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化与相互依赖

李沈明

【摘要】：新的信息和新交通技術的发展以及人们改变对政府和国家作用的认识，是促使市场的作用不断扩大，如今，世界上有近一半的工业产值是由跨国企业创造的，这些企业在何地生产从事什么活动，会对一国的国内经济和政治形势产生极大的影响。

【关键词】：全球化;相互依赖;国家

一、全球化的各个方面

1.全球化

全球化一词是20世纪80年代初出现在英美知识界，诞生于跨国公司为题材的文学作品里。而现在被定义为世界范围的相互依赖网络，而不是指普世性，也被用来指政治界限的开放和旨在促进全球经济活动进展的自由贸易现象。全球化的确导致了穷者与富者在许多方面差距的扩大，它既不意味着同质化，也不意味着均等。

在研究和讨论全球化的过程中，有人从信息流通的角度分析全球化，认为全球化使地球上的人类可以不受自然、地理因素的限制而进行信息的自由传递;有人从经济的角度，将全球化视为“跨国商品与服务交易及国际资本流动规模和形式的增加，以及技术的广泛迅速传播使世界各国经济的相互依赖增强。”罗伯特·基欧汉与约瑟夫·奈两位教授认为，全球化并非全新现象，它与相互依赖也并非等同。他们试图从“全球性”这一角度来解析全球化。他们认为所谓“全球性”这一概念将会涉及多个大陆距离之间的相互依赖的网络，并通过资本、商品、信息、观念、人民、军队与环境和生物相关的物质的流动和影响连接在一起。全球性是一种古已有之的现象，而全球化是当前或过去全球性增强的进程。如果从历史的角度来探究全球化，不应用“新”和“旧”来衡量，最好是用“浅”和“厚”来描述特定时期的全球化。以丝绸之路为例，它只是由少数商人参与的贸易活动，影响所及也非常有限，只能看作是一种“浅全球化”;而“厚全球化”则涉及众多既深入又广泛的关系，长距离的资本流、信息流和物质流不仅数量巨大而且持续不断，影响到无数人的生活。而如今国际上金融市场的复杂运行和巨大影响就可以看做是“厚全球化”的典范。

2.军事全球化

军事全球化包括使用武力或武力威胁的相互依赖网络。上个世界的两次世界大战就是其明显的表现形式。在冷战时期，美国和蘇联之间的全球战略相互依赖是极为明显的现象。冷战不仅导致了世界性的两极对峙局面，还使得任何一方都不敢使用能够在30分钟内摧毁对手的洲际导弹。这之所以不同寻常，并不是因为它属于完全新的现象，而是因为这种军事相互依赖可能产生的冲突规模巨大，而且速度极快。如今，基地组织和其他跨国行为体形成了全球运行网络，正在以所谓的非对称战争挑战传统的国防。

3.社会全球化

社会全球化指的是人员、文化、形象和思想的流动与传播。移民就是一个很典型、很具体的例子。在19世纪，大约有8000万人跨越大洋到了新家，20世纪的移民人数比这要多得多。在21世纪初，有3200万的美国居民是在外国出生的。此外，每年大约有3000万来访者进入美国。思想的传播也是社会全球化中具有同等重要性的组成部分。在过去的2000多年里，世界四大宗教，即佛教、犹太教、基督教以及伊斯兰教，传播的范围极其广泛。政治全球化作为社会全球化的组成部分，表现为立宪制度的传播、民主国家的增多以及国际规则与制度的产生。那些认为国际共同体不值一提的人，忽视了政治思想在全球传播的重要性。正如建构主义者所指出的，19世纪的反对奴隶制运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反对殖民主义运动以及今天的环境保护与女权主义运动，对世界政治产生了意义深远的影响。当然，世界离建立一个全球共同体以取代氏族、部落和国家等民众效忠对象的目标还很远。

二、全球化与复合相互依赖

就全球化的定义来看，与相互依赖既有联系又有区别。相互依赖指的是一种条件，事务的一种状态，相互依赖的程度可以增加，也可以减少。全球化则是指全球性不断增长的过程。它们之间的相同点就是都突出在这个世界中，各个国家、各种问题越来越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约瑟夫·奈教授认为：“如果把全球化看成是世界范围内的相互依赖，那么这两个概念几乎是一个意思。“也就是说，全球化是世界范围内的相互依赖。

1.全球化与相互依赖区别

首先，全球性涉及空间上极为广泛的相互依赖网络。在基欧汉和约瑟夫·奈两位教授看来，相互依赖指的是一种涉及国家之间或不同国家的行为主体之间相互作用的情形，因此，全球性是相互依赖的一种表现形式。其有两个特征：一是，涉及的是多种联系，而不是某种单一联系的网络。二是，某一联系的网络被看做是“全球性的“，它必须涵盖多个大陆，而不是简单的区域网络。

其次，全球性和相互依赖都是多维度的。相互依赖有经济上的相互依赖、军事上的相互依赖、社会文化上的相互依赖。不过，人们常常把相互依赖和全球性限定在经济领域。而事实上，全球性也是多种多样的。基欧汉与约瑟夫·奈两位教授依据广阔的网络空间内发生的流动和永久联络的形式，将全球性分为：（1）经济的全球性涉及的是远距离的商品，服务和资本以及与市场交换相伴的信息和观念的流动。（2）军事的全球性是指“使用、威胁或承诺使用武力的长距离相互依赖的网络”。（3）环境的全球性是指“那些事关人类健康的福祉的大气或海洋这的物质以及生物远距离的扩散和运输”。（4）社会和文化的全球性设计观念、信息、意象和人群的流动。

再次，全球性和相互依赖都具有敏感性和脆弱性。相互依赖和全球性都带来成本和限制。环境全球性也可以是破坏性的或者代价高昂的。观念和信息通过迁移和网络空间的传播可以导致文化威胁或文化迷失。1977年基欧汉和约瑟夫·奈两位教授用敏感性和脆弱性来分析相互依赖，他们认为，也可以用这两个概念的区别来分析全球性。

最后，与相互依赖相比，全球性的厚度即相互依赖的深度和广度增强。基欧汉和约瑟夫·奈两位教授认为，全球性的厚度可能正在给我们这个世界带来三种不仅是程度上的，也是实质性的新变化：（1）网络密度的增强;（2）制度性速率的加快;（3）跨国参与的增多。

2.全球化對复合相互依赖产生的变化

从全球性的角度看，在复合相互依赖政治中，经济、环境和社会全球性的程度高，而军事全球性的程度低。在基欧汉和约瑟夫·奈两位教授看来，全球化的发展对复合相互依赖的影响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

其一，由于传媒和非政府组织的作用，跨大陆的国际交流渠道迅猛增加，促成了复合相互依赖的一个方面即联系各社会的多种问题领域的扩展。结果涉及不同社会的公共问题越来越复杂多样，以前通常属于一国政府专管的事务诸如药物试验、劳工保障、生产标准、银行规范等现在却成为国际社会关注的问题。

其二，符合相互依赖区域的扩大，在世界某些地区的国家间关系中，武力或武力威胁确实已经不复存在，如在发达国家之间，以及某些不那么富裕的拉丁美洲领国和越来越多的中东欧领国之间。

总之，深度或曰深厚的网络之间内在的互动联系经常产生出乎意料的系统效应。这种身后的全球性形式多样，因地区、位置和问题领域而变。它们更多的是一种制度性速变的产物，尽管主权国家体系作为世界的主导结构将继续存在，但全球化所带来的空间距离缩短和交往费用低廉产生了世界政治参与的“多元化“，并使得世界政治更大的区域接近于复合相互依赖的理想模式。

三、结语

从国际关系理论史的角度来看，复合相互依赖理论的提出和不断完善表明新自由主义的兴起，成熟和丰富发展，它的确提供看一個不同于现实主义眼光来观察世界政治的新方法，帮助我们理解政治与经济的关系、技术变革如何影响世界政治、全球化进程中制度化的国际合作，透过这第二双眼睛我们可以更清晰、更好地专注于认识当代世界的延续性和变迁性。

作为全球化时代的重要特征，各国相互依赖不断增强并已渗透到了经济生活的各个领域，全球化在各国的政治、文化、军事等方面的表现愈加明显，经济全球化是最显著的一个方面，如此次金融危机的来袭。全球化的纵深发展使美国金融领域的危机迅速扩散到全球各个国家的生产、就业等方方面面， 其相互依赖性可见一斑。而全球化就如同一把双刃剑，既为各国的发展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历史性契机，同时也隐藏着巨大的风险。全球化是20世纪90年代的“时髦用语”， 但并非是一种全新现象。从某些方面说，全球化只是在新的时期替代相互依赖描述世界经济一体化深入发展的一种新的表述方式。

当然，我们也应该认识到复合相互依赖不是对世界的精确描述，它是一种“理想模式”。因为复合相互依赖远非普遍。基欧汉和约瑟夫·奈两位教授的“由于苏联的崩溃导致美国唯一的强大对手已经不复存在，美国的精确制导武器和信息战武器可以刀枪入库了”的预言并没有实现。基欧汉和约瑟夫·奈两位教授建立的复合相互依赖理论关注到国际机制如何发挥作用，“敏感性”和“脆弱性”如何受到制度规则变化的影响，提出了全球治理的方案，但他们在很大程度上规避了“制度霸权”问题。随着全球化的扩展，国际社会多面临的问题不仅是制度的创设与维系，还包括制度的改良与变革。制度究竟能够承担多大责任，发挥多大作用、何种作用，不仅取决于制度的有效性与民主合法性，从根本上还取决于制度的合理性与正义性。

参考文献：

[1]约瑟夫·奈.理解国际冲突：理论与历史（第七版）张小明译.上海：上海世纪出版社

[2]刘颖.相互依赖、软权力与美国霸权—小约瑟夫·奈的世界政治思想研究.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3]约瑟夫·奈.论权力.王吉美译。北京：中信出版社

[4]倪世雄.当代西方国际关系理论.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

[5]罗伯特·基欧汉、约瑟夫·奈.权力与相互依赖（第4版）.门洪华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6]罗伯特·基欧汉.新现实主义及其批判.郭树勇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