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青 周肖晓
摘 要: 随着区域史、社会史研究的不断深入,历史人类学研究方法的广泛使用,进一步发掘并利用民间史料成为历史研究的重要方向。本文着眼于浙江省文成县畲族村落的科仪文书,在中外学人研究的基础上,对这批文书进行基础性的整理与分析,为学界日后研究的深入提供参考。本研究主要包括以下两方面内容:一、简述文书发现的过程并以具体实例介绍授箓、授业、请神、度关、退土、超度、治病等科仪文书的类型;二、在综合前人研究和畲族科仪文书内容的基础上,对畲族的仪式空间、礼俗背后的日常生活、畬族文武道士的区分进行基础性的探讨,探究这批畲族科仪文书的重大学术价值。
关键词:科仪文书 整理 畲族 道教 学术价值
中图分类号:G25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9082(2016)05-0067-03
前言
“科”与“仪”都是宗教仪式文书中的术语,“科仪文书”就是在仪式过程中使用的仪式文本和在仪式过程中产生的祷告疏文、仪程记录。在现存的科仪文书中,大部分是与道教仪式相关,佛教的民间实践中亦有少量被称为科仪的文书。
20世纪下半叶,民间信仰研究日益受到关注,道教与民间信仰研究的结合成为一种新的研究路径。稍后,地方史的研究视角为道教研究打开新的角度。丁荷生与郑振满注意到《道藏》中一些源自民间的神明,他们以福建吴真人信仰为例描述道教与民间神明及地方社会的互动。本世纪初,韩明士以宋、元时期源于江西抚州华盖山的三仙信仰、道教天心派为例,探讨了中国宗教研究中的一个重要问题:中国民间诸神是否为现实官僚的投影?由此,学界对于民间道教的研究越来越深入。
在这种背景下,畲族的宗教信仰研究也发生了转型。在民国间,凌纯声从图腾崇拜的角度研究了畲族的宗教信仰;现有畲族研究受民间信仰研究与道教史研究的影响,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一是从民间信仰的角度,如石中坚的畲族祖地信仰研究、袁圆的插花娘娘信仰研究。二是从道教史的视野出发研究畲族的,如黄建兴注意到民间法师与畲族取名习俗的联系。在畲族民间信仰研究中,虽然借用历史人类学等诸多新视野与角度,但对畲族科仪文书重视不够。
畲族科仪文书一方面能够反映畲族道教仪式实施的具体过程,为进一步了解道教在少数民族地区的演变提供路径;另一方面对研究畲族民间信仰与族群活动提供了第一手的史料。为学界能更好的利用这批文献,本文将对文献的内容和可进一步研究的方向稍作介绍,敬请各位方家指正。
一、畲族科仪文书的发现及其内容
浙江省温州市文成县位于浙江省南部山区,地理环境相对闭塞,聚居于此的畲族村落在一定程度上保留了原始的宗教信仰及宗教仪式。保留在各个村民家中的各种文书数量丰富,内容庞杂,是记载当地政治、经济、文化、宗教沿革的珍贵史料。
这些文书包含了族谱、择日文书、祭祖文书、科仪书及相关文书、戏曲与民歌本,它们集中展现畲族作为一个群体特有的历史记忆与历史传承,对于了解畲民的精神世界与日常实践极有帮助。同时这些文书也向我们展示了“畲民的信仰民俗有着浓厚的道教色彩”。在这批文书中,有近70件与畲族日常生活中礼仪与宗教有关,能确定的最早为乾隆59年(1794年)。鉴于本批文书中有关道教科仪文书的内容十分丰富,笔者在此对各类科仪文书及其内容进行介绍。
1.授箓文书
“授箓”是以颁发文书的形式,证明其道家身份之合法的道家行为。在授箓过程中产生了所谓“授箓文书”。下为“授箓文书”一则:
“法雨均沾,灵宝大法司元始之玄科,传道氏之法门。自唐代流芳,老君设教,臣当职,叨居胜地,若有反情,敢不上达,特此禀白。三清出给榜文,仰仗本县城隍、社令、司命等神,严结道场,务令一尘不染,护持法界,涤除万秽无踪。且候玄科告毕,佇看升职加功,右仰诸大将帅,香火土地/等神。发中堂张掛。”
该文书从内容看,记载了一名道人获得榜文的渠道、成为道人后的职责以及如何处理该榜文;从格式看提供了“授箓文书”的基本格式。为体现其受命于天的特点,文书以“灵宝大法司”的名义颁布,并由“三清”出给榜文。“灵宝大法司”与泰玄都省、天枢院等同为道教仙界的衙门,而“三清”则是道教神仙世界中地位最高的三位神仙。道人收到榜文后,应将其“张挂于中堂”,并与“城隍”、“社令”、“司命”等神公共维护本地的秩序,以俟机升迁。
根据收集到的大量榜文可以看出,颁发“授箓文书”有专门的机构“灵宝大法司”,具体的神明“三清”,而其所谓受命于天的过程就是个人抄写榜文而后悬挂的过程。从榜文的不同版本与不同字迹及其数量可以推测,为获得成为道士的资格,“授箓文书”是不可或缺的。除了必要的文书之外,“授箓作为道教收徒和道阶升迁的基本制度,也一定会有庄严而又能严格的仪式规范。按照道门规范,箓的接受,必须通过一定的仪式、在仪式中确立其义且最终完成。”
2.授业文书
道士作为沟通人神的中介,需要掌握必要的知识。包括举行各种仪式所需的经文、符箓、图画,以及各种仪式的步骤。由于仪式的复杂多变,成为真正的道士之前需要拜师学艺,方可继承衣钵。“授业文书”为向师傅陈述个人已获得成为道士的基本能力的文书。下为“授业文书”一则:
“据大民国浙江省温州府瑞安县五十三都五甲济下居住奉新罡弟子雷法胜,本命甲戌年十月初六午时,行年四十三岁,于丙辰年九月三十日多有拜投大洞法主雷千八十九郎为本师,拜传老君三十六阶符法,护身保命,习读书文精熟,交罡度水下项神仙物料,三清玉皇老君祖,本二师公太蛮,李十四郎,黄十三郎,潘坛师公,张五郎,丁一郎,陈小二郎,雷大十四郎,雷百五郎。祖师雷万六十七郎、祖师雷万十郎,雷大二十郎,祖师雷大五郎,祖师雷百四十郎,祖师雷千四十六郎,祖师雷大三十六郎。立下文疏一纸,读习府法,照身出入四方以来,经国城皇社庙,神见低头,鬼见合掌低头伏地,百鬼等看吾行影,七孔流血,先斩后奏者,家眷保平安。今立文疏一纸,付与本师雷千八十九郎,祖师雷大三十六郎,雷万四郎,祖师雷千一郎,祖师雷小二郎,祖师雷大四十郎,祖师新罡弟子
雷法胜疏状
中华民国五年丙辰岁九月三十日丙申吉时
拜受”
这是一份由弟子雷法胜陈述个人拜师情况的“授业文书”,文书的呈送对象是“本师雷千八十九郎”,雷法胜希望通过陈述自己的学习计划,以获得师长认可,从而获得成为真正道士的资格。从中还可了解到道士的学习内容,包括“三十六阶符法”、“习读书文”、“读习府法”,从而可以“先斩后奏,家眷保平安”。
3.请神文书
道士在做法事的过程中,需要借助各路神灵的力量。请神文书中一类为各种谱系的神名册,诸如 “高筵五通神明”、“请神名科”、“请杨府圣王”、“太岁科”。这类文书可以看作请神的“工具书”,不同的法事应参考不同的“请神名科”。兹举一例如下:
“公元一九七三癸丑年正月抄,钟法成,请神名科
上界玉皇上帝。中界五岳圣帝。下界水府大林大帝。
上界玉皇上帝。中界北君极大帝。下界水府扶桑大帝。
上界张天师,中界李天师,下界叶天师。南无救难观音菩萨。
天地水府三元三品三官大帝。
拜请五雷传法元帅岳军马将立天上帝。”
从这则“请神名科”中我们不仅能看到道教的神明,如“玉皇上帝”、“张天师”、“三元三品三官大帝”,也看到佛教的“观世音菩萨”,由此看出畲族地区的道教信仰中夹杂着佛教的信仰,这很有可能受到周边汉族宗教信仰的影响。
另一类是能够还原仪式现场的文本。通过“钹”、“白”、“念”三个带有特殊标记的字,来将仪式进行中所诵读的內容分为不同的段落。这类文书一般较长,具有明显的章节,能够将仪式进行的场面条理清楚的呈现出来。兹举一例:
“召六道科
白 大圣灵宝元始仁宝天尊 钹
念 灵元灵元 五年光全 束鸟黑帝
竭力不闻 吾召三力士 与吾追死魂
清清灵灵 追摄附幡 吾召神虎
将军 追摄真灵 急急如律令蒿
慈光接引天尊
念 召请三元值吏神虎将军 摄魄灵官
此间土地 蒿里丈神 追魂将吏 伏原
钦承科教 俯察虔诚 诣山洞府
地域泉局 追寻亡者 来赴道场仰伏”
这是为追悼亡灵而召请“六道神灵”的仪式内容,其中“钹”为仪式中的法器,“念”为做法事的道士快速诵念之词,“白”则是其他一同参与仪式的道士诵读之词。从这份“科”中可以看出,一场仪式往往要召请多位神灵,召请每位神灵之前需“鲜花迎请”。笔者在此试图还原的是“请神”的细节,而有关仪式大体的步骤,一些学者已进行过相关研究。
4.度关文书
度关一般是父母为子女,主要是小孩举行的一种消灾去难的仪式,通常经由算命先生推算出某人命中会有所谓关煞,需要举行度关仪式,祈求神明的保佑,破除关煞,获得平安。文书反映的度关过程,具有一些结构性的特点,下面以我们收集的畲族文书中的《度关全科》为例说明一二。
首先度关需要拜请神灵,禀明所要做的法事;接着用一些事物指代破除关煞的仪式,如:“此门牢关并牢锁。牢锁并牢门。五行六害立在此。七伤八难在此门。一切关煞立在此。吾今存立在此门。代于小童破关星。伏此道力法力高。”之后过桥也是度关的重要环节,道士请来“造桥师”、“造桥仙师”等造桥度关,即:“小童今夜桥上过,一切关煞不相侵。”通常仪式中用木板或长凳等事物来象征桥。用鱼、鸡等动物替小孩承受灾害是也是度关中常见的仪式,道士会说:“莫道此鸡无出处,此鸡出处有根原。须弥山顶一株树,树上一巢凤凰鸡……凡间有事你先知。未啼时。先摆翼。吾今赐你一巡酒。小童命犯诸关煞。一切关煞你担当。”除了这些结构性的仪式,道士们的唱词也基本相似,除了具体的词句有所不同,大意却是一致。
5.退土文书
退土文书是畲族民间师公为病者赶鬼退煞,祈求神佑保平安的一种法事仪式文书。从文书的内容来看,退土就是退煞:“本祖师来退土。普唵祖师来退土。传教祖师来退土。退你东、南方神土煞。西、北方神土煞。中央神土煞。退你年八座神煞、月八座神煞、日时八座神煞……”。退土的目的,主要是为了保佑平安、消灾去难,复杂的咒和经文组成了退土科仪文书的主要内容。
6.超度文书
为使亡者安息而举行的超度仪式是道教法事中常见的一种。在我们收集的畲族科仪文书中,保留了很多民众请设道场、超度亡灵的资料,试举一例:
“灵宝大法司。今据浙江省青田县八外都五源垟头居住,奉道荐修报恩孝子钟贵浦等词,为新故母入颍川郡钟门蓝氏,生于光绪丙子年十月初一日亥时,卒于民国癸酉年九月十九日巳时,沉切念故母生身勤劳,大德恩深,未报恩爱,求乞超升。卜以今月初七日夜于家启建道场二日,遂日宣行法事,依科奉行,统为行医治病、救治亡魂,立伸蒲散统祈。”
道士被请去超度死者,需载明死者生卒时间,设道场的地址,并为此请示神明,以天人之间沟通者的身份来主持仪式。而在具体的仪式过程中,值得注意的是“燃灯”。据文书《七层之灯》,在这一仪式过程中道士们首先要唱词:“玄光/帝主/大愆/莲灯/四十九/枝放/光明/灿烂/似天/星照/烛幽/冥显/现度/亡灵/光明藏——”接着同样要拜请各类神明,分七层依次论述,篇幅很长,主要是一些祈福的吉语。而在另一件文书《开光燃灯词》中,则是分四层灯供养各类神明,最后述四十九愿,七个一组,每组七愿,以“X七愿中发善愿,一切所愿悉解除,惟愿功德若虚空,众等赞扬无穷尽,愿以此功德面向亡灵,往生同成无上道,神仙界”作结,再述下一组。燃灯在超度仪式中似乎有着重要的地位,而数字“七”也具有特殊的意义,在佛、道教的其他仪式中,燃灯都是重要的部分,其关联可进一步探究。
7.治病文书
道教法事中用来治病的也为数不少,在科仪文书中保留下来的,主要是请示神明的诰命和治病用的符咒。很多文书的格式都以“雷霆都司恭准某某事”开头、“某某承诰奉行”结尾,这类文书往往和符结合在一起,是道士请求神明赐下以避除瘟疫、消灾去病,在特定的仪式中发挥其作用。符的种类也有很多,如用来治病的“治小儿夜啼符”、“肚痛符”,如与孕妇生产有关的“六甲安胎符”、“催生符”,能够用来治疗病症和保佑平安,符的用法也不一致,有些需要佩戴,有些贴在家中,有些则可以服用。在道教的认知体系中,疾病往往是和妖邪作祟联系在一起,治病和驱邪也就密不可分,即使没有具体的病症需要医治,用来驱邪的符咒仍然是广泛分布在科仪文书中的内容。在这类用来辟邪、解厄的科仪文书中,有相对固定的请神内容和称谓。
二、畲族科仪文书研究展望
在接触并逐步了解畲族科仪文书的过程中,笔者深刻地认识到这批文书所蕴含的史学价值。本文将就科仪文书所反映出的历史现象,提出未来史学界可以进行深层探究的方向。
1.畲族仪式空间
仪式空间与畲民的神明观念有关,畲民想象中的神祗布局地理就是畲民的仪式空间。这一点在畲族法师的请神文书体现的非常明显。在请神文书中,有一节为请全都地主圣王。“地主”为温州村落重要信仰,汉族村落亦如之。在所有畲族法师请神簿中,所有地主都是汉姓。这表明畲族“地主信仰”可能从汉族那里借鉴而来。然而将温州汉族道士的地祗科与畲族的比较,还可以看出其中的异同。相同的是以都为最大团体单位,以村为个体元素,罗列各村神祗。不同的是汉族地主一般仅指村落的最高神明,当地人一般将其理解为地主,而畲民则将地主神理解为本地所有的神明,甚至包括一些身份不明的神明。在畲族的科仪文书中有下面一段文字:
“拜请四境四界地主,内境内界地主,各境各界地主,上是坑头地主,下至水口地主,前来开山地主,后来开基地主,有宫有殿地主,无宫无殿地主,有名无姓地主,上至山峰隔界地主,下至两溪两岸分水花流地主,上是一甲、二甲地主,下是三甲、四甲地主,外是五甲、六甲地主。拜请管人地主,管米谷地主,管禾苗地主,管牛馬六畜地主,管火殃灾难地主、管豺狼虎豹地主、南朝殿上七吾相公,三天门下陈八大王,山隍岙主,管界大神,本家香火主,人家公,门首土地,灶龙府君,门神福慰一切神祗。”
在这段文字中,我们可以看出畲民的仪式空间因对“地主”神理解的泛化及密化。原本以村落庙宇为单位的汉族仪式空间变为更有层次感。从县级,到甲级到河流、山峰自然界限,到宫殿及姓名都成了畲族仪式空间的一部分。这样密集的空间可能是畲族定居当地后调适过程导致的。当然,进一步细化的仪式空间描述还有待于深入的田野调查。
2.畲族礼俗背后的日常生活
在畲族的请神文书中,我们可以看到众多师爷名称,如:地理师公、打猎师公、进教师公、破秽祖师。在请神时,法师会念到:“请你地理师公张八郎···请你打猎师公张八郎……请你进教祖师婆陈紦八娘……请你破秽祖师雷千一郎、雷万十四郎……”。请神文书说明打猎在畲族的生产中占有重要地位。生活在山区的畲民也很注重生活空间的各种“污染”,并有一定的法术来解决它。
在畲民中,符咒也普遍流传。在文书中,一份驱蚊咒说明当地耕牛最大的敌人是蚊子。止血咒说明在日常劳动,流血也是惯常;肚痛咒则反应山区气候与食物对人的影响。这些材料如果与环境、疾病及医疗相结合,或许能有更大的发现。
3.畲族文武道士观念
我们在文成县的田野调查中发现,当地对道士职业有文武区别的划分,一般来说,做丧葬、度关等法事的人被视作文道士,而做辟邪、治病等法事的人被视作武道士。在当地的理解来看,文道士以念咒为主要形式,通过操控语言和文字产生效用,武道士以表演为主要形式,通过特殊的动作、步法等施展“法力”,因而文武道士所主持的仪式也有所不同。
尽管当地人把某一类法事归为文道士的职业,另一类法事归为武道士的职业,但是在我们收集的畲族可以文书中仍然透露出这些仪式的共同性。首先,请神几乎是所有仪式中必备的环节,即使只需念咒的仪式,请求神明的力量和帮助也不是武道士的专利,其次就是符咒使用的普遍性,咒的广泛很难在文武道士之间划出清晰的界限。前文提及的《度关全科》中有一个明显的例子,在“文道士”念的咒或者说唱词旁写着:“斩蛇法,用七星剑,自心存,步七星罡。”这是典型的武道士所做的法事。
应该这样理解,产生科仪文书的仪式虽然有着各自不同的作用和目的,但主持这些仪式的道士群体却并没有在行为和仪式作用之间建立起固定的联系,他们中的大部分都使用着多套技能来扮演发挥仪式作用的角色,在固定的科仪文书中保留下他们“文武之间”的多样性特征,然而却无法彻底划清文武道士的界限。
总结
科仪文书是新发现文成县畲族文书中最有畲族特色的部分,对畲族科仪文书的研究涉及到民族史、区域史、宗教史中诸多方面。从史料的来源——村民家中,也可看出其中蕴含的畲族仪式空间、畲民日常生活、畲族民间信仰等重大研究课题。本批文书中科仪文书数量丰富,从类别上可划分为授箓文书、授业文书、请神文书、度关文书、退土文书、超度文书、治病文书等。
通过在收集及整理过程中对这批文书的不断阅读与理解,笔者发现其中蕴藏着很多重要的研究课题。从科仪文书中请“地主神”的请神簿中,我们发现畲族独特的仪式空间观念,他们对仪式空间的理解不仅局限于道场,而是可扩大到山川河流,可缩小至树木、水井。“地主”一词也不仅是单一的神灵,而是生活空间里各种事物中所具有的神灵。这种空间观念的产生及其流变过程都是我们了解畲族社会变迁的重要线索。从各种科仪符咒中也可以一探畲民日常生活中所面临的自然环境现状。从与苗族文武道士之区分的对比中,可以发现畲族文武道士更多表现在名义上的区分,为理解不同民族对道教仪式之接受程度以及道教在各个民族内部传流之演变,进一步的探究是必不可少的。
总之,科仪文书及法师是畲族人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仪式中介。该类文书中包含了大量反映畲族日常生活和观念的史料,对社会史研究有着不可替代的价值,可以是日后深入研究一个重要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