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年前的老照片 记录重庆女性的时代风貌

李炼

1940年的3月8 日，当中华民族正处于全面抗战的紧要关头，在抗战陪都山城重庆，数万妇女参加的“三八国际妇女节”30周年纪念活动，成为了振兴民族精神、标榜团结抗战的一次“富有意义之纪念集会”，不论是社会名流，还是普通的市民；不论是职业女性，还是出征军人的家属，她们纷纷走向街头，向全世界展示了中国女性在民族危亡之际，与祖国生死与共，同侵略者战斗到底的巾帼精神。

模糊的画面洋溢着澎湃的激情

1940年4月出版的《良友》画报，用两个整版的篇幅，以《大时代中的中国女性》为题，刊登了 “全国妇女界为纪念过去及策励未来起见，特在各地隆重举行妇女节纪念大会……其庆祝情形及工作一斑，以为向全国界致最敬礼”的专题。在此专题报道中，“重庆各界妇女三八纪念大会”的画面占了一个整版。76年的光阴过去了，经过翻拍的画面已显得有些模糊，但即使面对这些模糊的画面，我们依然能感受到76年前的春天，在山城重庆，在抗战陪都，数万名妇女同胞所爆发出的爱国热情。正如《良友》画报的报道所言——“至此最后胜利已近在目前的时期，其情绪的热烈，尤开历届的新记录。”

在《良友》画报的报道中，共选取了7张反映重庆的图片。在一张妇女同胞们群情振奋，高呼口号的图片上，我们看到了这样的文字——“战时行都重庆，于三月八日举行盛大妇女节纪念，参加全市妇女团体达数万人，除职业妇女分子外，几遍及各阶层妇女，洵为富有意义之纪念集会。”

具有光荣革命传统的重庆，在100多年的革命征途上，重庆妇女更是表现出敢于担当、不让须眉的豪迈气概，她们“以簇新的姿态为国家尽着最大的努力，她们一方面尽着家庭的使命，另一方面更分担抗战救国的任务。她们的足迹踏遍了前方与后方：或救护伤兵，或慰劳战士，或制寒衣，或募恤金，或教养难童，或动员群众。其劳动的事迹，实为抗战史中最光荣的一页。”（《良友》画报语）

一位特殊的演讲者

1937年，重庆成为了国民政府的抗战陪都，同时也成为了中国妇女运动的中心舞台。在这个特殊的舞台上，包括宋氏三姐妹在内的许多女中豪杰，都演绎了她们人生大戏中最精彩的片段。

在《良友》画报刊登的图片中，我们还见到了一位特殊的女性，她就是图片中所称的“日本反侵略同志绿川英子女士”。

绿川英子（在日本时叫长谷川照子）1912年生于日本山梨县猿桥地方一个建筑工程师家庭。1931年“九·一八”事变爆发时，她因表示强烈抗议而被日本反动当局拘留，开除校籍。出狱后与中国留学生刘仁相识。1936年中日战争爆发前夜，绿川英子和刘仁结婚，第二年和刘仁先后回到了中国上海，上海失陷后，在郭沫若的帮助下，绕道香港、广州到达武汉，参加了中国电台对日播音。她用极富魅力的声音向世界揭露日本帝国主义对中国人民犯下的滔天罪行，报道中国人民抗日斗争的英雄事迹。为此，日本国内媒体称绿川英子是“娇声卖国贼”，她在日本的亲属也受到株连。

武汉失守后，绿川英子来到重庆，在郭沫若领导的“抗敌文化工作委员会”工作。

在重庆期间，绿川英子还为《新华日报》《解放日报》《群众》等报刊撰写文章，她的名字已经为国统区和解放区的人民所熟悉。

面对无声的照片，我们无法知道76年前绿川英子在这个有数万中国同胞参加的集会上说了些什么，但我们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是在谴责侵略者的暴行，一定是在呼唤着世界的和平。

游行队伍中的特殊群体

在这组拍摄于70年前的“战时行都重庆举行盛大妇女节纪念”活动的图片上，我们还看到了“纺织女工参加游行”和“重庆江北岸出征军人家属参加大会”的画面，这两张看似记录活动场面的普通照片，却真实而生动的反映了在那个特殊的时代，两个特殊的女性群体为全民抗战所作出的特殊贡献。

1937年之后，重庆在成为中国政治、军事中心的同时，也成为了抗战大后方的经济与工业中心。据史料显示，抗战期间，重庆的工矿企业达到1690家，工业职工达10万人，占当时国统区工厂总数的1/3，支撑着战时中国工业经济的命脉。而在门类齐全的民族工业中，纺织业也得到了迅猛的发展，据1945年1月中纺公司的《大后方纱厂一览表》统计，重庆的纱锭总数、布机总数和棉纱产品都占据了大后方的半壁江山。《大公报》的著名女记者彭子冈在1942年的一篇文章中写道：“女工在重庆怕有数万人，沙厂、被服厂、布场、烟场、甚至兵工厂员工眷属也做着一些轻活。”正如《良友》画报所言，“她们一方面尽着家庭的使命，另一方面更分担抗战救国的任务。”特别是那些来自农村的纺织女工们，她们在以这样的特殊方式为民族、为抗战作出一己的贡献的同时，也让自己的人生走向了更宽广的舞台，“她们有的在厂中得到妇女委员会工厂服务队的教读，逐渐不‘盲。对世界对权利义务也分得清了。”（彭子冈语）。画面上的“纺织女工”们，穿着整齐的工装，举着三角旗，高呼着口号，抑或是唱着歌曲，走在游行的行列里，充满激情的脸上洋溢着时代女性的风采。

那张“重庆江北岸出征军人家属参加大会”的照片，是7张照片中画面较为清晰的一张，清晰得可以看清人物的表情。她们是游行队伍中最为特殊，也是最值得人们敬佩与感慨的群体，她们是“出征军人”的母亲、妻子与姐妹，此时此刻，她们的亲人也许正在烽火连天的战场上拼死厮杀，也许已埋骨他乡而音信渺茫……她也许不得而知，她能够做的，就是在这乍暖还寒的春日里，紧紧的握住手中的旗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