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形的房子
在19世纪之前,无论东方的太和殿,西方的巴特农神庙,房子都是直上直下的,在牛顿的惯性系里,这是最符合结构安全的营造方法。而现在,只需在电脑软件里输入一些参数,就能让曲面在数学规则内自由翻腾。
传统的房屋,以垂柱构造空间,横梁承载屋顶,让门窗打开,让春风进来。南方多雨,屋顶倾斜,稳放在墙壁的围合之内,北方旱塬,垒土作墙,必定是夹板捶地,四四方方,重心铁律不敢逾雷池半步。
事情发生变化是在混凝土在建筑领域大量应用之后,水泥和钢筋结合产生的神奇应力,让人类敢于把建筑表面做成曲面,Felix Candela 的 Los Manantiales 餐厅,做出了 4 厘米厚的混凝土薄壳花瓣状墙体 ;Sir Ove Arup,他用混凝土塑了一朵莲花,让悉尼市有了一个城市图腾……这些混凝土诗人,现在看都是耄耋老人,有的已经作古,在他们的职业生涯里,电脑还未出现,琢磨曲面全凭手工,听闻 Heinz Isler为了研究一个薄壳体,他吊起一张灌水的薄膜放在冬天户外,等水结冰后得到一个薄壳模型,幸亏他是瑞士人,那里冬天够冷。
而现在,只需在电脑软件里输入一些参数,就能让曲面在数学规则内自由翻腾,这些参数包括不限于:曲率、容积率、日照间隔、悬挑极限、法律规范、甲方私货……CPU 的运算能力代替了瑞士寒冷的天气,在建筑师眼里,墙体开始变得柔软可塑,开始像水银一般流动。建筑设计进入了计算机参数时代,在这个时代里,物理力学负责建筑的结构安全,几何学负责演绎建筑的颜值,学科各有所重,在不久的将来,工业 4.0 了,机器人将入驻地盘干活,而建筑师们将升级成一个“超级监督者”,他们不再熬夜画图,只负责提供主创思想和底线原则,交付给“闻弦歌而知雅意”的电脑共同体,把房子呈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