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抗日战争时期中国共产党宣传工作的特点

王娜

【摘 要】抗日战争时期，为了广泛而深入地宣传党的路线、方针和政策，中国共产党在宣传工作方面做出了一系列艰巨的努力，最终使得中国共产党的政治主张逐渐被广大人民群众所接受，这为抗日战争及其后解放战争的胜利创造了良好的思想文化条件。抗日战争时期中国共产党的宣传工作呈现出鲜明的时代特点，具体表现为如下四个方面：宣传机构的领导体制逐步完善；综合运用多种宣传方式进行宣传；适应抗战形势的变化不断调整宣传内容；根据宣传对象的不同，积极实施差异化宣传。这些特点仍然能够为新时期党的宣传工作提供一些历史的借鉴与启示。

【关键词】抗日战争；中国共产党；宣传工作；特点

【中图分类号】D231；K25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1672-3570（2016）08-0014-06

宣传工作是中国共产党的思想武器和舆论工具，无论在革命时期还是建设时期，都十分重要，在全面抗战爆发之前，由于国民党和国民政府对中国共产党长期敌视和镇压的政策，中国共产党不得不长期处于地下活动状态，党的发展因此受到极大的束缚，加上长期以来国民党和国民政府不遗余力地对中国共产党进行妖魔化宣传，广大人民群众对中国共产党的路线、方针和政策缺乏深入的了解。全面抗战爆发之后，国民党和国民政府重新承认了中国共产党的合法地位，中国共产党利用抗战这个有利的形势，一方面，积极发动群众起来抗战，充分发挥自身抗战中流砥柱的作用，另一方面，也向广大人民群众积极宣传党的路线、方针和政策，使中国共产党的政治主张逐渐被广大人民群众所接受。抗日战争时期，由于中国共产党的宣传得力，党的政治主张逐渐得到了广大人民群众的理解和支持，为战后推翻国民党的反动统治奠定了坚实的群众基础。

一、宣传机构的领导体制逐步完善

宣传工作的实质是向广大人民群众宣传党的路线、方针和政策，使党的政治主张能够为广大人民群众所接受，而宣传机构是党的宣传工作的具体实施者，因此其领导体制完善程度、具体部门健全程度、人员素质状况等都会对党的宣传工作产生深刻的影响。正是这个原因，中国共产党自成立以来都非常重视党的宣传机构的建立和完善。党的一大召开时期尽管全党只有50多个党员，但是当时仍然决定设立宣传局，并由李达担任主任，主持宣传工作。后来随着党的力量的增长和宣传任务的增加，1923年，中共三大决定 “中央局下设组织、宣传、妇女等各部门，毛泽东负责组织，蔡和森、罗章龙、瞿秋白负责宣传，向警予负责妇女”。①1924年5月，中共三届第一次执委扩大会议议决成立中央宣传部。至此，中央一级的宣传机构正式建立，并逐步明确了自己的职责。1925年2月，党的四大进一步强调：“中央应有一强固的宣传部负责进行各事，并指导各地方宣传部与之发生密切且有系统的关系。”②但是，在相当长的一段时期之内，由于党的力量比较弱小，加上党的政治经验也比较缺乏，在抗日战争之前，不仅党的宣传机构比较单薄，而且宣传内容和方式也比较单一。抗日战争时期，随着党自身力量的壮大和宣传任务的复杂化，中国共产党积极采取各类措施健全党的宣传机构，逐渐形成了以宣传委员会为领导，中央宣传部、《解放日报》、新华通讯社、中央党校、中央文委及出版局委员会等各司其职的宣传机构，并且还要求“全党的宣传鼓动工作必须统一在中央总的宣传政策领导下。”①

抗战时期宣传机构领导体制的完善经历了一个过程，1937年中共中央迁到延安，下辖中央宣传部、中共党报委员会、中央党校、《新华日报》、红色中华通讯社、《解放周刊》社、《新中华报》等宣传机构。抗日战争初期，地方宣传机构还不健全，1937年把红中社改为新华社。1939年中共中央做出《关于宣传教育工作的指示》，要求建立各地方党的宣传部工作，设立宣传委员会；1940年中央宣传部通过《关于充实和健全各级宣传部门的组织及工作的决定》，提出在中央局、分局、区党委或省委的宣传部须设宣传科、教育科、出版发行科、国民教育科，编审委员会和文化委员会。省委以上的宣传部设立文化委员会，地委和县委宣传部主要设宣传科和教育科，区委不分科，县委和市委以上的宣传部，须有专人负责宣传、教育和出版发行工作。②1941年《中央宣传部关于党的宣传鼓动工作提纲》指出：“各级党的组织都应设立宣传部，统一同级党的一切宣传鼓动工作。凡关于国民教育、党内教育、文化工作、群众工作、对敌伪宣传出版发行、通讯广播等工作均应受宣传部的直接领导。”③1943年中央政治局会议通过《中央机构调整及精简决定》，指出设立宣传委员会，作为政治局和书记处的助理机关。宣传委员会负责统一管理中央宣传部、解放日报社、中央党校、文委、出版局的工作。1945年中共第七届中央政治局第一次会议将中央宣传委员会改为宣传会议，除了出版局归中央宣传部指导，其他原辖部门不变。这样，通过调整和改革，逐步建立起宣传机构的党委领导制，形成了以宣传委员会领导的中央宣传部、《解放日报》、新华通讯社、中央党校、中央文委及出版局委员会等各司其职的宣传机构。

二、综合运用多种方式进行宣传

宣传方式是沟通宣传主体和宣传对象传播宣传内容的载体，是宣传工作不可缺少的中间环节，其方式丰富多样，“靠口说，靠传单布告，靠报纸书册，靠戏剧电影，靠学校，靠民众团体，靠干部人员。”④抗战时期中国共产党综合运用报刊、广播、标语口号、漫画、电影、会议等方式，卓有成效地开展宣传工作，为抗日战争的胜利做出了重大贡献。

报刊是中国共产党的宣传工作的最主要的方式和最锐利的武器，是中国共产党最重要的舆论阵地。抗日战争时期中国共产党的报纸种类丰富多样，有《解放日报》、《新华日报》、《晋察冀画报》、《共产党人》、《大公报》、《群众》周刊等，其中《新华日报》和《解放日报》是中国共产党最重要的机关报。1938年中国共产党在在国统区公开发行的《新华日报》，“和同八路军、新四军一样，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又一支方面军”，⑤为巩固和扩大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而呼吁，在国民党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占领了舆论制高点，成为中国共产党推进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有力工具。1941年中国共产党把《新中华报》和《今日新闻》合并为《解放日报》，将其作为党的机关报。毛泽东强调： “一切党的政策，将经过《解放日报》与新华社向全国宣达。重要文章除报纸、刊物上转载外，应作为党内、学校内、机关部队内的讨论与教育材料，并推广收报机，使各地都能接收，以广宣传，至为重要。”①

“口号的作用极大”，“它包括争斗中群众的要求和需要，它使群众的精神特别振作，特别一致，发生强有力的行动”②。抗日战争时期中国共产党广泛运用了标语和口号这种宣传方式。七七事变后，日军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党提出“同胞们，平津危急！华北危急！中华民族危急！只有全民族实行抗战，才是我们的出路”的口号，表达了中国局势的危机，激发了人民群众的爱国热情。抗日战争进入相持阶段，汪精卫集团公开叛国投，国民党顽固派积极反共消极抗日，抗日民族统一战线风雨飘摇，中国共产党提出“中国人不打中国人”、“不要帮助日本人压迫中国人”、“坚持抗战，反对投降；坚持团结，反对分裂；坚持进步，反对倒退”等口号，表明了中国共产党为民族存亡而抗战到底的决心和为争取人民民主而不懈斗争的坚定立场，讽刺了国民党消极抗日政策，凝聚了人心。

广播是中国共产党的新型宣传方式，具有速度快和功能多样的特点。“在现代无线电业发展的情形下，以及在中国交通工具困难的情形下，发展通讯社的事业，无线电广播事业，是非常重要的。应当在党的统一的宣传政策下，改进现有通讯社及广播事业的工作。”③因此，中国共产党把建立无线电广播作为一项重要工作，积极筹划认真准备，到1940年，中共在延安建立了新华广播，开拓了党史上宣传工作的新渠道。延安新华广播电台播报的主要内容有中共中央重要文件、《解放》周刊和《解放日报》的重要文章社论，革命故事和抗日歌曲等，宣传了根据地的建设，中国共产党的抗日主张，国民党的两面政策，“是党的喉舌，是团结人民，宣传真理，打击敌人的武器”。④

漫画是用讽刺、夸张等艺术手法为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艺术宣传形式，是抗日时代下的锐利武器。“《抗战漫画》是抗日战争爆发后出现的具有全国战时漫画运动中心刊物性质的第一张漫画刊物。”⑤《抗战漫画》作为全国漫画宣传抗日战争的主要阵地，是宣传看抗日战争的一颗璀璨明珠。它刊登了许多抗战优秀作品，有《骨灰瓶作沉默的凯旋》、《全民抗战的巨浪》、《战争病患者的末日》、《热情抗敌在陕北延安》、《用血肉筑长城》、《全世界爱好和平的等人们联合起来》、《嘿，是老乡哪》。它们讴歌军民同心奋勇杀敌的英雄壮举，揭露日寇的嗜杀凶残，揭示国共两党既合作又斗争的复杂关系，展示解放区民主的新生活风貌。蔡若虹的漫画《全民抗战的巨浪》表现了中华民族众志成城、奋起抗战、无可阻挡的巨大浪潮，预示着日本侵略者必将被中华民族的抗战巨浪所淹没。

三、适应抗战形势的变化不断调整宣传的内容

抗日战争持续八年之久，分为战略防御、战略相持、战略反攻三个阶段，每个阶段的主要矛盾和主要任务都有所不同，因此，“要抓住每一时期的中心问题来广大党的政治宣传。”⑥中国共产党适应形势的发展变化不断调整党的宣传工作的内容，既维护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又极大地提高了自己的政治威望。

（一）战略防御阶段：停止宣传国共双方摩擦消息，全民共同抗战

七七事变后，中日民族矛盾上升为主要矛盾，全国要求一致抗日的呼声高涨。1937年7月15日中国共产党向蒋介石提交《中共中央为公布国共合作宣言》，主张国共摒弃前嫌，共同抗日，蒋介石随后发表庐山谈话，承认共产党的合法地位，正式宣布对日抗战，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形成。战略防御阶段党的宣传的内容以停止宣传国共双方摩擦消息，大力宣传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同仇敌忾共同抗日为主。1937年7月，中共号召：“全中国人民、政府和军队团结起来，筑成民族统一战线的坚固的长城，抵抗日寇的侵略！国共两党亲密合作抵抗日寇的新进攻！驱逐日寇出中国！”①中国共产党的各级宣传机构纷纷响应党的号召宣传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新华日报》强调：“加强内部团结，巩固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是挽救时局和复兴中华的关键。”②《解放》周刊发表毛泽东的《为动员一切力量争取抗战胜利而斗争》指出：“在国共两党合作的基础上，建立全国各党各派各界各军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领导抗日战争，精诚团结，共赴国难。”③《全面抗战画报》以十二幅组画的形式刻画了日军侵略中国的暴行以及中国各阶级阶层人民出钱出力同仇敌抗生动画面，使“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爱国主义深入人心。《唯有军民合作，才能消灭敌人》，描绘了中国军共同民推动“抗战”巨轮碾压手持长刀的日本官兵，日本官兵在巨轮下痛苦不堪的情景，形象地表现出中国军民齐心协力团结抗日的情景。

（二）战略相持阶段：反击国民党逆流，争取团结抗日

1938年10月，抗日战争进入相持阶段，日军改变对华政策，对敌后根据地加紧扫荡，对国民党采取诱降政策，与此同时，国民党顽固派开始执行消极抗日积极反共政策，掀起了三次反共高潮，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发生动摇。中国共产党从大局出发，“一方面坚持抗日第一与抗战到底，坚持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与新民主主义政治，坚持真正三民主义与总理遗嘱，并多方揭露国民党反共投降的阴谋罪行，及其违反三民主义与总理遗嘱的言论行为，以推动国民党进步分子，争取其中间分子，孤立其反动分子。”④中国共产党在宣传时，一方面无情地揭露国民党当局对人民和革命者的肆意压迫与屠杀，对日寇汉奸消极应付与妥协等一切倒行逆施的黑暗的反动的方面，反击国民党逆流。1939年毛泽东在延安人民追悼平江惨案死难烈士大会上指出：“制裁那些投降派、反动派，就要保护一切革命的同志、抗日的同志、抗日的人民”。⑤《新华日报》周恩来为皖南事变的题词“为江南死国难者致哀”，“千古奇冤，江南一叶，同室操戈，相煎太急”。针对皖南事变，延安广播电台反复播报党发布的《为皖南事变发表的命令和谈话》，揭示事件的真相，批判国民党的顽固政策。1943年《解放日报》各个版面集中力量反击三次反共高潮，开展反击宣传。另一方面中国共产党坚决维护抗日大局，积极宣传和贯彻统一战线，争取国共继续合作。许多报刊高举抗战、团结、进步的旗帜，宣传发展进步势力、争取中间势力、反对顽固势力的策略，为贯彻中国共产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方针，团结一切抗战的力量呐喊。1942年7月4日《解放日报》发表《迎接“七·七”》指出：“芦沟桥的炮火，促进了国共合作的和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统一之迅速结成，唤起了我全民族人无分男女老幼，地无分东西南北，一致奋起，团结杀敌，这种团结的精神，乃是我们抵御暴寇的新的民族长城。”⑥1941年2月1日《新华日报》发表的漫画《前门打虎，后门防狼》描绘了一位共产党军队的战士手端钢枪，既要全力迎击前面日寇这只“虎”的“扫荡”，又要提防后面国民党顽固派这只“狼”的偷袭，形象地表现出国共两党矛盾的尖锐化。

（三）战略反攻阶段：夺取抗战最后胜利，力争民主

1944年抗日战争转入反攻阶段，反法西斯战线力量壮大，民主运动高涨，中共力量发展壮大，国民党加紧实施倒行逆施的独裁政策。中国共产党借助多种媒介宣传发展壮大人民的力量，对日本进行最后的斗争建立独立、民主新中国，揭露国民党“政治解决”和“准备实行宪政”的虚伪性，要求废除国民党一党专政，建立民主联合政府。1944年《新华日报》报道成都成都民主宪政促进会发表的“对于国事10项主张”，宣传国统区民主运动，反对独裁。《解放日报》发表毛泽东的《评国民党十一中全会和三届二次国民参政会》，指出：“公平合理地用政治方式解决国共关系问题，诚意实行真正民主自由的宪政，废除‘一个党，一个主义，一个领袖的法西斯独裁政治，并在抗战期内召集真正民意选举的国民大会。”①1944年7月吴耘发表《抗战七周年》漫画，展示了一幅共产党领导的广大抗日军民正在追杀日本鬼子，而日本鬼子正追杀国民党军人，仓皇逃跑的国民党军人则踩在“大后方人民”的身上的画面。

四、根据宣传对象的不同，积极实施差异化宣传

宣传工作要达到预期的目的，就“必须正确估计客观的环境，了解具体的情况，了解宣传鼓动的对象。”②由于宣传对象自身的差异，同样的宣传内容往往收不到同样的宣传效果，“把对农民讲的话，拿去对工人讲，有时就会牛头不对马嘴。”③在抗日战争时期，为了更好地达到党的宣传工作的目的，中国共产党根据宣传对象的不同，积极采取因人制宜的宣传方式，并取得了良好的宣传效果。

（一）对以工农为主体的广大劳动群众的宣传

“宣传必须根据群众今天所切身懂得的东西，根据群众今天的觉悟程度与文化水平来进行宣传鼓动”④，“要善于采用通俗化的形式，群众所能了解的语言，去进行宣传鼓动工作。”⑤由于人民群众人数众多，阶级阶层复杂，知识文化水平参差不齐，中国共产党综合运用群众大会大会、标语口号、漫画、报纸、广播等多种宣传方式，对文化水平较低的普通群众如农民主要采取群众大会、漫画和标语口号这些通俗易懂的方式，对文化水平较高的群众如知识分子侧重于广播、报纸等方式。

1937年周恩来在山西群众大会上呼吁：“只有无丝毫迟疑地宣传民众，发动民众，组织民众，武装民众，起来共同担当华北的持久游击战。首先，应向民众作广泛深入的抗日宣传。”⑥张乐平的漫画《惟有军民合作，才能消灭敌人》描绘了一幅军民齐心协力共同推动抗日巨轮碾压日军，日军在抗日巨轮下痛不欲生的生动画面。《杀人比赛》描绘了两个日军拿着沾满中国人民鲜血的大刀正在进行杀人比赛，得意洋洋地比谁杀的人多。这幅漫画影射南京大屠杀，讽刺了日军灭绝人性的暴行，激发人民的爱国热情和抗日斗争。抗日标语口号“停止内战，一致对外”、“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振聋发聩，响彻人民的心底。中国共产党利用报纸和广播对文化水平较高的人民群众宣传抗日主张、英雄人物和胜利战役，报道台儿庄战役、平型关大捷的壮举，宣传共产党员的模范行为，高度赞扬狼牙山五壮士、张自忠、杨靖宇等抗日英雄不怕牺牲的精神，揭露日寇在我国犯下灭绝人性的屠杀、形同禽兽的奸淫等滔天罪行，揭露反动派、顽固派投降卖国的丑恶嘴脸，激发了全国人民的爱国热情和抗日斗争。人民群众是抗日战争的主体和胜利之源，“动员了全国的老百姓，就造成了陷敌于灭顶之灾的汪洋大海，造成弥补武器等等缺陷的补救条件，造成了克服一切战争困难的前提。”①

（二）对国民党以及各民主党派的宣传

日军侵华规模之大，军事实力之强，手段极其残酷，只有动员各民主党派团结起来共同抗日，建立广泛的统一战线才能战胜日军。中国共产党对国民党以及各民主党派的宣传主要采取报纸的宣传方式。1935年中国共产党发表《为抗日救国告全体同胞书》，建议一切愿意参加抗日救国事业的各党派、社会团体、名流学者和地方军政机关进行谈判，共同筹建国防政府和抗日联军，呼吁各党派和军队停止内战，集全国人力、物力、财力抗日救国。1935年12月，中共中央在瓦窑堡召开会议，从理论和政策上正式确立了中国共产党关于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策略的总路线。中国共产党对各民主党派宣传统一战线政策，公开报道国民党友军的战绩和抗日英雄事迹，《新华日报》刊登了《踏进台儿庄》、《台儿庄血战速记》等文章高度赞扬了国民党友军的浴血奋战、视死如归的精神。《救亡日报》是宣传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报刊中具有典型代表性的报纸，它刊登了蒋介石《对中国共产党宣言的谈话》和宋庆龄《对于中共中央宣言蒋委员长谈话的表示》，报道各党派军政要人的抗日战略战术思想和言论，强调民族的利益至上和阶级之间的精诚合作。

（三）对日军的宣传

抗日战争是敌我之间的奋力厮杀，中国取得胜利不仅要对日军长期的军事斗争，还要加强对日军的宣传，以分化和削弱日军的战斗力，毛泽东指出：“我们的胜利不但是依靠我军的作战，而且依靠敌军的瓦解。”②鉴于日军对汉语不通的实际情况，中国共产党主要采取漫画、木刻等艺术宣传形式。漫画《朝死路上走》形象地刻画了一个面目狰狞的日本军阀坐在一辆坦克上，而坦克上写着“侵华军费七千万万万元”，庞大的坦克压在一个拄着双拐骨瘦如柴的日本平民的背上，负重的日本平民正绝望地朝悬崖边走去。高高在上的日军军阀、庞大的坦克和廋弱的平民形成强烈的对比，形象地讽刺了日本军国政府对民众的压迫，揭露了日本战争的非正义性，战争给日本人民带来的伤害以及日本必败的命运。“历史上没有一种艺术比中国新兴木刻更接近于人民的斗争意志和方向，它的伟大之处由于它一开始就作为一种武器而存在的。”③徐灵的木刻《日兵之家》刻画出一位年迈的老母亲望着生命垂危的儿媳和孙儿祈祷，这幅木刻揭示出一个侵华日军士兵家庭一贫如洗的境况以及母亲和妻儿三代人对儿子、丈夫、父亲的思念和盼望，唤起了日军的思乡厌战情绪。“加强对敌军的工作有最重大意义，这是决定抗战胜利和引起日本革命的重要条件之一，我们必须以最大的毅力与坚持性来进行这个工作。”④

（四）对国际友人的宣传

中国的抗日战争不是孤立的，而是和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联系在一起的，“加强国际宣传（电影、画册、报章、共同宣言、代表团等），取得各国的同情援助”，⑤是十分必要的。抗日战争时期中国共产党对外宣传的方式以广播和报纸为主。新华广播用英语播音，播报日本法西斯在中国的滔天罪行和八路军、新四军对敌作战情况。创办对外宣传刊物，在国内有《光明报》、《华商报》、《译报》、《中国通讯》等报刊。1942年7月，晋察冀军区《晋察冀画报》刊登战时新闻照片，以英文作文字说明。中国共产党还在国外创办报社，如在巴黎创办的《救国时报》、在新加坡创办的《南洋商报》大量报道德意日法西斯的种种骇人听闻的残暴罪行，呼吁建立国际反法西斯同盟。中国共产党还重视充分发挥国际媒体和记者对国际的宣传，允许《纽约时报》和路透社在中国驻派新闻记者，实时播报中国战况，先后接见斯诺、威尔斯、福尔曼等著名记者，通过他们转述中国的现实状况，“集中一切力量，反对日本法西斯军阀侵略者，加紧国际宣传，力争国外援助，实现对日制裁，使日寇断绝外国军火和军事原料的供给，使我国能够得到友邦的军火、军事原料、医药材料、技术人员及财政的帮助。”①运用一切物力和人力争取国际进步力量和爱好和平的世界人民对中国人民的同情和支持，壮大反法西斯力量。

总之，抗日战争时期中国共产党逐步健全宣传机构，完善宣传机构的党委领导制，采用报刊、漫画、标语口号等多种形式对全国人民、各民主党派、国际友人、日军进行了广泛宣传，宣传内容始终围绕抗战的主题并根据各阶段的主要矛盾和形式因时制宜、因事制宜，动员了全民抗战，赢得了国际友人的支持，为抗日胜利打下了坚实的基础。系统梳理抗日战争时期中国共产党的宣传工作，系统总结其特点，仍然能够为当前党的宣传工作提供一些历史的借鉴与启示。

（作者系华南师范大学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