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珍
睡觉时间是周公的,上班时间是老板的,唯有下班时间是自己的,业余时间可以造就一个人,甚至可以改写你的人生。它既漫长也短暂,既枯燥也有趣。时间是最宝贵的资源,或许改变人生命运的机会,常常是在这八小时之外。
很少有人能非常幸运地做一个自己很爱很爱的工作,大部分人工作都是为了领薪水过生活,如果你有远大的抱负和自认为天赋的内容,那就不要辜负这八小时之外的时光。
世界着名的管理咨詢公司盖洛普曾对1000多位多才多艺的社会名流的成功经历进行调查,得出了一个令人吃惊却又极其简单的结论:他们的辉煌不过源于每天比别人多用一个小时来做有意义的事。
被八小时之外丰富的人生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美国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的精力十分旺盛,许多人认为他是休息得好,还有人认为他是食用了营养品。但盖洛普的调查结果却是:罗斯福每天都花一个小时的时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玩邮票。世界织布业巨头威尔福莱·康日理万机,他在中年以后却成为了一名出色的油画家,原因是他每天早起一个小时来画画,一直画到吃早饭为止。画画让他养成了早起的习惯,因此他的身体也特别地健康。10多年过后,他所创作的油画有几百幅被人以高价买走。好心的他把那些钱全都用做奖学金,奖给那些攻读绘画艺术的学生。
著名诗人佩所阿说过:我有巨大野心和过高的梦想,但小差役和女裁缝也是这样,每一个人都有梦想。区别仅仅在于,我们能否有力量去实现这些梦想,或者说,命运是否会通过我们去实现这些梦想。
如果你觉得罗斯福和威尔福莱·康的例子都有些遥远的话,不妨看看周围人——
吴健辉,80后,大学学的是数学,毕业后一直从事硬件工程师工作,包括为芯片写代码等。画画是他的业余爱好,当很多人因为工作繁忙,生活压力大而不得不与自己的业余爱好告别时,他却将画画坚持下来。他为自己定了一个小小的要求,每天不管多忙,都会在下班后至少留一个小时绘画。计算机工程师的工作如同程序,刻板而严谨。而绘画需要的是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于是,上班写程序,下班后绘画,这两种看似不搭界的生活在他这里得到了统一。
在做程序员的6年时间里,他画出了3000多幅生动活泼、形态各异的漫画,绝大多数漫画中都有一个共同的主人公:红孩儿。红孩儿长着一张菩萨的脸庞,身上穿着中式长袍,他每天穿梭于各种场景,或者坐在石榴籽儿上看书,或者呆在瓶子里发呆,或者睡在稻田里做梦,有时,他也会和长颈鹿说话,也会拿着刀叉扮功夫状,也会站在大象的鼻子上向下俯瞰……每一个红孩儿的画面中都住着一个吴健辉,他的微博、微信名字也以“红孩儿”命名。
他画的是漫画,也是在画自己。后来,他辞职了,像红孩儿一样去尝试各种有趣的生活,参加暴风影音组织的选举活动,拿着他的画取得了第一名的成绩,获得了百万现金的奖励;去少数民族地区,将自己的作品做成艺术衍生品,为边远山区的孩子们募捐电脑等学习用具;创办华侨咖啡馆……他一直不曾丢下画笔,目前已经完成福建惠安女系列画作百余幅,未来生活还有无限可能。
王玉亭,猫老师,一个年轻的摄影师,职业是腕表某奢侈品品牌的销售顾问,2011年,有个摄影师为他拍了一组照片,他开始对摄影感兴趣,开始跟着摄影师学习,后来,遇到了时尚芭莎的摄影师罗帅继续学习,也不断去拍照,与很多优秀摄影师交流,直到有一天笃定,做摄影是自己内心最向往的事情。
2015年年底,他辞职了,开始创办自己的工作室,“因为喜爱,所以对于辞去之前的工作没有犹豫,再怎么节衣缩食也要玩下去,所幸的是朋友和家人对我很支持,刚节衣就被大家支持起来了,还没到缩食的地步,工作室就开张了,顾客源也渐渐多了起来。”猫老师说“每天一睁眼就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没有什么比这更开心的了”。
李辛,英国爱丁堡艺术学院摄影专业毕业,回国后在旅游卫视做了一年多责任编辑,之后开始接触无人区探险,后来,进入惠通陆华陆虎车主俱乐部负责自驾游活动,但念念不忘无人区探险带来的震撼。
2014年,他离职成立探险保障服务公司,开始拍摄穿越无人区系列节目。“无人区探索是一个对人要求比较高的活动,每次从准备到出发到执行,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全部精力都会投入进去,而且人的状态会变得十分纯粹,与其他队友的关系也十分简单,不管你是白领,还是老板,大家都变成肝胆相照的战友。”李辛说,“我们会收获关于无人区的崭新知识,有时是一条没被人发现的路线,有时是照片影像资料,有时是珍稀野生动物的踪迹。另一个层面,就是一起走过的队友之间在很短时间内建立的深厚友情。”这是无人区给予他的吸引力,他珍视,将爱好变成职业,让更多的人认识无人区,走入无人区,感受生命的张力存在。
让自由成为可能
越来越多的上班族开始抽离自己刻板的生活,将自己的生活经营得活色生香。科技、商业和社会的进步,推动了市场的发展,将更多的人从时间、空间等各个层面解放出来。从原本程式化生活中脱离出来的背后,是对组织、中介、垄断权威的消解,也是技术、心理、行动边界的扩展。变大的其实不是世界,而是自由。
或许吴健辉、王玉亭、李辛等人的选择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他们都试图从某种过去理所当然的羁绊中抽离出来。若不是自己内心深处爱好的引领,他们仍然会被禁锢在一个封闭的体系之内,可能是一所学校,一家公司,一个店铺,然后在索然无味的等待中任时间流逝。
但事情已然起了变化。他们拥有更多资本,去寻找另一种可能。这些可能或许是饱含田园牧歌色彩的洒脱出游,或许是得以将原本闲置的时间和技能彻底激活,或许是终于能够从过去对雇主的依附中解脱出来。然后发现世界原来那么大,因为跳脱出来的同时,也拥有了更多偶然,更多遇见,更多机缘。
当这些勤力耕耘八小时以外的年轻人,开始用自己的努力获得奔向外面世界的自由时,传统的组织、机构和体系构成了他们身后的背景,若隐若现。我们蓦然发现曾经牢不可破的,其实脆弱不堪,而规则似乎已经变了。组织曾经可以通过包办一切,将个体的工作和生活统统纳入一个福利网络,但同时也造就了一个个高度稳定和同质的“单位人”;但如今这些组织、机构和体系对人的控制力已大大弱化了。“铁饭碗”未必能阻挡一颗自由飘飞的心,物理空间同样无法禁锢被解放了的手艺人。他们让“不务正业”加速汇集成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
或许这也是时代的红利,互联网的惠赠,互联网将一个更平坦的世界呈现在我们面前,也在潜移默化中积蓄冲破围城的势能。
经济学开山鼻祖亚当·斯密在不朽巨著《国富论》中,将社会分工细化视作劳动生产率提高的最重要驱动因素。他用那个纽扣生产的经典案例,庖丁解牛般地阐释了“让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这一经济学法则。此后200多年的经济发展史,已无数次验证了这一原理所蕴含的洞见。但是18世纪那些工场作坊里制作纽扣的工人,并不知道出自他们之手的产品,是为谁制造的。“以产定需”由此全面导向“以需定产”。同样,在原先的技术水平和商业模式下,占据物理空间的“守株待兔”是一种更经济高产的经营方式,如今或许已经不是了。
亚当·斯密揭示的分工法则失效了吗?当然没有。亚当·斯密在定义社会分工时,事实上已经预设了这一分工的专业、技术、工艺门槛。当这些门槛足够高时,在某一个环节学习磨练到极致,然后通过不同环节的协作,才能极大提高生产效率。但伴随科技演进和技术民主化,门槛会逐渐降低,掌握它们的成本也会大幅削减。技术民主化趋势与移动互联网浪潮交汇,原本供需双方彼此面前模糊的轮廓顿时清晰了起来,你甚至可以提供完全个性化、定制式的产品和服务。
在这样的变迁中,原本需要用10小时来完成的工作如今可能只需要5小时,原先需要10个人来完成的创新如今可能只需要5个人。更多的时间、兴趣和技能被解放出来,被配置到更多存在需求痛点的领域中去,还被赋予了更多变现的机会和可能。在此过程中,我们的工作和生活具备了更多“去组织化”、“去中介化”、“去中心化”的特征,我们也拥有了更多“将兴趣变为职业”的资本和空间。其实这些还是分工深化到一定程度的自然结果,也重新定义着社会分工。沉睡资源因之得以盘活,潜在天赋因之得到激发,人力资本因之得到高效配置,自由边界因之得到扩展。也让八小时之外的时间从兴趣变成职业,成为可能。你的身边一定也有很多人不甘于庸常的生活,在工作之余寻找生命更多的可能与意义。
改变人生,坚持一万个小时
美国作家格拉德威尔告诉人们:人们眼中的天才之所以卓越非凡,并非天资超人一等,而是付出了持续不断的努力。只要经过1万小时的锤炼,任何人都能从平凡变成超凡。
“一万个小时定律”由此而生:任何人只要专注于一个领域,5年可以成为专家,10年可以成为权威,15年就可以世界顶尖。也就是说,只要你能在一个特定领域,投入近一万个小时,就能成为专家;投入14600个小时就能成为权威;而投入21900个小时,就可以成为世界顶尖。但如果你只投入3分钟,你就什么也不是。
尽管也有图灵奖得主Richard Ham ming等名人对“一万个小时定律”提出反驳,认为在许多领域,通往卓越的道路不是精确计算时间的结果,而是模糊与含糊不清的,没有简单的模型成为伟大。但这并不影响“一万个小时定律”的励志作用,尤其在这个变化迅速,一个人的職业可以变换两位数以上的时代,“一万个小时定律”中的坚持与耐心显得尤为重要。
或许你并不需要将爱好变成职业,但八小时之外的时间依然对你的生活起着很大的作用,你是窝在沙发里当电视土豆,还是起来去健身房挥汗如雨?你是在下班后,埋头滑动手机屏幕做一个低头族,还是用更多的时间与家人交流?周末你是懒在床上睡大觉,还是参加某个论坛的活动获得更多新鲜的知识?短时间内或许不会呈现出差别,但是时间久了,生活就会有质的差别。
曾经的白领,如今已经是职业舞者的泠伶说过一句很有意思的话:人们讨厌鸡汤,是因为它只提供汤,并不提供勺子。她信奉“一万个小时定律”,由业余爱好到专业,必将经过一段漫长的努力。每一个过着自己喜爱生活的人并不是一开始就如此轻松,他们在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状态之前,必然会付出艰辛的准备。
泠伶,1988年出生的女孩儿,以前在北京主要做品牌管理方面的工作,“被大数据、云技术、互联网思维洗礼,把自己忙得跟狗似的,吸饱了帝都的PM2.5后,我在法兰西用近两年时间铸造的钢筋身板被摧毁了。我开始反思:商业式的功利生活方式,带来的是什么?所谓的‘成功等于幸福吗?人除了追求幸福,还该追求什么?”
在格子间忙碌的泠伶开始思考,她先后到西藏、马来西亚、美国游学,寻找人生的意义。“从未受过科班表演训练,自小喜欢舞台,热爱聚光灯。我相信人生如戏,演好自己是每个人的任务,只是有人一生都未能入戏。我很幸运,过去两年留法时的演出经历,让沉睡在我灵魂深处多年的表演种子生根、发芽。现在的我清楚自己追求的就是表演,我将自己的人生当做一场盛大的独角戏,这是一场没有终止的行为艺术。”
爱好开始觉醒,并付诸行动,在美国杜克大学游学时,“每日去健身房,瑜伽或是普拉提,每周一次的高强度锻炼,就是为了把身体这部乐器打造好。每周四堂表演课,学习如何在舞台上直面自己的恐惧,学习如何指导学生改进自己的问题。和口味完全不合的‘夙仇从斗争到合作,最后在一周时间里排演出作品。每晚到剧团里和一帮有着共同追求的‘傻子,为了自己的爱好或梦想而坚持着艺术探索。”排练很苦,也很快乐,“每个周末从北京飞到上海参加周六下午的两个小时的剧组工作坊,在演出最后一周请假留在上海,代替15名志愿者走位、定点打光,是唯一一个全程参与的志愿者。在第一场公演时,全场观众被打动,在《渡》的空间里经历了一场灵魂的洗礼。而我本人在演出结束时,第一次感受到浑身被全新的幸福的白光照耀,喜极而泣。”
在工作之余不放弃自己的爱好,来回两地奔波,从接触表演到锻炼自己的表演肌肉,至今已有三年。“工作是一个社会的支点,一个标签,爱好,其实是反映了你是谁。”泠伶说。
泠伶在舞台中,发现自己是如此钟情于表演,钟情于舞台,现在的她已经辞职,常驻上海,成为《爸爸的时光机》剧团的全职演员,每天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同时,她也组织泠ling沙龙,让更多的舞蹈爱好者聚在一起排练,很多参与的人都有自己的职业,她也明白在她的沙龙里,很多人一生不可能从事职业的舞者,但他们在业余时间的投入与享受,就是无比珍贵的存在。
想要喝到鸡汤,要先准备好勺子,想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就要付诸行动去努力。不然就会如韩寒所说,“听过很多道理,依然过不好这一生”。
想过什么样的人生,就去努力,“不要放弃梦想,万一有一天实现了呢?”有梦想的照耀,普通人也变得如此耀眼。梦想其实离我们并不远,它不会忘记你,只是有时你会遗忘它而已。梦想也不是微小的事情,你得朝着光亮一步步前进。一个人能走多远,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你的心看多远,你的梦想是否一直支撑着你。看见,才能抵达,有梦想,才有梦想成真的收获。保罗·柯艾略说:恰恰是实现梦想的可能性,才使生活变得有趣。
责任编辑 李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