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古代诗文中,草木含情,动物有意,齐梁文论家刘勰在《文心雕龙·物色》篇中曾经说道:“岁有其物,物有其容;情以物迁,辞以情发。”一年四季,景物不同,人的情感也会随景物的变化而变化,诗文等便是这种感情的符号再现。所以才会有“诗人感物,联类不穷;流连万象之际,沉吟视听之区。写气图貌,既随物以宛转;属采附声,亦与心而徘徊”这种因景生情、因情赋辞的传统。总而言之,草木含情也好,动物有意也罢,其实是人的情感的投射,人的情感的外化。而这种情感经过作家的如椽之笔勾勒描绘,经过反复渲染推扬,逐渐成为一种民族文化的符号象征。看到鲲鹏与鸿鹄会想到崇高和伟大,见沙鸥则思高蹈隐逸,闻鸡鸣则想田园诗意,观鸳鸯则恩爱侣……从发生学的角度来说,先是有经典赋意,然后是后世反复使用,“物—意”成为一种自然联结,动物在这里成为一种被赋予文化意义的符号。
鹰桧图 147.3×96cm 元 张舜咨
“鲲鹏”一词最早出自《庄子》,本来指两种神物(大鸟、大鱼),没有具体的形貌。后世文人常吟咏这两种动物,画家也常以丹青描绘它们,“鲲鹏展翅”便是其中一种常见的绘画题材。因为没有本体形象,所以其中的鹏多借用鹰的形象。这是因为鹰同样勇猛刚毅,而且喜欢翱翔高空,形象威武。及至后来,鲲鹏展翅题材的绘画基本都只留下鹰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