵财富,永远激励着他,一路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