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嫡妃（四）

蔚然语风

【上期提要】皇上让太子设了谢罪宴，宼曼珠虽然心中不想去，但太子一定会视为耻辱，将来他要是做了皇帝，不报仇才怪，所以她还是准备赴宴，也看看太子在搞什么鬼。

韶华殿里很热闹，太后、皇上、皇后都来了，看得出众人对这场谢罪宴的重视，又或者是对寇相的重视。

皇上如传言般病恹恹的，一脸的寡黄，瘦骨嶙峋的身体顶着一身黄袍。他颤巍巍地坐着，太后和皇后倒是很精神。

“曼珠，好久不见，怎么瘦成这样？”

皇后殷勤地把寇曼珠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嘘寒问暖，然后转向齐天佑，怒道：“都是你的错，你还不赶紧过来给曼珠赔礼？”

齐天佑屈辱地咬牙走了过来，端起酒盅冲寇曼珠一举，近乎咬牙切齿地说：“寇小姐，本宫向你道歉！”然后他转向寇靖山，深深一鞠，“相父，天佑知错了，自罚三杯！”

旁边一个太监捧了托盘侍候在一边，齐天佑取过上面的酒盅，一连喝了三盅。

寇曼珠看到寇靖山连眉毛都不抬，漠然地看着，心下暗暗失笑，父亲真厉害，连太子的面子都不给。

齐天佑喝完，不见寇靖山表态，也不敢走，场面一时有些尴尬。皇后也不敢求情，拿目光直看寇曼珠。

寇曼珠装作没看见，拈了一粒葡萄吃，在心里冷笑，还真是皇族啊，毁了一个女子的清白，以为说一句对不起就行了吗？

皇后见寇曼珠不动，又见齐天佑脸色都发青了，忙递眼色给太后。皇太后清了清嗓子说：“靖山，天佑不懂事做错了事，是该罚。靖山不要可怜他，就罚他不能用膳，站着给曼珠布菜吧。”

太后解围，齐天佑无奈只好借机下台，屈辱地端了菜盘过来给寇曼珠布菜。

寇曼珠冷眼看着他装了满盘过来放在自己面前，才故作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想吃肉，浪费太子一番好意了。翡翠，这盘菜赏你了。”

齐天佑的脸色顿时变了，正要发火，翡翠见势不妙，赶紧跪下说：“太子殿下，小姐说的是实话，从大婚的第二天开始，小姐就不想吃肉，所以她才瘦成这样。”

寇曼珠瞪了一眼翡翠，直视着齐天佑面无表情地说：“这没什么，大夫说这不是病，说只要不看到让我恶心的东西慢慢就会好了……抱歉，我出去走走，别因为我影响大家的食欲。”

她说完就施施然起身，走了出去。

齐天佑呆怔了一下，面色再次变得难看，她这是拐着弯骂自己是恶心的东西？

寇曼珠才不管他怎么想，走到宫门口看到外面御花园繁杂的路就信步走进了其中一条。

御花园很大，繁花绿树，流红滴翠，亭轩错落，回廊曲折，寇曼珠心情也跟着好起来。她走着走着，不知何时偏离了御花园，走到了一个马场里，里面有两队人在打马球。

寇曼珠离得有些远，看不清是什么人，站在远处看了一阵，不知怎么回事，倒被勾起了兴趣。

她不知不觉走近，看到马场内两队人马比赛异常激烈。

一队青衣，一队蓝衣，双方实力相差不大，争球争得险象环生。

寇曼珠眼一扫，就知道这些人的马都是千里挑一的好马，强筋健蹄，腾起生风，蹄声铿锵。

眼见青衣一个控球的人被一个蓝衣队员半途截去，凌空一击飞进球门，她忍不住大声叫了出来：“好球！”

青衣队员中，有一人鹰隼一般的目光射了过来，隐在镂空护面下的黑眸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嘴角就挑起很小的弯钩，抢过队员击过来的马球，凌空一击，马球以不可阻挡之势破空入门。

寇曼珠看到蓝衣队一个男子气急败坏地挥舞着球杆冲一个队员愤怒地骂了一句什么，那队员灰溜溜地垂下头，打马到一边换了另一个队员上场。

那队员也不行，上场不到半炷香时间就被青衣队进了三个球，蓝衣队那看似领队的男人又发火换人。寇曼珠看了一眼就知道他已经无人可换，心一动，就走过去对刚要上场的队员说：“让我代替你上场吧。”

这话一出，那队员怔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寇曼珠。

寇曼珠用一种自信的语气再次说道：“我替你上场，我能帮你们赢！”

那队员也不知道是被她发亮的双眸震慑住，还是被她坚决肯定的语气蛊惑住，竟然莫名其妙地递出了自己的球杆。

“严畯，你在做什么？”蓝衣队长气急败坏地打马冲了过来。

那队员还没说话，寇曼珠又以自信的口气说：“把他的装备给我，我替他上场，我能帮你们赢！”

“你……”蓝衣队长骑在马上，以高高在上的目光向下睥睨着寇曼珠。

寇曼珠坚定地说：“你已经无人可换，我是你唯一的机会，反正你败局已现，何不抓住这个机会呢？”

蓝衣队长嗤笑的话在接触到寇曼珠霸气的眼神时全消了，他怔怔地看着寇曼珠，这个瘦弱得风一吹就会倒的少女怎么会有这样强悍的眼神？

她是谁？

“殿下，怎么啦？”一个队员跑过来疑惑地问。

蓝衣队长迅速做了决定，马鞭一指严畯：“你把装备给她，换了衣服赶紧出来。”

青衣队都莫名其妙地看着对方换人，而且还是一个女子，青衣队长困惑地问旁边的队员：“玄战，那女子是谁，什么来头？”

莫玄战嘴角一挑，黑眸在护面下闪闪发亮，随口答道：“也许是只小狼崽，躲够了出来放放风吧。”

青衣队长失笑：“小狼崽遇到你这个狼王，还不够你塞牙缝吧！玄战，吃了她！”

莫玄战看到寇曼珠已经换了衣服骑马跑出来，那标准的马姿让他眼前一亮，这丫头怎么总有让他吃惊的地方啊？

“狼王欺负小狼崽不算本事……不过，逗逗她玩倒是可以。”

莫玄战打马迎了上去，咽下了最后一句话：她生气的样子倒是很可爱。

一炷香后莫玄战就知道理想和现实是有差距的，本是想逗逗人家玩，却被人家接二连三攻进了几个球，他不得已收敛了小看她的态度，认真盯上了她。

寇曼珠攻进几个球后，蓝衣队士气大增，寇曼珠也信心大增，原来自己打球这么厉害。她一扫这些天被莫玄战压制的郁闷，越打越斗志昂扬。

又攻进一个球后，她发现一个青衣队的队员紧盯着自己，几次破坏了自己的带球，弄得她莫名地暴躁起来，狠狠盯着那人，总觉得他护面下的眼睛似曾相识。

又一次被他半空把马球截去时，寇曼珠早有防备，带马腾地向右，马蹄还没落她就一拉马嚼子，马头半转拦住了那人的马。那人收势不住，纵马撞到了寇曼珠的马身上，他叫了一声，发现寇曼珠的马背上不见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撞得掉到了地上。

莫玄战惊住，下意识地一提马缰，直起身去看。

几乎是一瞬间，寇曼珠的马立直，贴着莫玄战的马跑了过去。寇曼珠侧身贴在马腹上，球杆一勾，莫玄战的马球就到了她的球杆上，她挥臂一挥，马球腾飞，越过众人头上撞在了门柱上，掉进了门中……得分！

“好！”蓝衣队员都高呼起来，挥舞着球杆向寇曼珠致敬，寇曼珠也回头向他们兴奋地挥球杆。

莫玄战落回马背上，狠狠瞪了一眼寇曼珠，这丫头刚才的动作太危险了，要是他收势不住真把她撞得摔下地的话，她那小身体不一命呜呼也会断几根肋骨，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不过玩玩马球，有必要这么拼命吗？

被她这一吓，莫玄战也说不清自己到底为什么，后面就无心再去截她的球，眼看她又带球一路过关斩将，接连进了几个球，他的队员不干了。

四皇子冲了过来，气急地叫道：“玄战，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拦她？”

莫玄战淡淡地说：“换人吧，我累了。”

他说完也不管四皇子什么表情，径直骑马跑出了圈外，没回头，他却知道寇曼珠的目光在盯着自己。她刚才已经有所怀疑，现在肯定认出自己了吧。

莫玄战勾唇一笑，却看到太子和寇相联袂而来，他的笑还没展开又收敛了。

原来如此，这就解释了寇曼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看两人的样子，应该是握手言和了，莫玄战忍不住转头去看寇曼珠，那丫头也原谅齐天佑了吗？

场中，寇曼珠娇小的身影游刃有余地穿梭在马群中，一杆杆娴熟地挥打着马球。隔着护栏，莫玄战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从她兴奋地挥舞球杆的动作中能感受到她的快乐……

联想到上次在寇相府中见她住的小院，莫玄战心中突然涌起一种苦涩的感觉，这样的快乐她应该很少很少吧。

寇曼珠挥进一个球，打马回头，就看到了马栏外的寇靖山和齐天佑，她脸上的笑顿时就僵住了，他们怎么过来了？

“好球！”齐天佑拍掌道，冲着蓝衣队长挥手道，“天翔，加把力赢了他们，皇兄请你们喝酒！”

蓝衣队的队员除了寇曼珠都在举杆欢呼。

寇曼珠的目光冷了下来，这个队伍是太子的？

还没等她弄清怎么回事，蓝衣队长打马过来，叫道：“最后两个球了，打完我们喝酒去！”

寇曼珠的马带着寇曼珠跑上前，寇曼珠看到那些青衣队员都用一种仇视的目光看着寇靖山，寇靖山却云淡风轻地斜倚在马栏上，对这些仇视的目光视而不见。

寇曼珠清醒过来，自己现在是寇靖山的女儿，不管齐天佑怎么对不起自己，在这些人眼里，他们都是一伙的，她就算不帮太子，他们也不会感激她。

那么，凭什么要退缩呢？

寇曼珠意味深长地扫过那在马栏外，还没卸去护面的莫玄战，她的胜利不需要他相让，是他自己要退出的，可不是她逼的。

寇曼珠带马抢了上去，一个青衣队员紧紧咬住，另一个青衣队员的球被寇曼珠抢去，她还没直起身，旁边冲过来的青衣队员就冲着她的护面也不知道是失手还是故意地狠狠挥出了球杆……

“小心！”蓝衣队长大叫道。

寇曼珠慌忙中抬眼，看到了青衣队员眼中的杀气，她顿时明白，一定是这些青衣队员想挫挫太子和寇靖山的锐气，把仇恨发泄到他们身上。

眼看球杆快击到自己的护面上，寇曼珠抓住自己的球杆迅速拦在自己面前。

只听砰的一声，球杆断成了两截，她脸上的护面也狠狠地一震，掉在了地上。

寇曼珠匆忙间见护面被紧随上来的马蹄踢到了一边，她抓住马缰，用力滑到了马腹下，用仅剩的半截球杆勾住马腹下的马球，击了马一下，就斜冲过去，前面没人，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故吸引住了，她轻松一挥球杆，进球得分。

“曼珠！”她刚坐回马上，就听到寇靖山和齐天佑同时发出的惊叫声。

寇曼珠头发都散了，娇小的身影在马背上无所遁形地暴露出来，随着齐天佑和寇靖山的惊叫，引得众人全看向她。

“你就是寇相的千金寇曼珠？”蓝衣队长刚才看到她被夹击就冲过来帮忙，离她最近，闻言就惊讶地问道。

寇曼珠看到青衣队员都仇视地瞪向自己，出于自身的骄傲和对寇靖山曾经维护过自己的回报，寇曼珠扬着下巴，自信地扬眉：“正是！”

话音才落，不知道是谁骂了一声：“贱人！”

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就被击到了半空，劈头盖脸地冲寇曼珠击来……

寇曼珠只见马粪在半空中散开，本能地一夹马腹，飞快地闪开，旁边蓝衣队长躲闪不及，一半身子被沾上，气得大叫道：“谁做的？”

“还有最后一球，冲啊！”

青衣队没人回答，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守门的人将球抛出，青衣队员就奔着抢球去了。

蓝衣队长只好按下不快，一踢马腹加入抢球的行列中。

没人招呼寇曼珠，刚才对她欢呼的蓝衣队员也视而不见地纷纷从她身边跑开了，顿时就只剩她一人一马，孤单地立在原地。

她眯了眼，看着那群男人明显地将自己孤立在外的举动，勾起了嘴角，以为这样就能打击她吗？还是以为这样就能侮辱寇靖山？

她转头看看寇靖山，刚才还斜倚在马栏上的慵懒的男人离开了马栏，直起身看着她。

寇曼珠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听到了他身边齐天佑的吼叫声：“寇曼珠，你别在里面胡闹，快出来！”

寇曼珠勾了唇，听而不闻地扭过头去，看到还没取下护面的莫玄战双手抱着胸站在原地，她忽地一笑，用球杆一敲马臀，双脚一夹马腹，骏马就飞奔起来……

莫玄战目力极好，从小丫头露出那狡黠的一笑就暗叫不好，等看见她打马冲进那群男人的争夺中时，他心跳突然加快，紧盯着她，在心里怒骂，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

在这样激烈的争夺中想让一个人名正言顺地死轻而易举，自己的队员全都把寇靖山视为仇人，刚才是不知道她的身份，现在知道了，她还敢闯进去，不怕他们撕了她吗？

莫玄战不自觉地手握成拳，看着那丫头不要命地冲了进去，打散了争夺的队伍，只见她灵活地控制着马左穿右窜，以一种异常刁钻的角度将自己队友的马绊倒，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那在众马蹄之下的马球就被她勾起，一个飞抛，就掉到了前面堵截的四皇子马前。

四皇子一愣，随即哈哈笑起来，还以为寇曼珠失误，将球抛给自己，纵马向前，俯身挥起球杆用力一挥……

他抬头的瞬间，看到寇曼珠不要命地策马撞过来，以极低的角度伸出球杆一勾，马球旋转着飞了上去。寇曼珠用力猛勒马，奔驰的骏马愤怒地扬起前蹄直立起来，似乎要把阻挡自己享受飞驰快感的寇曼珠摔下去般嘶吼着……

莫玄战瞪大了眼，这丫头要做什么？

只见她一手挽紧缰绳，足蹬马镫，凌空站起来似的，以一种莫玄战从所未见的姿势挥出了手上的球杆，正好击在了从空中落下的马球上……

马球旋转着，以一种凌厉的速度飞进了球门，又飞出了好远……然后散开了。

四周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寇曼珠这一重击敲昏了似的，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散开不成形的马球，连马蹄重重的落地声都没惊醒他们。他们都沉浸在寇曼珠精彩的一击中，连输赢都没人去计较，犹自在脑中一遍遍回味着这可以算有史以来他们见过的马球赛中最经典的动作……

“好球……”寇靖山和莫玄战不约而同地叫出声。

寇曼珠犹如女王一样回头，嘲讽地挑唇，将只剩半截的球杆随手丢掉，不发一语地策马飞奔向马栏，一个漂亮的跨栏，一人一马就跃出束缚，飞奔向广阔自由的天地。

莫玄战看着她打马越跑越快，很快就只剩一个背影，他突然有种错觉，觉得这样洒脱的模样才是她该有的样子。

那小小的院子囚不住她，那广阔的天空才是她应该待的地方。

寇曼珠纵马一直跑，风吹拂着她的发，她看着景物在自己身旁不断地掠过，那种和天地融合在一起的畅快感让她忘记了世间的一切……

一天没吃东西，她又饿又累，勉强撑到相府门口，当看到那还不算怎么熟悉的相府大门时，她连下马的力气都没，软软地一头栽了下去。

“大小姐……”恍惚中，有人飞掠过来抱住了她，她只觉得这声音熟悉又陌生，还没想清楚就昏了过去。

第三章  亘古之神，赐尔神力

她等再睁开眼时，已经是两天后的事。

寇曼珠是被说话声惊醒的，她慵懒地睁开眼，听到翡翠说：“小姐还没醒，怎么见客？太子妃又怎么样，高夫人要巴结她就让她自己进来见小姐，我可没本事把小姐叫起来！”

太子妃……寇曼珠脑中又闪出一段画面，兵荒马乱，烈焰火光中，一个小女孩冲着自己撕心裂肺地叫：“曼珠……”

谢碧萱，她来做什么？

寇曼珠被那段记忆折磨得头痛，起身坐了起来。

“翡翠。”寇曼珠看到自己的手掌都被包扎好了，就唤翡翠上来。

翡翠听到她的声音，高兴地跑上来：“小姐你醒了？前晚你被老爷的护卫抱回来，我看你以后想偷跑出去都不可能了，老爷让护卫在外面守着你呢！”

寇曼珠皱眉，想起寇靖山身边那个异族的侍卫，不由问道：“那个长得不像北齐人，叫什么将臣的侍卫？”

“对，据说他从小就跟着老爷，是老爷座下武功第一高的侍卫，他应该就在小院附近。”

“就让他待着吧。”不管寇靖山是让将臣保护自己还是监视自己，她都无所谓。

下面传来谢碧萱的嘲讽声：“这院子还真小啊，和狗窝没什么区别。”

寇曼珠推开翡翠，端起洗脸的木盆从窗子丢出去，还叫道：“下面的人小心，手滑了。”

院子很小，谢碧萱和两个丫鬟走在后面，寇曼珠的盆丢出来，水就漫天而下，谢碧萱被水浇了个正着。

“你……”谢碧萱气得直哆嗦，指着上面骂，“上去把她给本宫抓下来狠狠地打！”

寇曼珠听到脚步声，冷笑道：“别怪我没警告你们，这里是相府，想撒野也看清楚是在谁的地盘上，别等会儿齐天佑来赔罪迁怒你们……”

两个丫鬟听到寇曼珠的话都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地互相看着。

太子给寇曼珠赔罪的事太子府的人都知道，太子回去气得摔了一屋子东西，今天她们就是跟太子妃来出气的。

“怎么还不抓人！”谢碧萱跟着跑上来，发型都淋坏了，气势汹汹地看着两个丫鬟大骂，“叫你们做点儿小事都做不好，本宫养你们做什么？”

她随手抄起门边的扫帚，就劈头盖脸地往两个丫鬟身上打。两个丫鬟一边躲闪，一边叫道：“太子妃息怒。”

“两个废物！”谢碧萱腾地一拨额前的发丝，只见她的裙角飞舞，一双蓝色的绣花靴极快地踢出，刚才还哭叫的两个丫鬟顿时没声了。

寇曼珠心神一凛，就见谢碧萱指间闪过一抹晶亮，翡翠也在自己身后倒了下去。她抬头，看到谢碧萱在空中收拢脚，潇洒地落了下来，冷冷地看着自己。

寇曼珠也看着谢碧萱，觉得眼前这个目露精光的少女才是真正的谢碧萱，那天在玉碗见到的蠢女人都是她的伪装。

两人对视着，似乎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寇曼珠不会先开口，她忘记了两人的恩怨，不先开口总没错。

等了许久，谢碧萱终于忍不住，冷笑道：“曼珠，没想到我还活着吧？你毁了我们全族的人，我还以为你会得到什么荣华富贵，谁知道竟然被关在这连狗都不屑住的地方，你就没什么话可说吗？”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寇曼珠平静地直视着她的眼，淡淡地说，“所以我没什么可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