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平凹小说文本的结构方式

2016-05-09 14:39贾珮瑶
青年文学家 2015年27期
关键词:非理性贾平凹小说

摘 要:魔幻性像一只无形的手,在贾平凹的小说世界中,推波助澜,强化着作家对宇宙人生的理解和妙语,引领着读者的兴趣走向,关系着作品的叙述脉络、基本冲突和情节动因,是情节发展的推动线,影响着作品的走向。

关键词:贾平凹;小说;文本;结构方式;魔幻性;非理性

作者简介:贾珮瑶,女,1969年5月出生,甘肃陇西人,兰州大学文学硕士,定西师专中文系副教授,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的教学和研究工作。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5)-27--01

贾平凹的小说世界中,魔幻性像一只无形的手,推波助澜,强化着作家对宇宙人生的理解和妙语,引领着读者的兴趣走向,以平实的神秘感抓住读者的向往心,对大小空间鸟瞰统摄,作品风格雄健朴厚,空灵浑茫,鼓荡着读者在魔幻性构筑的艺术海洋中破浪前行。非理性的存在,自觉或本能的幻想的思绪常常作为作品笔墨延展的依托和支撑,怪异、奇特、荒诞的风格是其必然的结果。魔幻性关系着作品的叙述脉络、基本冲突和情节动因,是情节发展的推动线,影响着作品的走向。

《土门》的艺术高度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魔幻性对文本的结构方式。没有云林爷的突然疯而得技,就不会在仁厚村濒临灭绝时有肝炎治疗的繁荣而促成仁厚村人保村信心的空前高涨,而正是这一在关键时刻出现的奇迹,使保仁厚村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云林爷的突然疯而得技成了这个关钮的行动元和角色使得事件得以延续,并在延续中展开,将仁厚村人的活动一一呈现在读者面前。“任何人在云林爷面前都是玻璃做的,他当然看出我的鸡肠小肚,但他不说破。”[1]这些看似无足紧要,可在人物心底是非常大的暗暗的潜在影响,左右着人物的行动。“是呀是呀,才来时他一见我男人就说病了三年了,你说神不神?”[2]这种能看穿一切的神奇功能使仁厚村长期都是病人来住,收入颇丰,增加了村人保村的信心,推动故事情节一步步向前发展。

白云湫的神秘,石头的奇画在西夏的心灵世界始终是一个极大的神秘,对她有着无限的好奇和吸引力,推动西夏这一主角不断探求、不断行动,塑造了一个活灵活现的现代都市女性形象,并在西夏形象的展现中把高老庄所有人等物事全都串牵在一起,网络状地呈现了出来。

锁骨菩萨的奇幻成了高兴心中的向导,锁骨菩萨是孟亦纯的影子,引领高兴一步步接近孟亦纯,深爱孟亦纯;没有锁骨菩萨的魔幻,当爱上孟亦纯的刘高兴知道了孟亦纯是妓女时,他会按世俗常人的观点作呕恶心而走开,再也不会去接近孟亦纯的。而正是锁骨菩萨的魔幻情节,使刘高兴认定孟亦纯就是他的菩萨,以方便法门引渡他,孟亦纯在他心中是纯洁高贵的,这一念想一直引领刘高兴与孟亦纯接近、交往,一步步走下去,成了全书时明时暗交替出现的情节推动线。

《怀念狼》的文本始终由魔幻性贯穿在一起,十五只狼不断地变幻着法力显现魔幻,一会儿是小孩,一会是老人,一会儿又是女人,碰到猪让猪跳过栅栏乖乖跟它走,碰到鸡了让鸡乖乖爬在它的背上驮走,它要出现的时候总是使打猎队的狼皮上的毛竖奓起来。这一切都始终牵动着寻找狼迹的“舅舅”、“我”和“烂头”的神经,每一次魔幻的显现都让三人大动干戈,东奔西找,甚至惊动周围的其他人、雄耳川人投入灭狼的行动中,使前后故事情节环环相扣,一波紧过一波,成了全部情节进展的行动元。

《白夜》沉潜着作家的这一艺术结构手法,作品中的人物身份不确切,这种不确定既是魔幻的,又由这种魔幻决定着文本的结构走向。躯体之死是一种死,精神之死是另一种死,而精神之死是人的二度死亡,是更恐怖的死。《白夜》展现给世界的“再生人”这个“死过了的人又再一次自尽死了”[3],其死因在于他的那把钥匙再也打不开爱情和幸福的门,永远地失去了家园,失去了归宿。而正是再生人留下的那钥匙,仿佛附上了鬼魂,跟随小说中的男女主人公夜郎和虞白,使他们无法自拔地落入了人不人,鬼不鬼的边缘生存境地,难以把握自己的命运:他与贪官宫长兴的斗法,由农村闯入城市的种种盲流式的冲动冒险,混迹于鬼戏班的流连摇摆,处处鬼气外溢,俨然是“再生人”的重现。小说中的南丁山、库老太太、颜铭,宽哥、宽嫂、副市长、刘逸山、祝一鹤等人物也身心异变,鬼气重重,整部作品在魔幻境界中展示着悲凉无奈的意绪,回荡着人的生存命运的艰辛,就连鸟鬼,也无从逃脱,最后只好效法再生人,选择二度死亡。作家的寓意是含蓄的,深远的,对生命存在的忧患意识是强烈的,鲜明的,整部作品是作家借助魔幻手法对生存、对人生、对苦难的沉重思考,而这种思考,这种痛楚正是借助魔幻的结构手法得以恰如其分地完成。

《高老庄》的白云湫是神秘的,因为神秘而令人向往,这一神秘始终抓住读者的好奇心,想知道它究竟为何如此神秘,又到底神秘到何种程度,可作品读完了,作家也始终没有给这个谜以明确的答案,不免给人几分失望,但正因为这个不明确的谜团一样的结局,才蕴藏着无限想象的空间和可能性,才让人因为心中留下的无法解开的迷结而回味无尽,一读难忘,才感悟到了魔幻性的结构手法带来的巨大美感和艺术享受,甚至深奥的哲学思考。

注释:

[1]贾平凹:《土门》,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年9月第一版第92页.

[2]贾平凹:《土门》,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年9月第一版第121页.

[3]贾平凹:《白夜》,中国社会出版社2007年6月第一版第17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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