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帆
本期人物栏目《我的红卫兵梦》 一文,作者李昕讲述了自己的一段红卫兵旧梦,这个梦在文革时期是神圣庄严的,令人热血沸腾、慷慨激昂,再回首时却是荒诞滑稽的,令人哭笑不得;文末,我们看到作者那个为了圆梦而一直隐藏在心中成为心病、害怕被人知晓的秘密也被发现是压根不存在的,于是,作者终于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解脱。而我以为,这真正的彻底的解脱并非源于那个捉弄人的秘密的不存在,而在于作者终于敢直面自己曾经在荒诞岁月中的所作所为,坦然书写下荒诞的过往。文革中,那些坚守原则,不曾伤害过他人的人确实值得尊敬,然而,“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那些曾经错过,却能直面自我,并不否定历史的人,亦是难能可贵的,同样值得尊敬。而且,这种直面,这份坦然,当是需要多大的勇气才可以做到。
事实上,当代中国,小到个人大到政府,缺乏的正是这种敢于正视自我的勇气。有人,为了遮掩自己不堪的过往不择手段;也有人,为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行涂脂抹粉;更有甚者,干脆死不承认……殊不知,正视自我,方能反思,放能有过则改,然而,古人所谓的“吾日三省吾身”已然成为一句空谈,离国人渐行渐远。
可是,我始终相信,一个人,知错而能反省才能让他寻回内心的平静,实现灵魂的自我救赎,在今后的日子里活得坦坦荡荡;一个民族,一个国家,只有永怀谦卑之心,勇于承认错误并坦然面对,才能回归人性,正视自我,使尊严更葳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