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摘要:汤姆·索亚历来被视为经典的“顽童”形象,小说的主要情节围绕着他的恶作剧和冒险展开,而汤姆的恶作剧和冒险活动分别跟两个环境——圣彼得村和密西西比河紧密联系,这使它们之间形成有意味的对比。从逃离圣彼得村到回归,汤姆完成了他的成长仪式,昔日的顽童变身为美国式的英雄。
关键词:顽童 成长
当美国的东部正致力于维护其欧洲文化传统的时候,真正的美国文学却在西部逐渐崛起。它的一个主要特征,就是后来人们所说的“美国式的幽默”。马克·吐温的贡献就是将这种充满噱头、夸张和双关语,风格醇肆的西部幽默写进了美国文学,“创造了一种符合美国民族精神的散文体”(海明威语)。[1]
1874年夏,马克·吐温开始创作《汤姆·索亚历险记》,他在序言里说:“这本书里所描绘的冒险故事大都实有其事,其中的一两件是我的亲身经历,其余的是我儿时伙伴的故事。哈克贝利·芬取材于真人,汤姆·索亚……是我认识的三个孩子特点的综合。”[2]
《汤姆·索亚历险记》缺乏一般意义上的统一情节,而由一连串层出不穷的恶作剧和冒险故事组成,小说的连贯性和统一性都维系于主人公汤姆·索亚的身上。
“出售刷墙权”一章里,鲍丽姨妈用以惩罚汤姆的刷墙工作,被他故意装做是一种享受或权利,在孩子们面前炫耀,惹得孩子们争先恐后地用自己的玩意儿换取刷墙的权利,“要不是灰浆用光了,他准能把全村的孩子都搞破了产”。在主日学校,校长用来奖励好学生的那本《圣经》居然让汤姆“倒卖”得来的十张黄票(黄票是背诵《圣经》成绩的标志,积累十张黄票可以获得一本《圣紧》)弄到了手,虽然他对这本劳什子一窍不通。即使在庄严肃穆的教堂里,汤姆也不甘寂寞,他放出一只黑甲虫,逗弄卷毛狮子狗,结果既为自己解了闷儿,又大搅沉闷的礼拜。
恶作剧是汤姆用来对付圣彼得村刻板的成人社会和精神束缚的,而冒险才是他的自由天性的体现。汤姆和乔·哈波逃学,跑去村外密林中玩绿林好汉的游戏,感慨“宁愿在舍芜森林作一年的绿林好汉,也不做一辈子的美国总统”。他们联合哈克贝利·芬乘木筏前往密西西比河上一个沙洲,去做风风光光的海盗。更惊险刺激的,是汤姆与哈克贝利为验证“死猫治瘊子”的迷信,夜闯墓地,在荒废的“鬼屋”里寻找强盗的宝藏,在密宫一样的岩洞里挖掘大盗印地安·乔的财宝。
汤姆的恶作剧和冒险活动分别跟两个环境——圣彼得村和密西西比河紧密联系,这使它们之间形成有意味的对比。圣彼得村充满着成人社会的保守、虚伪和清规戒律。主日学校把孩子们训练成循规蹈矩的服从者,甚至因为连背三千条《圣经》语录而变为白痴。汤姆在村里的种种恶作剧,表面上是顽劣与淘气,实质上隐含了作者对弥漫于圣彼得村保守的清教传统的讽刺和批判。相反,村外的密西西比河承载了更多的野性与自由,无论是逃学、当海盗还是探寻大盗的宝藏,都与这条大河息息相关,她似乎蕴藏了无限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不过,作为一个典型的成长故事,在圣彼得村和密西西比河之间,汤姆注定要经历一个从逃逸到回归的旅程。
汤姆·索亚被视为经典的“顽童”形象。准确地说,他更像中国人所谓的“人来疯”。虽然作者着意借汤姆的顽劣讽刺挖苦圣彼得村的道貌岸然,然而汤姆的性格不能简单地解释为叛逆。他最终回到了圣彼得村的生活里,甚至奉劝哈克贝利也回到那个“文明社会”。汤姆的恶作剧往往是为了引起注意,争得风头或者优越感。汤姆以引起关注为旨归的恶作剧,实质上是以游戏的方式对自己的社会身份进行的反复验证,正如他出席自己的“葬礼”,是以游戏的方式为自己回归社会做的一次预演。当寻宝游戏给汤姆真正地带来财富的时候,游戏连同他的童年一起结束了。汤姆成功地被圣彼得村接纳,也激起了他一直期待的真正的轰动。汤姆·索亚似乎是马克·吐温塑造的带有西部风格的美国英雄——以蔑视社会习俗的方式得到社会的承认。
汤姆·索亚的回归并不合马克·吐温愤世嫉俗的胃口,他追求的是永远的逃逸。他许诺:“不久的将来,我要描写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让他亲口述说他一生流浪的经验。”八年后,他兑现了诺言——《哈克贝利·芬历险记》出版了。那个蓬头垢面、衣衫破烂、靠残羹冷炙果腹的孤儿哈克贝利,和汤姆分享了强盗的财宝之后,被村里文雅的寡妇道格拉斯收养。当他觉得自己要被村里那套文明规范闷死的时候,他决心回到密西西比河上,乘上木筏继续流浪。无论是从空间上还是主题的深度上,哈克贝利·芬的历险远远超出了狭小闭塞的圣彼得村,超越了《汤姆·索亚历险记》以及儿童小说的范畴,成为美国文学史上的一座里程碑。
参考文献
[1](英国)马库斯·坎利夫.美国的文学[M].方杰译.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1985年.144页.
[2](美国)马克·吐温.汤姆·索亚历险记[M].孙淇译.海口:南海出版公司1997年.1页.
基金项目:新疆师范高等专科学校科研课题(XJJY201524)。
(作者介绍:黄锡忠,新疆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前教育学院高级讲师,主要从事儿童文学的教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