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渡

琴月晓

家乡的小村旁有一条小河。岸边野草能与人比高，在漆黑的夜幕中随风飘摇，甚是吓人。

这天，家中有急事召他回乡，他一刻也不想多等。一眼瞥见不远处的木码头有条小船，急忙招呼船家摆渡过河。船家开价不高，但有一个条件，就是过河的时候不能往河水里看。他归家心切，一口答应了。

船走到一半，他总觉得水底有东西飘过，反射着些许粼光。他看见船家在前头划桨，没有注意他，便按捺不住好奇心，往河底看去。一张张苍白的人脸瞪着大眼在船舷边的水底划过，他吓得一屁股坐在船板上。船家大呼他不守信用，把两人拖进危险当中。说罢，船家跪在船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捧起河水擦在脸上、身上。

在他的再三央求下，船家才告诉他事情的原委。那些人脸都是河里淹死的冤魂，随时等着活人过河将其拖下水做替身。然而要拉人做替身需要两个条件，第一就是要活人看见自己的脸或有过接触。

于是很多水鬼都会成群结队地在摆渡船边漂过，引诱人往水底看。还有些水鬼经过修炼可以脱离水面，化身为溺水的小孩或艳丽的女人，并加上各种谎言骗局，趁路人挽救和靠近之际接触对方，获取替身。

船家随即道出化解方法，因为水鬼在河中毙命，都染上了河水的气味，所以他才把河水泼在身上，让水鬼们认为他是淹死的同伴，放他过河。

他赶紧攀着船舷，也要捧水。船家马上制止，说速度一定要快，不然水底的冤魂会趁机把人拉入河中。他听后心生一计，脱下上衣把一端浸入河中，又拉起把水拧在身上，顿时全身沾上了河水的气味。人脸果然悉数退去，船也安全到了对岸。

上岸后，他多给了船家一些钱作为救命的谢意，事后又问道：“水鬼寻找替身，第二个条件是？”

“第二个条件，是要当事人沾上河水，这样两者才能接触。另外，水鬼为了找替身，必定会编出各种谎言。”船家说罢，拿下头上的笠帽，下面是一张被长期浸泡而腐烂的脸。

选自《今古传奇故事月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