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根儿
蓝白相间、纯棉环保、吸汗透气……当消费者刘妍接过两件海魂衫时,颇带着些小小的幸福感:“大号送给年轻时当海军的父亲,小号送给喜欢怀旧的爱人。”当一件商品拥有了使用价值以外的精神、文化甚至情感等价值后,它在消费者心中的地位就不再简单,魅力由此而生。当记者在虎坊桥百货商场结识这位普通消费者时发现,到此购物的很多人同样带着对往事的无穷回味和见到久违朋友般的欣喜激动。从刘妍口中得知,她所住的大杂院中有很多老邻居同样是老品牌、老商品的忠实用户,笔者索性跟随她一同探访百姓家中历久弥新的老商品情结。
40后:半个北京城和搪瓷盆
北京人的热情正如大杂院的生活一般,浓烈中蕴含着不少值得咂摸的味道。生于1948年的刘妍父亲刘宝舜大爷将记者引进了家门儿,把儿缸子中茉莉花茶肆意着香气与暖意。得知记者的来意,刘大爷便打开了话匣子:“您今儿还真是来着了,我正想找人念叨念叨咱这老商品的事哪。现在生活好了,商场的商品琳琅满目,家门口的超市更给老百姓增添了不少方便,可是您要想找个搪瓷脸盆倒成了难事。”
随着刘大爷手指的方向,记者发现墙角处古朴的脸盆架上,放着一个崭新的搪瓷脸盆。“现在很多人都喜欢用塑料盆,可时间久了塑料会老化,况且也不环保。家里原来的搪瓷脸盆用了将近十年,最近想换个新的,可几乎逛便了大半个北京城的商场和超市就是没有卖的。后来孩子在网上查到,北京还真有这样专门卖老商品的地界儿,索性蹬着自行车就奔了虎坊桥。正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不单找到了寻觅已久的搪瓷脸盆,像把儿缸子、白球鞋等年轻时经常用的老商品都重新谋面,我是一口气全都请回了家……”
老国货中经典的护肤品
据调查,很多老人与刘大爷遇到了同样的问题。老商品因为市场利润空间不大,所以被厂家、商家所摒弃。而上了岁数的消费者对于多年来陪伴生活的商品形成了习惯,老商品却越来越难找到,这成了日常生活中的苦恼。为何这么多人对老商品如此执着?究其原因,除了老商品经久耐用以及价格便宜外,与消费者建立的特殊“友谊”占有很大的原因。
50后:小物件承载生活年轮
高桩的尿盆排成队,铁皮暖壶放满桌,喜字脸盆落一床……您可别误会,这可不是商场搬家。很多上了岁数的朋友对这段顺口溜都记忆犹新。1954年生人的张伏雨阿姨,对于老商品的回忆则多了几分甜蜜。
柜台上的老国货
因为中学毕业时赶上了70届工厂分配,躲过了上山下乡的她光荣地成为一名纺织女工。虽然当时属于生活物质匮乏与生产资源紧缺的年代,但结婚对于所有人来说同样不愿马虎。谁兜里的钱都不多,脸盆甚至尿盆都算是很好的礼物,有人以笔记本作为礼物也是常有的事情,常言道“瓜子不饱是人心”。张阿姨回忆,结婚那会儿最喜欢的就是绘制大红喜字与鸳鸯戏水的暖壶,因为平时单位用的都是铁丝甚至竹条编织成壳的暖壶,色彩单一。结婚时同事们送来的暖壶花花绿绿,看着就喜欢。在当时,家里的桌子上能够放上一对儿这样的暖壶,外加一套玻璃茶具,每天凉着白开水,那绝对是优质生活的象征。
时过境迁,人们的生活中多了电热水壶、饮水机等先进设备,而张阿姨家里却仍旧保留着用暖壶的习惯。她说:“用暖壶早已成为自己多年的生活习惯,而且总觉得饮水机出来的水就是不如暖壶的开水沏茶香。”现在商场中售卖的暖壶品种多样,有带压力的、有不锈钢的,还有直接加热的,但她仍旧喜欢到售卖老商品的商场为家里购买铁皮暖壶。看着蕴含无数幸福感与喜气的老式暖壶,回忆起的是那朴素的同事友情,以及伉俪携手由苦至甜的难忘岁月。
70后:“高大上”的便宜事
如果说老年消费者对于老商品的厚爱是情感是追忆,那么像刘妍这样70后或80后的年轻消费群体,则赋予了这些老商品新的意义——时尚。
刘妍指着记者手里的把儿缸子说:“现在单位很多同事都很喜欢用这种水杯喝水,有的是纯正的军绿色,尤其是女孩子用,多了几分英气。还有的被绘制上了俏皮的短语与图画,老物件的风格被赋予了新的包装,另类且富有个性。此外,除了海魂衫外,如蓝色梅花运动服、白球鞋以及军挎等也都成为了时尚青年们的新宠。
“现在买老商品的年轻人越来越多,尤其是海魂衫,原来只是中老年群体喜欢选择的纯棉上衣,现在被很多青年人买去,甚至电视中的不少明星也穿上了这一款几十年前的流行服装。时下一件海魂衫配以多兜野战裤,成为了颇为流行的服饰搭配。”虎坊桥百货商场营业员向记者介绍:“除此之外,用惯了高档化妆品的小年轻们,也越来越多地开始选择国货化妆品,如铁盒的万紫千红香脂,再如为很多人留下儿时记忆的郁美净宝宝霜,还有友谊雪花膏等产品,甚至蛤蜊油都成了新一代年轻消费群体的抢手货,老商品迎来了新的生命。”
未来:老师的“香香”礼物
“其实老国货化妆品的优势很多,除了价格便宜外,这些祖母级的化妆品更有安全性。现在一到春秋季节,我都喜欢为班里的小朋友们买上几盒友谊香脂,作为给他们的特殊礼物。”原来眼前的这位年轻人刘妍,还是一位拥有十几年幼儿教育教龄的“老教师”。
刘妍介绍说:“一到秋冬季节,北京的空气会很干燥,很多家长会给孩子在幼儿园中准备各种护肤品。然而在工作中我发现,虽然这些商品价格不菲,但几块钱一盒的友谊香脂则对孩子们皮肤的呵护效果最好。从中我还发现,老国货化妆品较新化妆品更具安全性,相对单一的原料配制,传统工序的制作过程,避免了诸多问题的产生。”
同时,她还向记者介绍:“其实老国货也在寻求自己的发展,例如我现在用的洗面奶就是百雀羚牌的,而片仔癀还出了面膜。过去记忆中的老商品正寻找着更多消费者群体和生机,这也是老商品商场吸引我们年轻消费群体的重要因素。”
据了解,随着老商品、老国货市场的不断升温,北京除虎坊桥百货商场外,还有永安路百货商场、大方百货等为广大消费者提供购买老商品的场所,而很多超市卖场也出现了售卖老国货化妆品的专柜。
“这个‘香香每年冬天刘老师都会给我们抹,我家也有!”刘妍班里的孩子、5岁的高奥小朋友恰巧过来做客。当她打开一袋宝贝嫩肤霜后,熟悉的粉色包装与香气勾起了记者的回忆,“像她这么大时我也用过这样的油”。孩子手中的并非是简单的商品,当我们闻到同样的味道,用着同样的商品,这难道不是一种传承,一种分享,一种向经典致敬的方式吗?
(编辑·宋冰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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