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极泰来

2016-05-30 15:45佳依
健康管理 2016年3期
关键词:小民扁担民政局

佳依

端午节前,我接到了河南省信阳某县民政局老袁的报案电话,他是为孤儿小民打的这个电话。老袁告诉我,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小民和他奶奶的故事。

小民的人生是在一个垃圾箱边开始的。17年前的初夏,还是新生儿的他与时年50岁的崔奶奶结缘。崔奶奶儿女双全,也已有了孙辈。生活并不富裕,老人靠捡拾垃圾补贴家用。从年轻时起,老人就勤劳能干,用一根扁担帮助挑起一家人的生计。

这天大雨倾盆,崔奶奶在县人民医院后门的垃圾箱旁边发现了这个初生的婴儿。孩子的小脸被冻得发紫,先天性唇腭裂造成的缺陷仿佛已经解释了他被遗弃的原因。想到自家孙女活泼的笑容,老人抱起孩子,决定暂时收留他。

这样的举动让家里其他人颇有微词,崔奶奶解释自己只是出于同情,担心孩子活不下去,等孩子稍大一点儿就把他送到福利院去。

光阴似箭,转眼间小民一岁了,家里人强烈反对崔奶奶留下他。孩子与大家没有血缘关系,唇腭裂又让他的相貌受损,将来上学、就业都会受到影响,很可能会成为一家人的拖累。但崔奶奶和小民的感情已日益加深,舍不得送他走。崔奶奶说自己有点儿积蓄,还能靠捡垃圾补贴生活,完全有能力继续抚养孩子。

几番争执之下,崔奶奶留下了孩子。孩子稍大些,崔奶奶带着孩子赶赴医院,进行先天性唇腭裂修复手术。由于情况比较严重,孩子陆续进行了多次手术。

崔奶奶收留弃婴并多次为其治病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县城。这小小的县城就是乡土中国的缩影。在这里,扶困济贫是传统,更是美德。最先关注这个消息的是县民政局的小袁。

彼时年轻的小袁刚调到民政局工作不久。作为基层民政工作人员,他为需要帮助的乡亲们处理大大小小的事情。在公事公办之外,他也希望用自己的心力尽可能帮助乡亲们渡过难关。孤儿,是他工作中的重中之重。

算起来,小袁还是崔奶奶的远方表弟。论辈分,崔奶奶的儿女要喊小袁一声“袁叔”。看着崔奶奶家的经济收入不高,如果再抚养一个有病的弃婴,生活的重担就会更加沉重,小袁决定帮助她。综合考虑国家对孤儿的相关政策,小袁为小民办理了孤儿注册手续,此后小民就能享受国家对孤儿的所有福利了。小袁还为崔奶奶正式办理了孩子的寄养手续。孩子被纳入崔家户口本的那天,小袁亲自上门劝导一家人接纳孩子。但崔奶奶的心情却并不轻松。为办理户口登记,小袁陪同她去医院为孩子进行全面的身体检查。此刻,命运再次显露了它的无情。

除了先天性唇腭裂,检查还发现小民同时患有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虽然这属于手术能治愈的疾病,但花费巨大,而且必须在10岁前完成治疗。崔奶奶义无反顾,决定拿出自己的养老积蓄为小民治病。

出生被弃,唇腭裂,先天性心脏病,小民的成长之路布满荆棘。陪他渡过难关的,是年迈的崔奶奶。崔奶奶既心疼小民,也不忍拖累家人,于是重拾年轻时的行当,拿出一根窄窄的扁担,为这个命途多舛的孩子挑起生活的重担。扁担柔韧,担负它的,却是一个坚强的肩膀。整整九年时间,三千多个日日夜夜,白天菜场卖菜,晚上夜市卖凉皮,除了用去一生积蓄,这个乡村老人用自己辛勤劳作换取的零钱支撑着一场生命长跑。从信阳到郑州,出河南赴湖北,一根扁担,无数辛劳,历经七次大手术,孩子终于赢回了一颗健康有力的心脏。

小民经受的病痛终于告一段落,崔奶奶心里无比宽慰。就这样,命运把孩子带到一个残酷的起点,却让另一个善良的生命帮助他续写了生命的篇章。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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