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有些鸟未曾到过这里
也许有些风未曾翻过马鬃岭
也许有些雨未曾淋过崖头山
也许有些雪未曾停留山神庙
有一群人,像白腊坎的涓涓流水
来了,走了
其间是一段,可以锤炼骨头的岁月
简朴的四合院,一九三五
那个微冷的三月
那个言词灼金的三月
闪烁的灯火,此刻
并不指引命运
他们关于“打鼓新场”的问题吵得很凶
唇下的红痣是一缕孤独的焰火
硬打,我不当前敌司令部政委
不当就不当。空气瞬间凝固
马灯,显然不具备伟大与辉煌的品相
它沿着山路流动
历史像一条虚幻的河流
周恩来住处,长谈终于改变了
决策的走向
打鼓新场的对手,等待成空
没有假设,在命运的棋盘上
落子,即成定局
也许,苟坝注定是一个人的苟坝
也许,苟坝在后来人眼中
充满神秘,但事实上
他只与中国革命有关
真理,只有在反复的争论
与历史的证明中,才能水落石出
乌江横渡
竹筏在湍流急剧的江中
横冲过来,帽子上的红五星
被弹片烧红了一块,枪端在手上
大刀背在背上
红绸子飘成了血的味道
江水溅起点点红色
寒潮缩在密不透风的洞中
独自肆掠
第一个从竹筏跳上岸的人
一边射击,一边用手
死死抠住,岩石的缝隙
另一支手腾出来
将第二个战士紧紧扣住
他们像一张拉满的弓
前方是太阳
第三个上岸的战士,瘦削的脸上
闪着鹰一样的眼
发烫的枪口,比熔岩还热
第四个战士
双脚浸在寒冷的江里
手摸石头,前方
是点燃的灯盏
沸腾的鲜血一定忘却了渡江的瞬间
他们留在江中的竹筏
被波浪掀翻,我站在茶山关渡口
再也找不到一根干枯的竹
我只听见,石头内部,铿锵的声响
告诉我什么是崇高
什么是,永不泯灭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