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林灿彬
高蝉多远韵
文丨林灿彬
办公楼背后是一片树林,放眼望去郁郁葱葱、倩影连荫,当夏日骄阳直铺其上时,繁茂的枝叶便如一泓碧水,在阳光下耀彩迷眼,远近翠景熠熠夺目。“高蝉多远韵,茂树有余音”,隔着玻璃幕墙,我能清晰地听到蝉鸣声,平平仄仄,声声入耳。
置身其中,我恍若回到了夏意幽幽的童年。“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辛弃疾的《西江月·夜行黄沙道中》有我儿时熟悉的清风明月和鹊惊蝉鸣,那时我住在奶奶家,门前有小溪,屋后是树林,非常适宜蝉安家。正如郁达夫在《故都的秋》中所描写的那样,“蝉简直像是家家户户都养在家里的家虫”。乡村的多半时间是沉浸在静谧之中,没有城市车水马龙的喧嚣,到了有蝉声的时光,就变得热闹沸腾起来了。印象中每天都有一只嗓音格外嘹亮的蝉,于静谧中突发“奇响”,先是一两声,然后此起彼伏,声浪阵阵,响彻云霄,宛如千军万马在厮杀。
那时的蝉鸣声从朝露未干响至午后酣眠,伴随着黄昏炊烟直到月满栏杆。时隔多年,如今在办公室细听后山的蝉鸣声,虽多了几分曲乐的节奏感,时而宛转悠扬,时而激情奔放,或低沉悲切,或高亢嘹亮,但总感觉缺少一丝震撼内心的力量,这种力量随着岁月更迭而渐行渐远。
读大学时,由于学校的绿化覆盖率高,一到夏天蝉就“独怡乐而长吟,声激激而弥厉兮”,蝉鸣声如4G网络般把整个校园团团围住,密不通风,宿舍旁、教室外、食堂边和图书馆前,蝉简直是无处不在。在不知名的树木上,透过枝枝叶叶的罅隙可看到蝉黝黑的身影,并随时能听到它们炽烈的鸣叫声,似乎是对炎热天气强有力的控诉。树荫下的水泥路面经常有斑斑点点甚至连片成滩的水迹,那是蝉尿所积,我们没打伞路过时,总担心被树上喷下来的“毛毛雨”打湿。现在聆听着蝉的浅唱低吟,回顾起大学生活,这种“毛毛雨”显然比晴天大雨更让人印象深刻。
我对蝉的喜爱,源于对它的认识。蝉的一生是艰难的历程,它们在地面上只存活一两个月,却要先在地下潜伏约十年,等待羽化成虫引吭高歌的那一刻,我为这种锲而不舍的生命态度而动容。千百年来,蝉就一直这样在人们耳边鸣叫,仿佛在诉说生命的来之不易。同时,蝉也是珍惜时间奋力拼搏的,在短暂的生命里,它们尽力、尽心、尽情地演唱,绝不让一分一秒碌碌流逝,将生命幻化成一段段壮美的绝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