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护照 无正式边界 到“不存在的国家”去旅行

◎朱力钧



无需护照 无正式边界 到“不存在的国家”去旅行

◎朱力钧

塞波加大公国是意大利的一个村庄，1963年正式建国。该国居民只有360人，但拥有自己的宪法、货币、邮票、军队等。图为该国警察在塞波加入口处执勤。

来一段非比寻常的旅游，已经没什么新意了。一些所谓的新奇旅行，也已稀松平常，失去了让人追捧的特质。比如说，神秘的国度不丹，在很多驴友眼里已经不再神秘，近期甚至还出现过“黑”它的评论。不过，到一个压根儿就不存在的国度去旅行，想一想是不是很酷？当然，我们不是在谈论虚构的“国度”，如纳尼亚王国。我们谈论的是在地球上真切存在的隐秘国家：它们有自己的种群、政府还有球队。事实上，你或许没有意识到，自己曾经到过这些国度。而这样的“国度”，至少有50个。

被世界地图忽视的国度

地球上有许多小块（或大块）的地域代表着一个国家，它们各自有一定的人口、政府、国旗和货币。有些国家甚至可以给你发晶片护照。但因为诸多原因，这些国家在联合国上没有席位，并被很多世界地图忽视。英国牛津大学的地理学家、作家尼克·米德尔顿（Nick Middleton），把这些隐藏的国度编纂到自己的新书《“不存在的国度”地图册》里。

米德尔顿首先探索的是纳尼亚王国。当时他和6岁女儿在看刘易斯的《狮子、女巫和魔衣橱》，里面的主人公露西穿过樟脑丸和皮毛大衣来到一个奇幻的国度。米德尔顿灵机一动，他意识到作为一个地理学家，游览“不存在的国度”不一定要用魔法。但他没想到，这些国家会如此之多。“一旦我开始寻找它们，数量多得把我吓到了。”

这些“不存在的国度”名字听起来很奇怪，但是亚特兰蒂姆（Atlantium）、克里斯蒂安尼亚（Christiania）和埃尔加兰—瓦尔加兰王国（Elgaland-Vargaland），都是真实存在的，那里生活着热情的人们。翻动米德尔顿的这本书，感觉就像进入了一个充满活力、蕴含很多被遗忘的历史、文化的丰富世界。

“大家对世界政治地图都非常熟悉。”米德尔顿这样告诉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这种地图看上去就好像整个地球都被刀刻一样。但是，地图没有告诉你的是，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狂热希望成为民族国家的地方。这些地方就在那里，但甚少有人去那里一探究竟。”这些都是世界上被遗忘的角落，也是未被承认的角落。“它们各有特色，令人着迷。”

其中一些在政治上引发争议，还有一些实在是弹丸之地（如英国设得兰群岛中的佛维克），而格陵兰岛大家比较熟悉。

联合国才有权确认国家

米德尔顿认为现在的问题是，对于国家至今没有一个大家都信服的定义。有人提到1933年签订的条约，当时正在乌拉圭蒙得维的亚开展美洲国家国际会议。《蒙特维多公约》（Montevideo Convention）里注明，作为一个国家，必须符合以下特征：有固定的领土、一定的人口、政府和“能与其他国家有联系”。

然而，很多符合以上规定的国家都没有被列入联合国（被世界公认的国家需经联合国确认）认可名录。例如英国法律认为，英格兰、苏格兰威尔士和北爱尔兰都是独立地区，有各自独立的球队并相互比赛，但在联合国只有一个席位。“那么英格兰算是一个国家吗？按这个标准来讲，英格兰不能称为国家。”米德尔顿说。

最终，米德尔顿的候选名单主要收集了符合《蒙特维多公约》的国家，它们有自己固定的领土、人口和政府，但在联合国大会上都无独立一席（尽管当中很多都是“不作为一个国家但有权力追求自己权益的集体”而参与联合国大会）。

无论如何，这些地方都值得一去。那么，如何去呢？美国CNN、英国BBC等媒体提供了一些材料可供参考。值得一提的是，有的地方并不需要护照。

格陵兰岛占地223万平方公里，约81%领土被冰雪覆盖，是丹麦的海外自治领地，目前最有希望谋求独立。

赫特河省公国 农场主为逃税而建

米德尔顿图册里的国家并不是每个都有深厚的历史渊源，通常它们都由一群热血的人建立，他们希望创造一个全新的、更公平的国度。

位于澳大利亚的赫特河（Hutt River）省公国，是1970年4月21日由农场主伦纳德·乔治·卡斯勒和他的数名追随者建立，他们希望逃脱政府严厉的粮食上缴配额。他们甚至很快制定了自己的皇室头衔、货币和邮政服务。“他们有一个蓬勃的邮政事业。”米德尔顿说。尽管在最开始，所有信件必须经加拿大发出来。

经过几十年的奋斗，澳大利亚政府放弃了斗争，该公国也不再需要缴纳澳大利亚的税款。

克里斯蒂安尼亚 一群非法占住者建立

位于哥本哈根中心地带的克里斯蒂安尼亚（Christiania）占地0.34公里，由一群非法占住者建立，这群人1971年霸占了一个昔日的军营。同年9月26日，他们宣告独立，推行“直接民主”，每位居民（该国现人口850人）都有权对任何重要事项投票。一直以来，丹麦政府对克里斯蒂安尼亚的一些活动视而不见，如吸食大麻在克里斯蒂安尼亚是合法的，但在丹麦其他领土是不合法的。丹麦国防部一度允许他们使用这片土地，以换取他们能够支付水电费。尽管这里建立了学校、房舍，甚至确立了各种各样的行业，但如今这里的人面临一种道德上的困境：要么在2018年前向丹麦政府支付金钱，以便完全拥有这片土地，要么面临被驱逐的命运。

与此同时，世界各地的人们可以直接来这里逛逛。克里斯蒂安尼亚方面声称，每年有超过100万人来这里旅游。由于这里没有边境控制，进入此地非常简单，任何人都可以光顾。

索马里兰 被遗忘的非洲角落

索马里兰（Somaliland）是一个在地图上找不到的“国家”，一个被遗忘的非洲角落。索马里兰位于索马里西北部，历史上被称为“英属索马里兰”，居民多属于迪尔族部落。1991年它宣布独立，成立“索马里兰共和国”，控制了索马里18个省中的5个，首都是哈尔格萨。在索马里兰之后，邦特兰和西南索马里也先后宣布独立。但这3个“国家”都没获得国际社会的承认。

尽管没有得到国际社会的承认，缺乏外部援助，索马里兰的领导者们还是建立起了一个稳定的政府，货币、银行、电信、法院、警察局等系统运行良好，秩序井然。索马里兰人口350万。按照米德尔顿所说，与索马里其他地方相比，这里是“安稳之岛”。这里有直接飞往肯尼亚首都内罗毕的飞机。

该国拥有850公里的海岸线，并不缺乏海滩。距首都50公里远的拉斯·吉尔（意为“骆驼饮水坑”）遗址，有10个绘有新石器时期岩画的花岗岩洞穴，当地游牧民曾长期把这些洞穴作为避雨掩体。2002年，一个法国考古队发现了拉斯·吉尔的岩画。据测算，这些岩画距今已有数千乃至上万年历史。这些岩画被完好地保管了下来，人们得以一窥这里的过去。

格陵兰岛 最有希望独立

格陵兰岛占地223万平方公里，大约81%的领土被冰雪覆盖，是丹麦的海外自治领地。格陵兰在2008年进行全民公投，有意走上独立之路，但在2009年改制，成为一个内政独立但外交、国防与财政事务由丹麦管理的政体。丹麦在2009年和格陵兰签署协议，允许格陵兰脱离丹麦独立，格陵兰政府因此必须放弃丹麦每年提供的5.26亿美元经济援助。这笔援助超过了格陵兰政府财政预算的一半。在过去的20多年，格陵兰每年平均有500人移居国外，其中有许多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年轻人。大批格陵兰民众的离开，对人口只有5.5万人的格陵兰带来一定影响。

米德尔顿说，“在我书中录入的50个地方中，格陵兰岛是我有生之年看到最有机会谋求独立的地方。”

亚特兰蒂姆坐落在澳大利亚一个偏远山区城市，那里住的袋鼠比人还多。亚特兰蒂姆“没有边界”，任何人随时都可成为这里的公民。

塞波加 地产开发商当大公

塞波加大公国是个位于意大利西北部利吉里亚区的一个小山城，于1963年独立正式建国。该国其实仅是一个小村庄，居民只有360人，但拥有自己的宪法、货币、邮票、军队等。2009年11月，该国首任国王乔治一世大公（本名西格诺·卡波恩）在统治43年后去世。2010年5月22日，建筑承包商马塞洛·梅内加托继任大公，是为马塞洛一世。

这个小山城很容易到达，景色也非常宜人。

拉科塔 仍在努力脱离美国

米德尔顿在书中还记述了很多土著居民的例子，希望帮助他们重申自己的主权。其中最让人可惜的是拉科塔共和国（Republic of Lakotah，美国西部原住民民族，人口10万）。拉科塔共和国现在位于落基山脉东部，自己部落神圣的黑丘之地惨遭炸毁。

早在18世纪，拉科塔共和国的人就陷入困境。1868年，拉科塔共和国与美国政府签署协议，该协议允许拉科塔的人生活在黑丘之地。不幸的是，他们没有预料到淘金热潮，并且政府很快就忘了达成的协议，一堆探矿者拥入这块神圣的土地。拉科塔人等了一个世纪才得到道歉——1998年，美国最高法院法官称“许多龌龊的交易将不再发生在我们历史上”，法院决定赔偿拉科塔人将近6亿美元，但拉科塔人拒绝接受这笔资金。“他们认为如果拿了这钱，等于承认犯罪是允许的。”米德尔顿说。2007年，拉科塔共和国一代表团奔赴华盛顿宣布其正式脱离美国，目前仍然坚持着用法律争取独立。

类似抗争在各个大陆都有上演。拥有350万人口的非洲国家巴罗策兰（Barotseland）希望从赞比亚独立出来，奥贡尼兰（Ogoniland）也打算从尼日利亚独立出来，这两个地方都在2012年宣告独立。在澳大利亚，有一个土著部落写信给英国伊丽莎白女王二世，请求她承认部落的合法性并希望由女王管理。等待了30天毫无音信，他们又重申请愿，要求自己管理故土，最终于2013年建立国家。

马普切 横跨智利和阿根廷

在米德尔顿看来，马普切（Mapuche）“横跨了智利和阿根廷两个国家”。

马普切人是智利土著居民印第安人中最大的民族。马普切人又称阿劳坎人，人口170万。该民族通用阿劳坎语，主要分布在智利中部偏南的广大地区，其中一些人越过安第斯山，生活在阿根廷境内。

“马普切人”是该族印第安人的自称，意思是“陆地上的人”。1553年马普切人在其首领劳塔罗的率领下，曾经一度打败西班牙远征军并俘获其首领。1557年劳塔罗在同西班牙远征军的战斗中被杀害。1558年马普切人的另一位首领考波利坎被西班牙远征军杀害之后，马普切人被赶到了智利中部比奥比奥河以南的森林地区。1818年智利摆脱西班牙殖民主义统治后，智利当局于1868年颁布法令，将马普切人赶往保留地谋生。1883年智利、秘鲁和玻利维亚3国的太平洋战争结束后，智利政府调集军队征服了马普切人地区，把它并入智利。

马普切人至今不像其他民族那样拥有完全的宪法权利。智利宪法不承认他们是一个民族实体，因为那样“会在宪法里播下使我们国家主权最终破裂的种子”。20世纪90年代初，马普切人提出了与生活在阿根廷的马普切人一起建立国家的要求，还提名自己的首都是特木科（位于智利南部）。

亚特兰蒂姆 没有边界

米德尔顿的“地图集”最后一页留下两个极端例子，不禁让人深思：我们所认为的“国家”，真的是这样的吗？

亚特兰蒂姆帝国（Atlantium）的首都是孔科尔迪亚，坐落在澳大利亚一个偏远的山区城市，那里住的袋鼠比人还多。亚特兰蒂姆是“没有边界”的，任何人随时都可以成为这里的公民。正如其官网宣称的一样：“这个时代，人们越来越多是因为共同利益和目标聚集在一起，而亚特兰蒂姆这里的边界是开放的，这里颠覆了历史上的许多实践，允许个人因出生或其他状况在此落户。”

埃尔加兰-瓦尔加兰王国 艺术家的无主之地

埃尔加兰-瓦尔加兰王国（Elgaland-Vargaland），据说该国是由两位瑞典艺术家建立的，国家名称意味着包含世界上所有的“无主之地”，国与国边界间的领土和其他国家领海外的领土都算在其中。你有一天出国了，就相当于经过了埃尔加兰-瓦尔加兰国。在米德尔顿研究的所有国家里，埃尔加兰-瓦尔加兰王国是最接近纳尼亚王国的。因为那些艺术家们表示，一旦自己进入梦境，任由思想天马行空，就相当于自身跨越了边界，到了趟埃尔加兰-瓦尔加兰国。

亚特兰蒂姆国和埃尔加兰-瓦尔加兰国的存在可能太过天马行空，也许很少人会想多加了解。米德尔顿十分钦佩这两个国家想在国际上引起更多人关注的做法。“这些国家的出现，使得‘国家不是统治星球的唯一合法基础’这个想法变得越来越可行。”他在书中写道。

有一点可以肯定：世界在不断发展变化。“在我这个年龄的人从不会想到苏联会解体，但所有意想不到的巨变都有可能发生。”他说。不断有新的国家诞生，也有一些国家在消失。在遥远的未来，每一块我们熟知的领土都有可能变成“不存在”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