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雅明的灵韵艺术与大众文化

范晨光

摘 要：皮克斯的最新短片动画《桑杰的超级战队》上映了。它被提名奥斯卡最佳动画短片奖，同时这也是由印度裔美国导演桑杰·帕特尔根据自己的真实经历改编的动画。这部动画是皮克斯第一部以有色人种为主角的动画短片，更值得回味的是，它所设计的话题是现代美国主流的英雄情节和印度的宗教文化相融合的主题。大家都知道，凡是涉及宗教的话题，往往都和“敏感”“无法定义”“难以解释”等词语联系在一起。然而此片却将如此晦涩的话题表达得如此温情，又被大众所理解甚至认同，是一部十分难得的佳作。本雅明一直致力于探究现代科技怎样改变了艺术作品及其与大众的关系，而动画作品从根本上来说就是现代科技发展所产生的艺术作品。本雅明认为技术复制固然使艺术品失去了“灵韵”，却同时缩小了大众与艺术的距离。他在肯定机械复制技术引起艺术产生的创造性变化的同时，也肯定了由这种复制技术引起的现代大众的艺术接受方式的自然变革。在此变更中产生的所谓最没有“灵韵”的技术复制产物动画，这种工业生产模式下的怪物却讲述了一个最灵性的话题。本文就以《桑杰的超级战队》为例来讲述本雅明理论中大众所接受的技术复制文化是如何拥有“灵韵”的。

关键词：灵韵；动画；宗教；大众文化；本雅明

1 本雅明的“灵韵”艺术与宗教礼仪

本雅明认为，最早，艺术的膜拜价值占主导地位，这种膜拜价值首先体现为艺术的“灵韵”。接着本雅明就谈到了艺术最初产生时与宗教礼仪的关系，他说：“最早的艺术起源于某种礼仪——起初是巫术礼仪，后来是宗教礼仪。”换句话说，艺术与宗教是不可分离的，甚至某些艺术的雏形就是宗教的仪式，所以任何艺术作品的根源和灵感都来源于宗教。

1.1 印度的宗教文化现象

印度是世界上受宗教影响最深的国家之一，宗教与印度社会、政治经济和文化有着密切的关系。

而印度又同时拥有多种宗教的共存，基督教、伊斯兰教、锡克教等，宗教之间甚至还有冲突。如此复杂的宗教关系直接导致印度的艺术是丰富的而且是神秘的。《桑杰的超级战队》是一部异域风情极浓的片子，其讲述的宗教信仰是印度教，影片的开头就应经以父亲每天的冥想仪式开始。父亲那早已融于生活的每日冥想生动刻画出一个纯正的印度人的宗教日常。这是这部片子的独特性，更是印度的独特性。

1.2 《桑杰的超级战队》的“灵韵”艺术与宗教

“灵韵”是本雅明用来描绘机械复制时代以前即文化工业化之前的艺术特征的独创概念。他一开始就把它跟距离感、本真性、膜拜价值和独一无二性等含义联系起来。而印度则是世界上文化工业化程度较低且宗教文化有深度沉淀的国度，可以说是“灵韵”最好的土壤，也是保护完整的国度。所以印度的大部分文艺作品都灵气十足。

《桑杰的超级战队》中儿子看的动画片是英语的，题材也是超级英雄题材。这是一个十足欧美味儿的地方，父亲却在点灯冥想，宗教色彩浓郁的神龛和粗糙质感的佛像雕塑将印度教的质朴纯真展露无遗。即便是高潮部分的打斗场面、绚丽的光效、工业气息浓厚的配乐以及紧凑动作节奏也掩盖不了佛教的那份守护、超然，以及立地成佛的顿悟。作者用十分现代的手法讲述了一个极其有禅意的道理。笔者认为，哪怕作者只要将意念抓准，哪怕媒介再天马行空，最终观众都会感受到那份“灵韵”的本真性、距离感和超然的特性。

2 大众文化

大众文化主要指的是一个地区、一个社团、一个国家中新近涌现的，被大众所信奉、接受的文化。本雅明一直很关注艺术作品和大众之间的关系。很多人觉得大众文化更多的是平庸、普通等感受，但不得不说，大众与艺术的距离拉近了，更有利于艺术的发展。

2.1 复制技术与大众群体

提到大众文化，就不得不提技术的进步。艺术作品原则上是可以复制的，随着平版术的出现，画作简单地大量生产，产生了巨大的效益。同时，技术的进步又产生了质的飞跃，其结果就是照相摄影的出现孕育了有声电影。而动画也是这样的产物。

2.2 《桑杰的超级战队》的复制技术与大众群体

《桑杰的超级战队》是一部三维动画短片，动画可以说就是复制技术的产物，无论从载体到媒介，还是从工艺到理念，全世界的动画都在做着复制的工作，动画创作和生产是集体的工作，甚至到最后的宣传和发行都需要团队的协同合作完成。这使它与传统韵味艺术不同，前者是镜头剪辑的事物，它具有可修改性，而后者如希腊雕塑，它则是不可更改的。而且在接受方式上，本雅明看到的韵味艺术所呈现出来的一种膜拜价值，这种价值要求人们隐匿艺术作品，独自欣赏艺术品。

艺术作品是隐秘的，而动画则是大众的，甚至是广而告之的。动画集体性的成分决定了它拥有一大批大众的追捧，复制的东西更容易让观众接受，所传达的信息也会更显露、更简单，同时也会少了许多的个性和棱角，以温吞的性格来占领市场。可以说这是个趋势，也是一种普遍的现象，甚至是一种变革，并且变革正在扩大。本雅明在肯定机械复制技术引起艺术产生的创造性变化的同时，也肯定了由这种复制技术引起的现代大众的艺术接受方式的自然变革。

3 技术复制与“灵韵”的丧失

在《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中，本雅明援引诗人保罗·瓦莱里的言论说明，现代科学技术“巨大的革新必将改变各种艺术的所有技术，并以此影响创意本身，最终或许还会魔术般地改变艺术概念”，他指出，“由于复制技术便于接受者在各自的环境中欣赏复制产品，这样，它便赋予了被复制品以现实性”。然而复制技术的产生，使艺术品变得普通，艺术品失去了自己的灵韵。

4 《桑杰的超级战队》在技术复制中寻找“灵韵”

上文说到，技术复制是一种变革，它会带领新的艺术概念，这个时代到来了。曾经动画总会被贴上儿童、消遣、低幼等标签。随着技术的进步和媒介的不断发展，动画开始成为各个领域的首要宣传手段。两级分化的世界动画市场推动着动画的一次革命。影院动画尤其是三维动画从技术上登峰造极直接带来了韵味和情感上的提升。《桑杰的超级战队》是迪士尼收购皮克斯之后的一部动画短片，两大佬的合作技术自是不在话下，情感和韵味别具一格。甩开以往王子爱公主、英雄救美女、正义打败邪恶等大众文化，恶俗套路后，作者用温情细腻的方式讲述了宗教文化的传承与代沟这一社会性的话题。

可以说，这部影片的内涵是在技术纯属的基础上升华而来的，敏感的宗教话题，晦涩的文化传承，甚至还有隐喻的中西方文化的融合都在这部片子中体现了出来。现代的绘画技术融入古老的神明造型上，有另一番韵味。

5 结语

本雅明是20世纪最独特的文人之一，他既保守又叛逆，这和《桑杰的超级战队》的导演十分相似。他出生在美国，对印度文化不感兴趣，崇尚时髦冲击，但后来却以另一种特殊的形式体会自己民族的传统文化。

本文以本雅明的视角从“灵韵”的概念，到产生复制技术导致“灵韵”的衰落，形成了大众文化。我们不禁要想，“灵韵”真的衰落了吗？《桑杰的超级战队》中难道不是新的“灵韵”吗？也许，技术复制使艺术作品的韵味减少，另一种形式的韵味说不定产生了呢——一种新的变革的，来自未来的“灵韵”。

参考文献：

[1] 孙文宪.艺术世俗化的意义——论本雅明的大众文化批评[J].华中师范大学学报，2004（5）.

[2] 张文杰.艺术“裂变”时代的美学——从艺术转型角度来阐述本雅明的艺术原理与文化美学思想[D].复旦大学，2009.

[3] 杜鑫茂.本雅明逝世75周年：如此之久引人瞩目的思想者非常少见[DB/OL].澎湃新闻网，2015-09-26.

[4] 教佳怡.本雅明的政治思想哲学研究[D].黑龙江大学，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