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就不难读

2016-05-26 22:22王乾荣
特别文摘 2016年9期
关键词:世界语外来词音译

王乾荣

多学一门语言,等于多活一辈子。咱国一般人,大多学点英语,很多时候也钻研不精,就靠翻译的外来词语,多“活”几天吧。

汉语作为开放的语言系统,自古以来,引进了多少外来词,数都数不清。这些词,多数是意译,有的是音译,或者音意混译。

意译外来词,已经等于汉语词。我查了专门辞书,像烦恼、睡眠、习气,分别由梵文klesa、middha、vasana意译而来——今天一般人,谁想到它们是外来词?

纯音译,如迪斯科(disco),就是用汉字给外来词标音,似乎也变成汉语词汇了,在意义上,却与汉语不搭界。

俗话说,“听话听音”,听歌更是。音译词在一定语境,便显出不一般的伟大。比如英特纳雄耐尔,是英语“国际”(Internationale)一词的音译。法国诗人鲍狄埃在《国际歌》里,将其意变为法文“共产主义”。这词原是多音节,拖得很长,但汉语只有两个音节,唱起来文字和节拍不相合。天才革命先驱者瞿秋白,干脆把它音译了。“英特纳雄耐尔”,只表示六个汉字之音,但以雄浑的旋律,抑扬顿挫、慷慨激昂地唱出“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似乎变成了豪言壮语,如在人们面前,展现出一幅先烈们为主义而赴汤蹈火的壮烈画面。同样是红词,苏维埃、布尔什维克等,流行于一时,总不及英特纳雄耐尔激动人心。什么德谟克拉西、赛因斯,也早进入历史。

一些音译词,多姿多彩,特别好玩儿,凑巧了,居然能生拉硬扯上汉语语义,表述得高明而有趣。

我觉得最有意义的一个音译词,是爱斯不难读(Esperanto)。世界语创造者柴门霍夫公布这种语言的方案时,用笔名Doktoro Esperanto(意为“希望者博士”)。有人就把Esperanto(希望)的音“爱斯不难读”,翻译成“世界语”这个词。这句文白夹杂的汉语,似乎给人以启迪——“爱这种(斯)语言,它就不难读”。世界语已不流行,但人们从此明白一个理:学外语,首先必须热爱,皱着眉头,怀了畏难、抗拒心理,或者单纯为考试,考完丢到爪哇国去,怎能学好呢?

最具感情色彩的音译词,我认为非早期的“妈的奶最香”(Modernization)莫属,这是英语“现代化”的音译。有人说这种译法“好笑而不相干”。怎么不相干呢?搞现代化,重要前提是人才。如今摩登妈妈怕喂母乳肥了腰身,但如果孩子们吃着掺了三聚氰胺的奶粉,没等成才就智障了,又何谈搞现代化?虽然“现代化”已经不这样翻译了,但母亲伟大,“妈的奶最香”,终是真理。

一些音译或者音意混译的词,译得绝妙而令人耳熟能详、活在人们口头的,还有——

可口可乐(Coca-Cola):可口,喝起来当然高兴,乐得再来一杯。

保龄球(bowling):锻炼身体,自是永葆青春的法门之一。

黑客(hacker):见不得人的捣乱者,为“黑”;不请自来,即不速之“客”也。

奔驰(Benz):咱们以前译为“本茨”,没什么意义。台湾译作“笨死”,其实人家风驰电掣,一点儿也不笨。现译为“奔驰”,可谓名实相符,透着优雅。

妈咪(mummy):飘洒着甜甜的母乳的香味,有老想对妈妈撒娇的感觉。

迷你裙(mini):林语堂说,演讲就像女人的裙子,越短越好。女人的超短裙是迷人的,领导的讲话如果像懒婆娘的裹脚布,早把听众熏跑了。这词相比于比基尼的翻译,高下立见。

席梦思(simmons):恋席而眠,意识飞扬,那是做美梦了。

当然我必须声明一句,对于外来词,虽然“爱就不难读”,但有时它的“不难读”,却是源于“恨”的,如“八格牙鲁”。中国大人小孩,都知道这个世上最肮脏的词是什么意思,也都会说,但每在影视剧中听到,却无不恨之入骨——它包藏着侵略者的疯狂、无耻、血腥和残暴,它是泼洒在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身上的奇耻大辱!

(摘自《中国文化报》 图/高加索)

猜你喜欢
世界语外来词音译
基于语料库的清末民初日源外来词汉化研究
清末民初音译元素名规范方案用字探析
中国朝鲜语外来词词汇结构和使用考察
文化语言学视角下的汉韩外来词对比研究
夏译汉籍中的音译误字
TONGUE TIES WHY ESPERANTO LIVES ON IN CHINA
语言生态学视角下汉语中日语外来词的借用演变
新疆地名的音译转写及英译规范
英汉音译规律探微*
贵阳市世界语协会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