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格丽娜
也是在我很小的时候,你忽然令我别捣乱,倾听夕辉里的钟声。
钟声响了8次,你对我说,下面的时间将属于别的地方的人。
我当然不懂得我们所生存的地球,是不可能同时分享阳光和星月的。你接着说:“孩子,你们已经出生,下面该是你们的节目了。”
呵,妈妈,我讨厌晚钟,难道它竟能有如此大的魔力,让你在宁静的傍晚,感叹自己的衰老吗?阿加侬神庙依然金碧辉煌,赶路的人仍然只关心着他们脚下的旅途,许多人,许多有生命的东西都能将晚钟变成一支曲子。妈妈,你的衰老会不会是因为我出生并且已经长大?谁说的“闪光的并不全是金子”?竟然有人让我忘掉妈妈的眼睛。在佛罗里达,我的伙伴茜妮,说她此生最需忘却的是妈妈的眼睛,她是个流浪的人,但我不是她。
不能够忘却你的眼睛,即使我饮了忘川的水,曾和忘神交谈过,要忘掉你的眼睛呵,妈妈,我做不到!想起你的曾经明亮、曾经柔和,如今变得稍有迟钝的双目,我却遗忘了尘世所有的给人慰藉的风景,遗忘掉三十几年人生路途中的悲悲戚戚,只记住了你目光中那永恒的光泽,那像空旷的天际闪烁着的安祥的星星。
(选自《爱是一棵月亮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