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政
公众眼里的房产中介,收入不菲,月入过万。而房产中介眼里的自己,却是“操着卖白粉的心,赚着卖白菜的钱”。好像,公众和中介是两个平行世界里的人,彼此都看不到中介的真身。让人不由得好奇:这个中介江湖,到底是白是黑?
今年4月,6家中介公司进入了上海银监局的“黑名单”——链家地产、太平洋房屋、我爱我家、仁丰地产、佳歆房产、汉宇地产——从4月25日起,这6家房产中介公司被暂停与辖区内各商业银行的业务合作,为期1个月。
随着这个“黑名单”的公布,房产“黑中介”这个话题,再次被顶上舆论高峰。网络上,随处可见买房卖房者对于“黑中介”的声泪控诉,甚至还有民间组织自发收集“中介黑名单”以作警示。
公众眼里的房产中介,收入不菲,月入过万。而房产中介眼里的自己,却是“操着卖白粉的心,赚着卖白菜的钱”。好像,公众和中介是两个平行世界里的人,彼此都看不到中介的真身。让人不由得好奇:这个中介江湖,到底是白是黑?
房产中介小靳今年才23岁,从家乡山西来到上海。来之前就听说上海的生活节奏特别快,他心想:“再快,难道还能不吃饭吗?”到了这里才发现,且不说别的,大街上每个人走路都非常快,他经常是走着走着,就走到最后去了。“这才意识到什么叫快节奏,太直观了。”
初到上海,小靳曾在工厂做过轴承加工,一天12个小时就是不停摆弄机器,流水线上即使有同伴,也没人顾得上说话,很孤独也很枯燥。在家乡,他做过电脑销售工作,自认为口才不错,不管和谁都能搭上茬,于是转行做起了房产中介——很快,他就被上海的房地产市场震惊了。
“我家里条件还算可以,家里房子也多,到了上海一看,怎么会有一家子人住在三四十平方米的小房间里?这种三四十平方米的也能叫房子么?更夸张的是,这样比我年纪还大的小房子,居然要一两百万!当时我整个人生观都被颠覆了,我这才深刻理解:上海真的不属于上海人,而是属于全国的。”
在小靳的家乡,一个人可能只需要买一套房子,就能住一辈子。“城市本来就小,即使你换了单位,从城东打车到城西,也才几十块钱,根本不需要再换房。最多,儿子结婚的时候再买一套,一手房的价格虽然也不低,但奋斗几年还是可以买得起,不像上海,越奋斗,越买不起房子,房价的涨幅永远比你的工资快。”
他曾经想过一个问题:为什么上海人不到外地去买房?“你看静安区那些二三十平方米的老房子,单价都超过10万了,与其一大家子挤着住,为什么不到外地去?两三百万能买很大房子了。”但随即也知道根本不可能:“他们工作都在上海,又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生活圈子固定了,要是把户口迁到外地去,心里估计也受不了。”
于是,出路变成只有一条:买二手房,置换二手房。“没有一个城市像上海这样需要房产中介。”小靳总结道,“如今在上海买房的,外地人可能出于刚性需求,而本地人大多是改善型置换。”
在轴承厂工作的时候,他的薪水不高,但好在厂方负责住宿:一个10平方米的小房间,上下铺,住3个员工。到了中介公司,他的底薪只有2000多元,不包食宿。“我算了算,在上海租房至少得2000元,每个月生活费起码3000元,生活成本5000元起。所以选择做中介的人一般都不会抱着混日子的想法,因为你的底薪根本就不够你生活,要是连着半年都没业绩,就算公司不赶你走,你自己也会走的。”
不过,对于一个新入行的中介而言,三个月没客户,也是很正常的事。“我比较幸运,第一个月就差点开单,结果上下家价格谈崩了。第二个月又差点开单,这次更伤心,上下家因为争一张红木沙发的去留问题,最终还是没谈成。做新人的苦,主要倒不是身体累,而是心里苦,老是在做无用功。”
很多新人急于求成,会变得更盲目:随机打电话、随意带看房源。“我自己都接到过中介打来的电话,觉得很好笑,反问他:我就是做中介的,难道还要你来帮我找房子吗?可想而知新人有多盲目了。”他还总结了中介新人的几个特征:态度特别好,特别殷勤,容易激动,心情大起大落溢于言表。“你再看资深中介,他们反而很淡定,因为见得太多,都宠辱不惊了。”
小靳在中介江湖里算得上是个异类,他不太以挣大钱为目标,也没打算在上海呆很久或者定居,只是把中介的经历当作一次“体验生活”。
“干这行确实感受到成长得非常快,什么都能学到一点,比如来买房的人是诚心诚意的,还是叔叔阿姨在家没事干逗逗你?比如业主推销自己房子说的是不是实话?看房子的经历也总是让你大开眼界,比如一个很普通的老房子,里面的陈设、装修都非常简朴,但是忽然之间,你就发现一个可能价值很高的花梨木椅子,出现在这座平淡无奇的房子里。”
像小靳这样来上海体验生活的中介,一定是少数。更多进入这行的年轻人,各自怀揣着不同的目的,但总有一个共同点:挣钱。
今年3月,上海房产交易最热的时候,几乎稍有点能力的中介,佣金都超过了10万,分成(通常不低于总佣金的20%)之后拿到手,少说也有两万以上。一个不需要太高学历、能力、阅历的行业,而收入却能达到全上海市人均收入的两倍以上,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不小的诱惑,尤其是怀揣着致富理想从异乡而来的年轻人。
“在上海的中介,90%都是外地人。”中介小田告诉《新民周刊》,“通常都是家乡小伙伴先来做了中介,等到过年回家,大家聚会的时候问起来,混得怎么样啊?如果回答是还行,就会一个介绍一个,都来做做试试。”
小田今年才19岁,高中毕业之后,上了一年大学感觉没意思,逃学从河南来到上海,先在一家一手房售楼处工作,但因为销售一手房需要“懂上海话”,无奈之下转去做二手房中介,“不需要懂上海话,什么门槛都没有,只要你愿意,就能去做。”
小赵今年只有18岁,她来自安徽,今年刚刚从高职院校毕业。临近毕业的时候,上海一家中介公司来到她的学校招聘,一下子招走了20多个学生。到了上海以后,小赵被公司派去门店做租房中介,因为租房收取的佣金一般是35%,做成一单虽然花费的精力和卖方相差无几,收入却只有区区数百元,除了新人,没有什么人愿意干。
小赵每天的工作都被量化得非常具体:比如要打出60个有效电话、网上发布20套房源信息、带看5名租客、收进3个客户、空看3套房源……而任意一项任务完不成,都是要罚款的:电话2元一个、信息10元一套、客户10元一位……和她一起去的新人,有些才两三天就被罚款500多元,扣除微薄的底薪之后,甚至还要倒贴给公司。而她虽然非常努力,每天至少还是会被罚款40多元。
“公司有一种激励措施,就是假如你完成了一个单子的话,前面3天的罚款可以返还给你。逼得大家3天一定要做成一单生意。”小赵说。完成得比较好的时候,她一个月连底薪带提成能够赚到5000元左右,虽然不算低,但付出的精力也不小,小赵每天早上9点上班,据她所说,下班最早也要12点,最晚到过凌晨3点。当初和小赵一起进公司的20个同学,一个月内就走了10个。小赵虽然自己觉得还能撑下来,但她妈妈却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外辛苦打拼,已经说了好几次让她回家。
年龄小,学历低,资历浅,这样的人群构成了一支上海房产中介大军,鱼龙混杂是一定的。前几个月市场异常火热的时候,单个中介门店一个月就能卖出二三十套房子。看市场好就来试试的新人,大都抱着不切实际的想法,希望一两个月就能有很高的收入,甚至还有人听说“来上海卖豪宅”是个好差事——“卖掉一套豪宅就能买一套房!”
然而实情果真如此么?一位曾经经手普通住宅买卖的中介小雷,最近正在朋友圈里推销“梁朝伟刘嘉玲在上海浦东的豪宅”。虽然在中介圈里,这些经手豪宅的业务员看起来似乎高人一等,一旦卖出一套上亿的豪宅,分到的佣金也确实不菲,但小雷却并不认为豪宅生意就比普通住宅好做。“豪宅不是谁想看就能看,需要客户提供一定额度的资产证明,等于说你的客户群体是非常有限的,真正有能力买上亿豪宅的人,几只手就数得过来。”他说,“这样的客户通常也不会自己来看房,他们会派一些懂行的人过来先打样,对中介而言也就更难伺候。而且他们的诚意也远不如刚需或者改善型置换的客户,反正今天这里看不中,明天还能看那里,钱多,选择面也广。”
但更多刚入行的新中介不会看到这些,他们看到的只是“月入十万加”、“卖掉一套就能买一套”这样只有行业金字塔尖的人才能实现的暴富传奇。而抱着不切实际的理想盲目进入这一行,却会直接导致行业水平急剧下降——“可以这么说吧,入行3个月以下的新人,税费都搞不懂;3个月到6个月,了解税费,却不大会算;6个月以上,会算税费,但有时候不细心还是会算错;1年以上,那基本不会搞错了……”一位门店经理告诉记者。而计算税费,不过是这个行业最最基础的要求。
随着房产新政的出炉,4月底5月初,不过几天时间,上海的房市就从骤热变为遇冷,每个月一套房子都卖不出去的中介门店并不在少数。“我们通常把每个月3万套的成交量视为分水岭,超过3万,说明市场尚可,低于3万,就比较冷了。而即使在成交量能到3万套的季节,全上海的中介却有30多万个!有人开玩笑说:上海的中介比房子都多!中介是房子的10倍!”
4月冷,5月再冷,许多中介就开始撑不下去,走人了。在这位房产经理眼里,中介是个淘汰性质很强的工作,流动性也很大。“那些怕吃苦,异想天开发大财,抗压能力又很小的人,其实不适合做中介。市场旺盛的时候,他们有点好运气就能赚钱,但运气总有花光的一天。”在他看来,市场遇冷之后,淘汰了一些不合适的人,反而有助于提高这个行业从业人员的素质:“就该把中介当作一个普通的职业,用平常心来对待,而且,要吃得起苦。”
小明已经做了1年多的房产中介,在这一行里,他几乎可以算是“老职工”了。从业以来,他勤学勤干,也摸索出不少做事的方法和规律——
“比如和客户搭话的方式,你打电话过去,不能说:‘你好,你的房子还在卖吗?这么问,客户立刻会觉得受到了冒犯。反过来,如果你问他:‘你好,请问你的房子什么时候方便带看?那你的问句里就至少包含了两层信息:第一,你已经为他找到客户;第二,你的客户想看房。这就比第一个问题好多了,通常也能得到正面的回应。”
“带客户看房,不用说很多废话,言多必失,要挑关键的说,要了解客户的需求。如果发现房子有明显的缺点,千万不要刻意隐瞒,直接对客户说明,反而会让人觉得你很可靠。比如有一次,看一个一楼的房子,很明显墙上都有霉点开裂了,房东还坚持说是涂料时间久了脱落,不是因为潮湿。那我就会跟买家说清楚。不过——当着房东的面,我不会揭穿,毕竟后面还要讲价,留点余地好相见。”
在小明看来,房子其实没有好与坏,主要看性价比和各人需求:“年纪大的人来看房最重视性价比,这个地段,这个楼层,值不值这些钱;而年轻人更加个性化,如果装修风格恰好是他喜欢的,会宁可多出一些钱。”
每当有新的房源出来,小明都要去实地拍照了解情况,“客户跟你说了南北通,其实不一定就是,还是要自己心里先有个谱,将来带看才能更好地推销给客户。干这行需要运气,也需要实力,但最不可少的就是努力——你勤快,你就可能比别人多做成一单生意。市场越是好,越是需要勤快,谁起得早谁就能接到更多客户。”
而实力,其实也是在一次次努力的过程中堆积出来的:“有客户想看房,我先提前去踩点,那样就不会出现带着客户走遍小区都找不到门牌号的情况;等客户有意向买房,收了意向金之后我马上去拉产调,查清楚房源能不能交易,这是最基本的,如果不查实,你很可能就莫名其妙地成了人家嘴里的‘黑中介;设身处地想想客户的需求,换位思考一下,你就能给他提出针对性的建议,而不是盲目推销。——其实我们做这行的,并没有实体产品,本身就是卖服务,应该算是服务行业,讲究用户体验是非常重要的。”
俗话说,魔鬼都在细节之中。小明对服务的细节也很留心:“客户给我打电话,随时随地都要接,哪怕是半夜3点,马上接电话和第二天再给他回电话,感觉是很不同的。”带老年客户看房的时候,他还会帮阿姨穿上鞋套,“因为她弯腰很费力”。但是带年轻人时他却不会这么做,“因为我们毕竟是一种专业服务,也有尊严和底线,为老年人穿鞋套我觉得是敬老,为年轻人就有点过于低三下四了。”
小明外形高大帅气,在他看来,颜值高在哪里都是加分的:“要是胡歌、吴彦祖来卖房子,往门口一站就有人来买吧!”平时,他比较注重个人形象:“我们是在为几百万元的消费者服务,最起码要把自己收拾干净吧。”他举了个反面例子,是他曾经的同事:“连我们同事都不愿意呆在他周围,说得夸张一点,头发上随时都有苍蝇在飞。你说有哪个客户愿意跟他看房呢?”
有人说,中介这活,说自由很自由,说不自由也很不自由,随时都可能有客户上门。而在圈内,还有一句开玩笑的话:“中介没朋友,更没有男女朋友。”因为别人休息的周末正是他们最忙碌的时候,而他们每周一天的休息日,又往往是朋友的工作日。
不过,仍然有人选择在这个行业一呆就是十几年。吸引他们的,是和各种各样的人沟通的过程,以及帮助客户找到合意房子的成就感。
“有些客户买完房子以后还和我们成了朋友,有熟人需要买房的话,也会推荐我去代理。”郝先生就是一个已经做了十多年中介的资深从业者。他所在的“Q房网”,如今在上海一共有200多家门店、五六千名员工。这些员工被分为普通“置业顾问”和“上星置业经理”,根据工作经验、业绩和个人能力来评估,从一星级一直到七星级不等。能达到七星级水平的置业经理,全上海也只有一个。
郝先生也是从普通业务员开始做,一直奋斗到了店长职位。到了店长一级,不再需要自己出去跑业务,而是负责签约洽谈,负责带领整个团队,负责十多个业务员的总体业绩把握。在郝先生看来,当店长并不比自己跑业务省心:“从前期签约到售后、贷款、后勤,一直到交房为止,所有的客户所有的事情,自己心里都要有本账。”
在他看来,中介也是分优好中次的:“A等的中介,对整个市场的敏感性强,工作起来有自觉意识,也有思路。而C等的呢,通常是鞭子抽一下就动一下,随波逐流,看到人家在做事,他就也装装样子应付应付。”虽然店长对于业务员有处罚的权力,但郝先生自己也是业务员出身,并不喜欢以罚款的方式施以惩戒。“真的完不成指标的人,你罚款罚到他只能刷信用卡,该怠工他还是怠工,没有用的。如果是能力欠缺,来上海打工的孩子也都不容易,我也不想罚他们款。”
在郝店长这里,工作量完不成的员工会被罚去跑步、做俯卧撑,或者打扫卫生。“实在不合适的,也会劝离,对他们说,别浪费自己的青春。”
在这个行业,有心要坑客户的所谓“黑中介”并不多。在同行眼里,这些人是典型的“害群之马”,为了自己的利益,坏了整个圈子的名声,是很令同行反感的。
不过,中介江湖既然可被称为江湖,就必然有它的灰色地带。拿众所周知的“吃差价”来说,就分“明吃”和“暗吃”——“明吃”就是和上下家的其中一家事先讲明,比如告诉上家:你这个房子市价大约200万,我给你卖到210万,你分给我5万;或者和下家商量,你这个房子房东开价200万,如果我给你还到190万,你也分给我5万,如此,获得佣金之外的“灰色”酬劳。而“暗吃”则是瞒着上下家,通过做低合同价、签订补充协议、装修款协议等等方法,最终达到瞒天过海,吃了上家又吃下家的目的。
即使在市场比较好的时候,30万中介每个月只能卖出3万套房子,也意味着有90%的中介几乎就白干了,各家之间的竞争之激烈可想而知。业内人士告诉《新民周刊》,为了抢占客源,不同的中介公司真可谓“各出奇招”:“有一家公司想到了广场舞阿姨们的力量,跟全市各家跳广场舞的队伍联系,在她们跳舞的时候放上广告牌,广告价格非常低廉,几十块上百块就能放一个月,甚至有时候跟阿姨搞好关系,送点水果就能搞定。有些公司没有实体门店,所以能将佣金降低到只有0.5个点,破坏行业规矩,但是如果你去过他们的办公室,会发现一个小房间里只有2台电脑,而后面却有十几个中介在排队等待使用。还有一家公司实行圈地人海战术,门店哗哗地开,中介一个个流水一样招进来,反正先把市场占领了再说。”
最近,这家公司还流行一种“速销房”,用“3个月卖不掉赔付3000元”来诱惑业主,跟他们签订独家速销协议,如此一来,这个房源就不会出现在竞争对手的门店里。但“速销”的背后,其实对买卖双方而言都没有好处——因为一旦失去竞争对手,房产就可能高出市价,对买方而言并不是好事;而一些原本希望用“速销”来换个清净,以免过多中介前来骚扰的卖方呢?却发现在3个月没有卖出房屋之后并没能收到来自中介公司的3000元赔付。
有时候,这样的恶性竞争,甚至在同一家中介公司内部都有可能发生——当一个业务员谈好了生意即将签约之时,常常会遇到第二个业务员来“插足”,给出的价格往往比此前商定的要多出5万-10万元,卖方一旦心动换人,却会发现实情并非如此,多出的5万-10万只不过是中介为了稳住业主的一记虚招。
遇上不诚信的中介固然倒霉,但对于买房这样的大事而言,即使你遇上的中介并非刻意欺骗,而只是不专业、不懂行、不作为,那也够你受的了。
邱女士最近就碰上了这么一件烦心事。因为公司搬迁,她打算把自己原来住的房子卖了,置换一套上班近一点的。去年年底,她通过“链家”选好了一套房子,与业主签了定金合约,付了3万元定金。可就在约好签正式合约的这一天,业主跳票不卖了。按道理,有定金合约在先,应当属于业主违约,不但要退回她的定金,还要赔付等额钱款。但业主来势汹汹,跳价30万卖给了另一个买家后,还坚持认为邱女士没有资格买他的房子,不愿退还定金。遇上这样蛮不讲理的上家,邱女士只有指望中介能够担起自己的责任,然而链家的中介却始终没有作为。“他们只当是少做了一单生意。”邱女士说,“后来还打电话来问我讨回红单,红单就是我和业主、链家签订的定金合约副本,这是我支付定金的法律依据啊!他们竟然想要回去,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为此,邱女士已开始走法律途径起诉链家。
错过了这套房子之后,今年年初,上海的房价开始疯涨。邱女士眼看着买普通住宅钱不够,只得退而求其次,考虑购买一手房、产权只有40年的“皇室堡酒店公寓”。虽然名义上产权有40年,但开发商拿地早,到今年其实已经只剩下22年产权。这一回,邱女士是通过“佳歆”的介绍去购房——她感叹:上了黑名单的6家中介自己就碰到了2家,真是太倒霉了!
“皇室堡酒店公寓”一共有200多套房子,据销售经理张军介绍,其中3/4都会由业主委托酒店进行出租,租约9年。前3年里,酒店每个月支付业主4500元租金,中间3年是每个月5000元,最后3年是每个月5500元。在这9年时间里,业主如果想“返租”,将自己买下的房屋用于自住,就得支付租金给酒店。邱女士说,自己在买房时得知这笔租金是5500元每个月,但买房以后就变成了6000元,而酒店答应支付给自己的4500元租金,不但迟付,还要扣除5%的款项。“酒店告诉我是扣的租赁税,可是我看到的名目却是酒店经营税。”在买这套房子的过程中,邱女士称自己“领教了什么是霸王条款”,而更让她无奈的是,所谓能提供专业服务的中介公司,再一次选择了“不作为”,收完1%的佣金,却没能为她排忧解难,反而劝她“再把房子卖出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