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牛背梁

2016-05-09 14:08李侠
青年文学家 2015年30期
关键词:羚牛南天门小高

基金项目:“人,诗意的栖居——唐代关中生态与文学”(12YJC751039),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

作者简介:李侠(1977-),女,陕西蓝田人,西安外国语大学英国语言文学学士,北京师范大学硕士,渭南师范学院外语学院讲师,主要研究方向:英美文学。

山如其名,初闻“牛背梁”之名,脑海中浮现一“敦厚宽阔状如老牛脊背”的山脉,诸多峰峦环其四周,山连山,山抱山,巍峨雄立。后闻传说为老子骑青牛离秦入楚,来此拜山,登上这座山后,将青牛化为山脊,那凌空高耸、迎风驮云的山梁犹如坚实的牛背,故有其名。又因这片山带为国宝秦岭羚牛生活之地,一年四季,岭上一千六百米至近三千米的海拔处,羚牛群垂直迁徙,择地栖息繁衍,因而得名。有地学界专家认为,牛背梁,二千八百米高的秦岭东脉最高段,为我国黄河、长江两大水系的分水岭,是地理上的南北分界线。牛背梁,这样一座奇特的山脉,以其繁复的地质特征,成为秦岭一处至高的气候屏障,造就出岭南岭北山水风光的差异和人文风情的不同。

独特的地域意义,古老的神话传说,国家珍稀的动植物种,使人向往其承载天地岁月的万千故事,那必定是神秘而又雄浑坦荡。

五月二日,终于成行。天刚蒙蒙亮,不时传来公鸡的打鸣声,我独自走到户外,只见黛青色的天空,静谧纯净,群山环拥下的山村,于晨曦微白中,于清脆的鸟声里,分外沉静美好。静静伫立桥上片刻后,返回房间,大小二高仍卷被酣睡,唤醒,简单洗漱,吃过早饭,就前往几里外的牛背梁。沿途不时会看见和我们一样早起的登山者,骑车的,步行者,还有昨夜在外露营的车友群,正在折叠收拾着帐篷……

停车场外,有一青翠大树,顶端有一灰色鸟窝,三两嘴尖、尾长的喜鹊站立枝头,啾啾声中俯仰顾盼,露出肩部、腹部那一抹齐白。和着清脆响亮的歌声,我们很快买好了前往月亮垭的景观车票,排在十来个游客的身后,等待上车。8点15分,车子起步,盘旋而上,拐一个弯,再拐一个弯,九曲十八弯的山间公路,一侧为陡峭山崖,一侧为纵深沟壑,在惊呼声中,左右摇摆,内心没来由的恐惧,师傅却一语不发,淡定地不停急转着弯,摇晃了二十来分钟,终于下车。两面墙大的旅游宣传版画,一面指引着走向山下的第一景区—羚牛谷景区,那里风景独好,峡谷瀑布;一面拾级而上,指引着攀爬二三四景区的方向——六尺岭、红桦林、南天门与南天门外更深远的高山草甸。因为已制定好攀爬的路线,故毫不迟疑,迎面而上,准备直抵此行目的地——南天门。

许是攀爬的热情甚高,许是低估了牛背梁的攀爬难度,头趟车上的一行数十人,舍弃了缓缓而上的石级,不约而同选择了树林之间的羊肠小道。碎石,浮土,落叶,古藤,陡峭的马道,很快消磨掉部分体力,说笑声依旧,只是时不时,就有是否走错路的疑问,很快半小时过后,十来个人,分成好几组,各自循着自己的路线攀岩。我们带着孩子攀爬了两三个无名山头后,决定放弃人稀景少难走的马道,转而寻找山间大路,于是在手脚并用攀爬了近一个半钟头后,于欢喜中,回归了林中悠然的石板道。顿觉林内林外两重天!顺级而上,不时涌来视觉的冲击:云气缭绕,山中有山,峰中有峰;奇型怪石,突兀有致;古树吐露新芽,笔松扎根峭壁间……虽然此次循山踏来有些早,不见遍山的葱郁与姹紫嫣红,一路上却也观望到不尽的神奇——天公石、地母峰、万寿龟、花中魁、骆驼石、龟蟾对,只思忖其名,就能任由想象随意驰骋:俊朗道骨在巨大磐石上,气势沉稳打着太极;至情至性大师兄舞剑于奇盘石巅;万年乌龟卧爬中,忽顿悟于天地之间;杜鹃花开时节,一株杜鹃因岁龄久远、神势奇好而轻获花魁之冠;朝阳门外远眺雾霭中的南天门,两座山头遥相呼应,如兄弟似姐妹,又或神话传说中受阻的有情恋人,日夜痴情相望,汹涌而过的山风中或许就有着他们柔声细语的呢喃……

下午一点半左右,终于抵达六尺岭的最高处南天门。左右对称两座古朴石亭,正中为一酷似神话里登天的门庭,居于其下,仰头而望,只见亭柱两侧苍劲有力的篆书楹联,未及细看,冷冽的山巅之风阵阵袭来,直吹得游人步履踉跄,这股股劲风似乎在阻止凡人的脚步,告诫世人不能妄自迈步,惊扰了南天门外神秘的仙境。于是,似大多游人一样,我们止步于此,只放眼眺去,想象浩茫的那端是怎样的绝高绝险之地,有着哪般神奇的高山草甸,有着如何绚丽的传奇花海,又有着怎样的史前冰川遗迹……遐想片刻,我们便又折回到来时之路。返途时,不经意间这座奇特厚重之山又呈现给我们新奇的发现:红桦林、朝天门附近随处可见一种奇特造型的松树,所有树杈都朝着一面生长,而另一侧却光秃空无一枝一叶。一迎面而过的父亲问其女可否据此判断东西南北之向,女朗朗答曰:“生长树杈一方为南,光秃一侧为北。”听闻,顿觉汗颜,一小学孩童思维之清晰,善学之态度,让我不觉自愧不如。而大高遂质疑,并问身边小高,“以此标准,可解释远处那株松树?”小高细细端详后,答:“不能!怎会有两个南面?”老高转身远望南天门,自语:“这种衡量方法,怕只能适用与南天门处于一条直线上的松树!”细想,除了旗松以外,山巅处那些叫不出名来的古树花草,或就势低匍,或簇集而生、或崖隙笔立,这种种姿态万千,哪一种不是与自然相适应、相妥协后,顺应而成的生长方式呢?

下山之于上山,心理上轻松,而频繁的拾级而下,腿部膝盖就觉蹬踏得不适,于是在红桦林景区,询问了下山小路,再次循着高低不平、崎岖易滑的马道小心回旋而下。一路上小高滑倒数次,不觉害怕,反而找到滑坡的乐趣,几次似有意为之,被老高喝止;未穿登山鞋的我也两次滑倒,一次甚至滑至一两米开外,惹得惊呼后的酣畅大笑;甚至连脚步稳健的老高在枯藤碎石铺叶间也趔趄数次,就这样如此这般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回到了8点半来时的月亮垭。此时,终是上山人数多于下山的,没等几分钟,我们就坐上了前往第一景区的专线中巴,又是左拐右拐,十多分钟后,我们被摇晃到约四公里长的羚牛谷景区。这里山体将开未开、将合未合,只留下一线青天,让游人于奇险的石崖夹缝中,缓缓穿行。青石板铺就的道路与台阶在山谷之间或隐或现,溪水随山势而行,时而涓涓流出,时而清涧飞泻,于是便有了许多轻轻巧巧、错落有致的小桥。有的如拱月,有的似卧龙,有凌空的索桥,有清幽的竹桥。三峡、六瀑、八园、十桥,山光水色的极致景点,星罗棋布,如诗如画。徜徉其中,听飞瀑流泉,看古树苍藤,穿翠屏林海,探灵秀幽谷,情趣溢满峡谷之间。更为激动的是小高,见左右来往的玩童,手中携有渔网,鱼盒,水枪,便不停央求,买与他一小小捞鱼之网,以奖励他一路来的勇敢与坚持,看着小高渴求的目光,不忍拒绝他的玩兴,于是一口应允。怎奈一路前行,未见路旁丝毫摆摊踪迹,小高一脸闷闷不乐,我遂逗其兴致,“没有了渔网,就不能戏水了吗? 来,一起下河,给家里的鱼缸寻些特别的鹅卵石”。果然,爱石的小高飞快奔向溪畔,踩着水中散落的山石,猫腰细寻水中奇特美丽的碎石。一会间,我随身的背包变得沉甸甸起来,里面静卧着小高捡回来的“黑白山”、“亮月牙”、“青云层”、“墨蛙”等等形态各异的碎石。就这样,每一处水涧绝美处,我与小高便停留数十分钟,寻石觅鱼找蝌蚪,撩水踩石,即便不慎滑入水中,水溢鞋内也丝毫不减兴致……

随着人流,出了森林公园的大门,走向百米外的停车场,又听见停车场上空清脆的叫声,循声而去,树端静立着那一只美丽的喜鹊,细嘴、尾长,一静一动间,又现腹部那一抹白。

望了望身后渐远的厚重山峦,还想寻觅那一处宽厚壮阔的青牛脊梁……

一天的攀爬,终于结束。虽然未能到达两千八百米高山草甸处的神仙花园,却也一路直抵南天门下,体验了辛苦攀岩后的快乐与愉悦;虽未能领略到至高绝险处炫目绽放的高山杜鹃,也在沿途见识了枯木丛中片片的嫣红;虽未能见到漫山的葱郁,也感叹峰林间立体交织的墨白红黄……一路的攀爬,感受强烈的还有那“攀爬一山历四季,山上山下不同天”的奇妙体验:那羚牛谷内的青翠欲滴与暗香浮动;红桦林处的天高云淡,随性的山风,在枯木丛中潮水般涌动;南山门外凛冽的强劲寒风,吹得人东倒西歪,蜷缩而行;还有那欢快玩水的孩童,竟又嬉戏出初夏的韵味。

一山一景一味道,着实爱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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