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秦巴小镇的人们,这一组拍摄了多久?
答:我一直陆续在拍,原来叫“秦巴山人”后来觉得这个名字太大。这些人都和小镇有着密切的关系,因为赶集的时候才会聚集到这么多人,平时的小镇人口没有这么密集。我住在汉中市内,离最近的小镇也有三四十公里,远的有七八十公里,最早拍摄时我将这些小镇的赶集日都记在本子上,有的是阳历,有的是阴历,后来慢慢熟悉了,有的镇子的赶集日就差一两天,老百姓都想赶上赶集的日子,我也一样。我的作品整个看起来就像市井风情画。
问:你的作品参加了第二十五届全国摄影展邀请展之后,被更多的人知道了。
答:每两年一次的全国摄影作品展,是摄影界最高的摄影作品展出,它跟美术书法是一样的国展。我这次能被邀请,应该说是意义远远高于作品入选或者是获奖,它是一个带有学术性的展出。因为这个国展办了二十五届,是第一次设邀请展。
邀请展最大的感触就是,坚定了我的信心,我觉得我这条路还是走对了。摄影艺术的发展变化很快,你不知道你的这种风格是不是适合当今社会、适不适合潮流。通过这次邀请展,我觉得我还行,可以坚持。
社会在变,经济在发展,秦巴小镇那种风情可能再过10年大家就见不着了,那我通过镜头把它记录下来,实际上也是记录了社会的发展过程。摄影的最大的功能就是记录。如果不留下现在的影像,后人问现在人是怎么生活的?改革开放怎么回事?都无法回答。
问:你从事摄影多长时间了?
答:我从1982年就开始摄影,现在算来已经有三十多年了。刚开始学摄影的时候比较盲从,那会儿摄影资料少,老师也少,都是自己摸索。那时收入也不高,买个海鸥502相机。后来,随着摄影兴趣的不断提高,就不断地换设备。
因为那会儿收入一个月才几十块钱,我买第一个单反的时候,就是五百六十多块钱。存钱存了一年,基本上就是中午吃一顿面皮,晚上回到家里蹭父母。
问:当时是怎么喜欢上摄影的?
答:1980年代改革开放之初,那会儿人有一种精神,整个社会都是这样的,尤其是年轻人有理想、有目标奋斗。我说人一生也要干件事,就选择这个。
1986年参加首届全国尼康奖的时候,获奖了,这一下把我的信心就给提起来了,我还能在全国获奖,还能到北京去领奖,这个获奖对我是个鼓励。1996年,我的照片《牧童》获得《中国夏》黑白专业组金奖金奖,刊登在《中国摄影报》头版,在汉中是第一个,到现在也没有其他人获得。
我1997年在《大众摄影》登了一幅照片以后,改变了我的想法,就是那张《往前走的男孩儿》,背景是老街,这是我在镇巴观音镇拍的。在《大众摄影》能登这么大的画幅,当时也是没有的,很不容易的,这是我最满意的一张。因为它,改变了我摄影的方向,改变了我对于生活的认识。所以说,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张照片。
问:你照片中的人物,很多让人看了,你是怎么理解生活中的幽默与诙谐?底层的小镇平民其实有时候挺艰难的。
这些照片中的诙谐是拍多了,回来整理,发现都很有意思。生活中有苦有乐,这个与社会的发展也有关系,现在很多人温饱解决了,人们在生活中就会释放一些幽默的东西。摄影确实给我带来了很多很多的乐趣。比如说在小镇上,你跟那些人聊天,在茶馆里跟他们喝一样的茶,他们抽着旱烟熏着你,你感觉到特别舒服,就是很接地气。
问:你有思考过摄影与历史的关系吗?
答:对,历史不能只有文字,摄影是展现历史的最好方式。所以,我搞摄影,我就觉得我有这种责任。我从小在汉中长大,对汉中的山山水水、人文风情都非常了解,我非常热爱这个地方,感情非常深。你不把这些东西介绍出去,你只介绍一些皮毛、花花草草,那些东西我觉得不是真正的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