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是吾
封面作品·重读经典
乐观,像朝阳一样
——重读杨之光《矿山新兵》
文/陈是吾
当“技术”不成问题的时候,“问题”就来了。这是我重读杨之光的经典之作《矿山新兵》后最大的感受。
《矿山新兵》(中国画,纸本设色,131×94cm,1971年,中国美术馆藏),从技术上来看,我们今天的许多画家都可以做到。但是,我们除了“技术”还有什么—当然不用说连技术都没有的人了。
《矿山新兵》是命题之作,是政治任务。更是在1971年这个“非常年代”。为什么,它会成为“经典”。
杨之光当年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是十分不愿意的,他并不是意识形态上的抗拒,而是觉得用中国画的形式表现矿山与矿工是不可能的—自己做不到。请注意,这时候他是从技术上考虑的。
杨之光说:当年“让我到肇庆的马鞍煤矿我就伤脑筋。我想这完了。没有希望画好这画了。……用黑的墨,画黑的煤,再加上矿工脸上都是黑的煤渣。你去画吧。怎么也画不出效果来。当时我有一点想不通。”
可一到煤矿,杨之光说:“矿党委介绍了杨木英的事迹。杨木英是一个女矿工,她的丈夫不久以前在煤矿事故中牺牲了,结婚才几个月,新娘子。这件事之后她要求矿党委接过她丈夫的矿灯下矿井,完成她丈夫的遗愿。……这个例子一讲我就很感动。我说我要见见杨木英。我就给她画了一张肖像。我一边画她一边讲,她讲的过程我又很感动。”
“我就很感动。”“我又很感动。”这就是“经典”的“原点”。
首先,你要表达的对象要让你“感动”,而后,再用你的“技术”把这“感动”表达出来—准确地说,你要“表达”的“对象”就是你的“感动”,如果这“感动”传达到了观者,让观者也“感动”了—如果能让一个相当长的时间段里的观者“感动”,那它就是“经典”。
有人说《矿山新兵》不免带有“红、光、亮”的“痕迹”,被他们说成是“时代的局限”。“红、光、亮”只是一种表达“形式”,而“形式”本身没有对错之分。以我看来,恰恰是“红、光、亮”让《矿山新兵》成为“经典”。
任何时代,都是“黑暗”与“光明”同在的。在“黑暗”中表达“光明”—表达“黑暗”中人性的“光明”,这就是伟大的“理想主义”,它让人类从黑暗趋向光明,它让希望照亮人生。用杨之光的话说,这就是“乐观”。
他说:“这‘乐观’就是《矿山新兵》的女青年的形象,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尽管有些还只是幻想。”“所以我想应该表现乐观,像朝阳一样的。”
杨之光坚信:“美术的功能就是要引导人们积极向上,奋发图强。”这就是“乐观”—也是“理想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