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角
孩子差几个月出生,其实差别就很大,尤其孩子小时候,如果你能意识到新生婴儿和半岁大的婴儿的巨大区别的话,也就不难理解五岁半和六岁的孩子区别,虽然随着孩子成长,这种半岁区别会逐渐减小,但五岁半他不明白的傻问题,六岁时对他来讲有可能已经是小儿科了。
所以,如果学校不强制,父母可以让孩子晚上一年学,在幼儿园多待一年,也就是说可以多玩一年,多享受一年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相当于送给孩子一份生命的厚礼。
前几天看到一篇文章,也提到对于运动员来说,年龄大一点,哪怕大几个月,从小受到教练的关注就不一样:加拿大冰球队员的生日,十有八九都是一、二月份出生的,虽然每个人发育不同,但大体上来说,大几个月的人,就比小你几个月的人更成熟,更受教练青睐,从此有了更多的心理暗示:我就是最好的,我有信心做好。教练越鼓励这样的孩子,孩子日后成功的概率也大。
男孩子的心智发育相对来讲稍微慢些,儿子童一五岁半时,他还没有“女朋友”,他甚至觉得被女生喜欢尤其被女生亲一下是很丢脸的事情,但是一年后,他不仅欢天喜地地接受了喜欢他的女孩子,而且居然还很积极地每次去吃冰激凌时选择经过小女生家门口前面的路,希望碰到小女生。
五岁半时童一刚参加足球队,那时他扭捏地观看了三次才开始参加训练,一年后,他不仅和其他孩子一起去踢比赛,在欧洲杯时对德国国家队员更是如数家珍。现在他成了每周两次训练、每周一次比赛的正式足球队(少儿)队员。
若五岁半时把他撂入一年级,以他这慢热的个性,其他不敢说,他要过一段“默默观察”的日子是肯定的。他肯定会紧张地哭出来,或者哼哼唧唧不肯进教室。但现在六岁半的他,包括上次入学注册时的小测验,都那么自信、那么淡定、那么从容地和老师对话,清晰地回答问题。
童一有个姐姐特莉,12 月的生日,小学老师的妈妈看到很多孩子要花很长时间适应小学生活,还有些孩子两个月后实在难以适应就又回到了幼儿园,说还是让特莉晚一年入学。结果小女生读书一路顺畅,几乎从来不用家长辅导,有很好的学习习惯,成绩也很棒,小学和中学都被学校建议跳级。她爸爸拦住了,说孩子就这么几年开心的读书时光,跳级就意味着减少一年,为什么要剥夺一年孩子的快乐时光呢?高中会考特莉以1.2 的高分(最高1.3)毕业,作为奖励,家里人答应她的要求,给了她三个月澳大利亚游学的假期。
童一的生日是11 月,可以五岁半入学,但我们也选择了让他六岁半入学,希望他也能像特莉一样,有一个顺利美好的学习经历。童一是双语孩子,虽然德国一年级的内容相对来讲起步较慢,但毕竟也会有很多阅读的任务,如果童一的德语没做好充分准备,理解能力受限,学习自然吃力。妈妈的德语也是半路晃荡,爸爸还经常出差,所以最保险的方法就是等到能够轻松面对老师提的要求、轻松完成老师布置的各项作业时再上学。父母都想拥有一个快乐自信的孩子。
童一的性格比较追求完美,有自己的主见和逻辑,能安静地做喜欢的事情,接受新东西能力很强,也很乐意学习各种内容。但他也有很多缺点,例如比较内敛、慢热、没把握的话就不发表意见,如果从培养孩子乐观自信方面来讲,这些就都是负面阻力了。
虽说童一所在的班级是小班级,只有19 个孩子,但如果他一直胆小忐忑,局促不安,不要说老师不喜欢,长此以往,孩子也会被动地跌入恶性循环难以自救。孩子需要肯定,需要表扬,需要被欢迎,但这都需要孩子自己首先要强大。
作为家里老大,童一有很强的领导意识,好胜心强,希望自己赢,自己最棒。如果环境合适,点拨得当,孩子会坚强勇敢,不怕挑战。但如果过早地把他放置在勉为其难的境地中,周围再夹杂各种明暗打击,掺上他性情里的缺点,最后会……所以家长得帮孩子把关,在他需要时给予帮助和呵护,他才会更强大,更有能量去面对周遭的各种挑战,较轻松地建立自己的小圈子,与其他孩子和老师建立友好的融洽关系。
为了我们的孩子更勇敢、更强壮、更具备抗压能力,如果可能,让孩子晚一年入学吧。没有谁会嘲笑他比人家大半岁,大家只会嘲笑谁比较弱。不要相信商家叫嚣的“不要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
晚一年上学,有更多力量、更多智慧,赢得更有把握。编辑/周六
◎陈晓卿专栏/每个人的珍珠翡翠白玉汤
窗外的晨雾中,浅绿的麦田、淡青的屋舍以及裹挟着细雨的淮北平原飞驰而来……广播里的声音在说,列车前方停靠的是:宿州车站。
下到站台,父母照例在那里等着,看到我一脸的疲倦,我爹忙叮嘱说:“赶紧回去,再睡一会吧。”想了想,我还是建议先吃早饭。
于是扛着行李打上车,穿过刚刚开始苏醒的街道和毛毛雨中的小巷,到了一家羊肉汤馆,五元钱一大碗的羊汤庄严地摆放在面前,把羊油辣子和香醋调匀,深深一口下去……哎呀!喉结蠕动的同时,阻滞的气血开始融化、流动。我不由将四肢伸展开来,以便让口腔的愉悦尽快蔓延到整个身体的每一个末梢—现在,才算是真的到家了。
皖北地区的羊汤大多冠以萧县羊肉汤的名号。萧县归宿州市管辖,该县丁里镇多回民聚居,因此羊汤做得格外出名。中医说羊肉性温,多食上火。但萧县的风俗是,越到夏天越要吃,尤其是三伏天的羊肉比其他季节的都要细腻味甘,故此亦称“伏羊”。十年前最热的季节,长途车去萧县的路非常烂,但我仍然慕名去了丁里,找到那家“青春羊肉馆”,挥汗大嚼,如果说味道有多特别,我还真说不上来,但足以让我回到北京想得涎水连连。
据说北京这座城市有三种人:外国人、外地人和北京人,我显然属于第二类。尽管我已经居住了二十八年,但一直找不到味觉上的归属感。“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有一段时间不吃老家的东西会有些想。”坐在清华东路的一家韩餐馆子里,青年作家罗永浩老师幽幽地问我。“当然。”我的注意力都在那盘菜包肉(清水煮的猪肉,蘸豆酱,和着新鲜的不太咸的泡菜一起吃)上面,根本没工夫答话。他接着问我去过韩国没有,我摇摇头。“那就好办了。”他拍了下大腿,开始介绍这里的正宗韩国农家菜,“朝鲜的农家菜铆足劲就做三样:脊骨土豆汤、菜包肉、煎饼。最有特点的是这家的泡菜,北京很少有人做得比这儿正宗,太朝鲜太韩国了……”
罗老师出生在东北,朝鲜族,年轻时曾经远赴海外勤工俭学,地点在首尔。在考察工人运动现状的过程中,他的肠胃也被韩国料理所征服。“同样是农家菜,韩国的还是比我老家更精致一些。”据老罗说,这家韩国人开的“故乡福星”很像在韩国的口感,也正是老三样吸引了他,所以隔些日子就要来一次,每次吃完心情都会大好。说完,罗老师舀起一瓢脊骨汤,慢慢喝了下去,镜片后面的眼睛也随之眯了起来,特文学,不由地让人联想到那“一湾浅浅的海峡”般的乡愁。
青少年时代的顽固味觉记忆,势必影响人一生的食物选择。远的,像珍珠翡翠白玉汤,传说,不提也罢。1974年,国务院副总理邓小平代表中国政府首次出席联大第六次特别会议,当时国家发给的出国补贴是二十美元,回国之前,大家都在计划买点什么纪念品,只有邓副总理按兵不动,直到去巴黎转机的时候,他才把钱掏出来,找了一家面包店,全部买了baguette(一说买的是croissant),当作礼物送给了半个多世纪前的学生会干部周恩来,在北京接机的周学长当场被感动了……
和老罗不同的是,猪脊骨土豆汤虽然也不错,但怎奈我的珍珠翡翠白玉汤是伏羊汤,敢情每一个在北京的外地人,都有专属于自己汤的味觉记忆。
十六岁之前,我从没有正式下过“馆子”。那年暑假,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一下松弛得无所事事,于是跟我爹到宿州(当时还叫宿县)开会。可能因为伙食太差,有天中午,我爹带着我出来,径直到了南关电影院门口,进了一家现在记不得名字的饭馆。我爹让我找座位,自己则去开票。一会儿,一屉包子和两碗汤便上了桌。我爸从一只小碗里了一勺羊油辣子,放在我的碗里,橘红色的固体物在滚汤里慢慢融化扩散……肉一小片一小片薄如蝉翼,半透明地散落在汤的表层。我很小心地吃了一片,很有嚼劲,香,而且回甜。进而再喝汤,浓得像奶一样,非常鲜!苍天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呢?那碗汤和那个赤日炎炎的夏天以及我上颚烫出的水泡,就这样深深地刻在我的记忆深处。
和韩餐遍地开花不同,在北京要费很大的劲才能找到一家萧县羊肉汤。我常去的有两个地方:一个是闹市口宿州驻京办,不对外营业,要预定;另一个在中关村皇冠假日,五星级酒店,但我知道业主专门请了萧县的厨子。每次去,不看菜单,只点一碗羊肉汤,两个油酥馍。OK了。服务员僵在那里,拼命推荐其他菜—这样次数一多,脸皮薄,也不好意思再去。这不,只好坐火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