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联盟化工集团有限公司陈晓霞
咳声铿锵
□山东联盟化工集团有限公司陈晓霞
多数时候我是一个沉默的人,当然也会人来疯。我喜欢这种支配感,说或者不说,全凭自己高兴。有时候一句话从腹腔深处呼啸而来,它直奔唇齿,打算破口而出一吐为快,但在最后时刻我轻轻咬住了它。我用微笑代替了那句话,也因此将不必要的麻烦消弭于无形。
但能不能做一个安静女人并不完全取决于我,而要看树枝样分布在我胸腔的支气管高不高兴。它们稍一发作,我就得在别人好梦正酣的时刻咳嗽不停。这时黑暗里就会充斥着我的咳嗽声,或长或短,或疏或密,完全身不由己。你可以想象一个人中了魔咒,或者穿上了可怕的红舞鞋,但我更以为自己是一条被套上绳索拖着奔跑的老狗,我无法确知自己的命运,更不知何时才能停歇。我能做的,就是竭尽全力配合身体,把一声声深不见底的咳嗽进行下去。整个夜晚我大汗淋漓,精疲力尽,垂垂欲死,而身体的狂欢还远未结束。我只能在下一次高峰来临之前抓紧喘息,同时偷偷以垂死之心哀求神灵,给我一次慈悲的赦免。
我的咳嗽史由来已久。起始是高中时期一次久拖不愈的感冒,后来呼吸系统就成了身体最大的软肋。每次治疗都是暂时性的,支气管与我玩的是“敌进我退,敌驻我扰”的游击战术。为了不打草惊蛇,这些年我万分谨慎,尽量不与它们正面交锋,但“常在河边走,难免不湿鞋”。今年除夕厨房里的一次爆炒干椒,让安静良久的支气管再次闹腾起来。这次它改变策略,第一声咳嗽就深入胸腔底部,仿佛罪魁祸首就在那儿,它不依不饶,誓追到底,每一次咳嗽都像是在严厉声讨。声讨一夜的结果,是我第二天完全失音。
这是我第一次失去说话能力,但似乎并不难受——我因此成了拜年队伍里的重点照顾对象,不仅不用再说老掉牙的客套话,如果有人替我解释一下,还会立刻收到老人们的百般关怀。更美妙的是,朋友们商量如何活动时,我不用费力就能如愿行事。以前不,几个女人叽哩哇啦,总是争得难以开交。现在她们尽量遵从我的意愿,谁也不想让一个发不出声音的“病人”着急。
谁说的,世上唯有爱情和咳嗽是不能掩饰的。爱情自然是美妙的,咳嗽呢,照今年春节的情况看,似乎也是相当不错的一件事。
印象
素秋不解随船去安徽六国化工股份有限公司张红丽摄
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