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凌锋
早上,阳光漫过房间,偷偷地溜进窗户叫醒了我。揉着蒙眬的睡眼,我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望了一眼大黄,它还在自己的窝里躺着,时不时地蹬着脚,做着快乐的梦。金色的阳光正好打在大黄的身上,它翻了个身,它那过腰的毛发犹如湖面泛起的涟漪,一层一层地荡开,把身子盖得严严实实。大黄把前脚放在鼻子上,一只耳朵贴着地面,显得宁静而安详。不知是哪束不明事理的光闪到了它的眼睛,打破了这份宁静,惊醒了它的美梦。它走到窝外面,抖了抖身体,抖掉了昨夜的倦意。我顺手拿起边上的梳子给大黄梳毛,它高兴地甩了甩那长毛的尾巴,扭过头来用舌头舔我的手。
我拿起大黄的狗粮,假装要把它吃了。这可把它吓坏了,它连忙趴在我身上,用爪子挠我的手,软软的爪子很暖和,抓在我的手上痒痒的。
光,人,狗,一派静谧。
吃过早饭上学去,学校的生活像摆钟一样行进着。
傍晚回到家,疲惫地瘫倒在床上,夕阳的余晖洒进了房间。我看了一眼大黄,它躺在窝里,一动不动。我以为它又在贪睡了,便推了推它,觉得不对劲。它身体僵硬、冰凉,像一块冰。我心里一紧,忙探了探它的鼻息,没气!把它翻了过来,它的舌头耷拉着,眼珠没有一丝血色。
啊,大黄死了!
我的手生生地僵在那里。四周一片寂静,泪,悲伤地坠了下来。心,被撕裂一般,酸酸的,痛痛的,麻麻的……今早的温馨像玻璃被石头撞击,一地残碴。我呆呆地看着大黄,它的毛发还是那么光亮,但身体却已经停止起伏。夕阳的余晖虽温暖,却让我添了一丝寒意。“别伤心了,孩子,大黄是吃了混有老鼠药的香肠死的。好歹它也陪了你八年,生死有命,我们把大黄埋了吧。”身后传来母亲的声音。
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溯梦洄流,大黄和我的点点滴滴又浮现在了眼前。
那天我一个人在家,晚上妈妈回来冲我神秘地笑着,从她身后一个东西猛地蹿了出来,吓了我一跳。原来是条小狗。我高兴得从床上跳了下来,将它抱在怀里,轻轻抚摸。它也知道我对它的爱,呜呜地叫着,将头贴在我的怀中,眼睛深情地望着我。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小黄,那晚我就和小黄玩到了很晚,甚至都想抱着它睡。妈妈说抱着狗睡不卫生,于是就把它的窝安在了我的床前。
时光飞逝,小黄在我家渐渐长大,成了大黄。有大黄的陪伴,我的生活不再孤单,它给我带来了许多的乐趣。有一次我发高烧,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汪汪汪……”这时大黄从门后跑出来,嘴里叼着自己的玩具,一点一点踱过来。把玩具衔到床边放下,在床边找了个空地方坐下,然后眼睛盯着我,好像在守护着我。不管妈妈怎么赶,它就是不出去,时不时地用头蹭我的手,用舌头舔我的手。累了,它就在床边睡;醒了,它就继续守在我身边,昼夜不止。那时,我的生命中就又多了一个牵挂。我醒了就和大黄说话,困时就和它一起睡,难过了就向它诉说……
八年的朝夕相处像电影,一幕幕在我眼前滑过:沙滩上我和大黄砌沙丘,下雪天我和大黄一起堆雪人;枫叶红时,我和大黄采摘橘子;稻谷收割后,我和大黄一起捡稻穗……想着与大黄的点点滴滴,我的泪眼又模糊了。
揣着沉重的心,我伫立在浩瀚的星空下,望着漫天的星星,明月朗照,繁星满天。大黄,天空中,哪一颗星是你呢?
好的文章是有着血脉的跳动的,在一张一弛间,吸引读者走进文字天地。在这篇文章里,作者就很好地把握了“张弛”,将一段人与狗的情感写得深沉感人。从开篇对大黄细腻描绘流露的欢愉,到放学回家面对大黄之死的伤悲,再到回顾以往与大黄经历的怀念,直至最后仰望星空的无限依恋与怅惘,文章的节奏从舒缓到紧张,再舒缓,张弛相融,如清风吹皱了一池春水。
指导老师:陈治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