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问题如此重要,在起点公平、过程公平、结果公平的方方面面,都居于全社会公平的中枢。中国在数千年的传统社会,是世界上最公平的国家,既体现在儒家的理想社会井田制的渊源,血液里信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历朝历代开国之初都试图均田地抑豪强,但更体现在科举制度,使整个王朝的人才流动起来,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很多王朝的多数时期,进士中超过一半来自农耕家庭,贵族论血统论在中国一直市场有限,一旦社会的阶层开始板结、贫富分化土地兼并,就是又一轮暴力革命。所以中国国民性一直都不软弱,在公平问题上,从来厚积薄发热血搏命。
推动义务教育资源在县域甚至市域中小学均衡分配。笔者的老家村庄有重视教育的传统,随着打工经济的兴起,读书无用论曾盛行过一段时间。但读书依旧改变了村子一些家庭的命运,全队目前走出3位本科以上学历毕业生,5位大中专毕业生,2位大专在读,在工作地位和平均收入上,这一群体明显高于不读书的群体。如今除了高考就读重点大学难度加大、逐渐增强的职业教育需求没有很好的引导和满足,基础教育更显坍塌。
村子里的小学已经撤校并点过两轮,如今村里的孩子只有去镇上念幼儿园和小学;一个堂弟在镇上念五年级,父母正在考虑是否送到县城就读,而转校费要超过1万元还不一定能成功,因为城镇教学质量差别过大,一所稍有名气的县小学人数膨涨数倍到了5000人;堂妹念镇上的初三,各种试卷费教辅费一年居然超过1万,而笔者念初三时不过几百元,相对应的是,镇初中考上县城一中(地方名校)的人数却大不如前,考不上便要交上万不等的择校费;县城一中最新一届的高一已经膨胀到2500人,而笔者曾经念书时却不足千人,出人意料的是学校领导却忧心忡忡,大量优质生源向成都绵阳流失,在各种录取政策不公的影响下,每年考上名校的人数越来越少。
现状是,以教育经费和优质教师为核心的教育资源,加速向超级学校、中心城市集中,与此同时,地方上的教育经费投入也在增长,但教学质量却断崖式下跌。
造成教育差距的直接原因是基层教师素质下滑严重,从能力到责任心双重不足。上世纪90年代很多师范毕业的新教师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2000年后的很多新教师无法与前任相比,但随着教师收入的提升(在老家的乡村小学教师,月收入也已达4000元,远超当地公务员收入),教师的职业吸引力正在快速提升,以后最关键的因素变成对教师责任心的管控上。这次回乡听闻两个匪夷所思的例子:一个小学辅课老师一周仅两节课程,于是和其他老师协商把一个月的课集中到一天上完,她便长居县城做着别的工作,一个月到学校上班一天,一年上班9天。另一个学校某班的几个分科老师,相互协商分工,每个人都同时兼任几门课的教学任务,集中上完一个月就长期休假撒手轮替给其他老师。基层教师的管控疏松,可见一斑。
造成教育差距的根本原因,是教育经费和优质教师在各级学校之间分配不均。这一现象不仅在农村地区存在,即便在大城市,名小学名初中的分化依然突出,于是有了天价学区房的概念。应该以教育公平为第一原则,因地制宜,所有辖区老师校用县管或市管,老师在各个学校轮流执行教学任务,每个教师在职业生涯中必须到村镇一级中学任教数年,以实现县域或市域教育资源的均衡分布。要实现这一政策,不能依靠地方政府和教育机关,因为优秀教师会因为地方改革逃往外地,教育资源均衡化需要由国务院和教育部制定适用全国的顶层设计方案。
如果能实现重视公平、发展村镇的政策,中国的消费潜力将进一步被激活,以生活水准为核心的阶层差距将迅速缩小,高房价对人民的绑架将逐渐化解,中国的国民素质、幸福指数、经济质量将再上一个台阶,在世界城市化运动的大潮中,也可以避免大城市病,直接跳到“逆城市化”这一浪潮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