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卞之琳在中国现代诗坛具有文化交流无可比拟的地位,他的卓越诗才,在融汇古今中外文化交流方面尤为突出。本篇论文主要论述他受到的后期象征主义影响及对传统诗歌的继承。
关键词:西方后期象征主义 中国古典诗歌 多义性
中国现代诗派最显著的特征之一是将西方的象征主义诗艺与中国固有的诗歌传统相印证,显现出自身独特的魅力,以期实现中西融合交流发展。卞之琳作为现代诗派的主要代表,他的诗篇也鲜明地体现了这个特点,“在我自己的白话新体诗里所表现的想法和写法上,古今中外颇有不少相通的地方。”
卞之琳从西方后期象征主义流派叶芝、里尔克、瓦雷里和艾略特等大家手笔里熏陶到的冷静客观色彩,使他的诗章总是避开自己主观情感的渗透,转化为对他人的描绘上,如《断章》里,以“你”“看风景的人”作为叙述的承担者,而拒绝自我主体对诗章的介入与干涉,形成了一种置身度外的距离感。对自我的具体的生活感受和现实情感,后期象征主义诗人的确是冷漠乃至拒绝排斥的。但是,当我们换一个角度看,与其说他们是对此的排斥,还不如说是为了更好地从更加深刻更加宏伟的庄严的立场去思考人生关照未来,因而形成了一种极具哲学性的品格,这也是卞之琳从西方后期象征主义诗人那里接受到的一部分,即哲学性的思考。
当然,卞之琳的诗篇更多的是对中国传统诗歌的继承。他这样评价自己,“小处敏感,大处茫然”,他的诗歌对外界的敏感之微,对心灵内部的感受之细,在唐可以忆起细腻具体的晚唐诗,如无题诗,在宋可以比拟清婉秀丽的南宋词,如白石词。在细微处的确曲尽人意,极富姜夔词的雅致隽永,受李商隐等中国传统古典诗歌细腻隽永意境浑融的影响,他的诗歌尤其具备多义性,如《断章》,这是卞之琳诗歌的代表作,更是一首脍炙人口的精品。短短四句,明白如话,似乎一看就懂,仔细推敲,又觉意犹未尽,引起了无数读者和评论家对该首诗歌解题的无限争议。李健吾认为,这首诗重在装饰二字,暗示人生不过互相装饰,很有些悲哀的味道。诗人却不同意,认为此诗意在相对的关联。桥上的人把眼前的作为风景来欣赏,而楼上的人又把眼前的人当做风景的一部分来欣赏,这是一种相对的关系。月亮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进入了他人的梦又装饰了他人的梦,这又是一种相对的关系。人生处处存在着装饰。
这可以与李商隐的诗歌相提并论。李商隐“无题”一类的诗歌,因为境界和情思的朦胧,在内涵上往往也就具有多义性,一首《锦瑟》,“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引起了后人无数的猜测,这虽然与其意象用典等密切相关,但追究其更加根本的原因,在于把心灵世界作为表现的对象,许多诗歌缩写并非一时一事,乃是整个心境,并且他的心境又非常复杂。种种情绪,互相牵连渗透,难辨难分。其心理状态,被以繁复的意象表现出来的时候,因此也就无法确切解释清楚了。与此大致相似,卞之琳不但看中了这种诗歌表现方法的“含蓄”和“隐藏”,也因为作为“小处敏感,大处茫然”的相似性,其内心世界同样异彩纷呈,因而许多对象难以用言语表达出来,形成一种“恒患意不称物,文不逮意,盖非知之难,能之难也”的状态。
另外,他的诗歌也继承了中国《诗经》以来的现实主义传统,《尺八》一首诗中,诗人从日本在霓虹灯所象征的现代化的繁荣中仍然保留中国古代传统,即尺八,“为什么霓虹灯的万花间,还飘着一缕凄凉的古香”感受到了不可遏制的乡愁和中国当时落后的衰微之感,这也让我们明确地从其诗章里读出了古典式的士大夫的忧患意识。
卞之琳用自己的创作实绩,为致力于在新诗和旧诗之间架起一座桥梁的伟大事业中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在新诗中营造了古典诗歌的美学理想。可以说,卞之琳在技巧上是现代的,但是在心灵深处却是古典的,他恰恰是借用现代的辞藻,尤其是某些非诗意或者具体的辞藻的巧妙组合来达到古典意境的效果。他是一个现代的古典派,花瓣是现代的,骨子却是古典的,如《雨同我》,这首诗在现代的形式和现代的辞藻下,埋藏着一个士大夫的慵懒意绪,天地之间蓬勃兴盛的生气,朋友之间彼此怀念的情感,融汇成一股浓浓的暖意,辅之以冯延巳和晏殊词相似的格调意趣,士大夫的优雅便悄然浮现。
正是因为对古今中外文化的融会贯通,卞之琳才站在中西交融的高度,成为一代大家。他的诗歌,既具有西方象征主义诗人的色彩,更富含中国传统情调,读来别具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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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李玉婷,女,西华师范大学本科在读,研究方向:现代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