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东旭
散文诗犹如一块磁铁吸附着我的灵魂,不让它飞散。作为一个在乡村长大的孩子,乡村是我写诗的源泉,它像一枚明月照着我在人生黑暗中的沟渠,无论走到哪里,我都念念不忘。
我的家乡是一片瘠薄的土地,一望无际的豫东平原,生长着我穷而朴素的亲人,他们生生不息,就像一簇簇的野草,柔韧而绵长。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在这里我才能看到生命中最纯洁的部分,我时常告诉自己,我们尊卑如草地活着,但我们的内心纤尘不染。
2016年春,当我再次离开申家沟来到南疆时,已少了悲喜,淡定了很多。于此开荒种地,我坚信我们的辛苦能获得丰饶,尽管没有人知道我们的白昼和黑夜是如何度过的。在异乡,我总怀念隔着千山万水的家园,比如渐渐老去的亲人,虽然说人死如灯灭,不必过多哀悼,当听到母亲电话那端告诉我某某去世了,我的内心就像树上的枝叶一样震颤。申家沟的水依旧在流,而码头废了,物非人非。
我是在一个叫托格拉艾日克的维吾尔族村庄承包的土地,白塔克拉玛干吹来的黄沙,时常卷过我们的屋顶。更多的时候,我能感知这边疆的辽阔和静谧,以及人类的渺小。我们不舍昼夜的劳作,我必须爱上这里的艰辛,付出更多的汗水和气息,才能实现自己的梦想,我相信未来的明媚,大地的仁慈和天宇的垂怜。
昨夜这里又下起了雨,黑色的穹庐像一支黑色的大漏斗,我看不见但能感知,让我感觉到这个世界的薄凉。只有写诗才可以驱走我幽秘的孤独。我写下对土地的向往,对亲人的思念,写下一草一木,一滴水里的大千世界。
在我的家族当中,我是内敛的,不擅辞令,却是唯一可以使用文字来记录我们世界的人,那些乡邻永远不知道我的内心多么丰沛,充满了缪斯的恩光。我相信生活在平原上的每一个人都是善良的、慈悲的,每一个人的体内都有一座诗意的钟。等待某种无形的力量去敲响,我爱这人世间的一切,万物有禅意。我需要用笔把他们呈现出来。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