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萍
摘 要:TPP与RCEP在亚太地区是相互交织的,彼此之间既存在合作的基础,也有冲突的隐患。中美作为RCEP与TPP两大贸易体系中的实际主导国,新型大国关系的构建正是为了管控分歧以维持友好合作的基本局面,“非合作博弈”无疑是中美两国也是RECP与TPP之间的最佳平衡点。本文从TPP与RCEP的非合作博弈分析出发,探讨两大贸易体系兼容并存的最佳模式,并从构建“新型大国关系”的实践中寻求两大体系的“和解”之道。
关键词:亚太;TPP; RCEP; 非合作博弈
随着TPP和RCEP发展进程的加快,如何正确处理TPP与RCEP的共存已经成为一个事实问题。毫无疑问,区域一体化是经济全球化的组织基础,同时也是大多数国家寻求地区发展的重要支撑,TPP与RCEP能否兼容共存将直接影响到亚太地区的繁荣与稳定。
一、 全球贸易进入“体系整合”的新时代
第一次工业革命后,世界市场初步形成的同时也催化了“全球贸易体系”的逐渐成熟。期间虽然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以及冷战的分化与对抗,但全球一体化进程终究还是由WTO的形成而宣告贸易自由化与便利化的胜利。
然而,“多哈回合”的搁浅使得WTO分崩离析,层出不穷的区域贸易协定使得全球贸易体系呈现出了“意大利面碗”效应①。据WTO统计,截止2016年2月1日,向WTO(包括其前身GATT)申请备案的区域贸易协定已经达到625个,其中419个已经正式生效。②这些相互交织的RTA、FTA已经将WTO规则变成事实上的“最差国待遇”,同时不同贸易体系的对抗也增加了区域内国家的成本负担,整合与兼容已经成为时代的必然选择。在欧洲,欧盟(EU)从关税同盟的建立到统一大市场的形成再到货币联盟的初步实现,为欧洲一体化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在美洲,1994年1月1日正式生效的《北美自由贸易协定》为美、加、墨三国的互贸互投提供了更加便捷的渠道和宽松的环境。而亚太地区作为世界上经济活力最高、发展潜力最大的区域市场,贸易环境的改变已经促使各成员国致力于将双边FTA上升到多边FTAAP的新高度。其中,两大巨型自贸区(FTA),“跨太平洋伙伴关系”(TPP)和“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RCEP)的构建,标志着该地区的一体化进入到双轨竞争自由化阶段。③虽然两大贸易体系呈现了不同的整合思路,但最终还是为“伞形协定”(umbrella agreement)下的FTAAP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代表了亚太乃至全球贸易的未来发展方向。由此可见,“体系整合”已然成为亚太发展的必然选择。
二、 “新型大国关系”下的“新型协作体系”
近年TPP的高调推进进一步刺激了亚太地区裹足不前的一体化进程,对亚太贸易格局形成巨大的冲击,而新区域主义的出现加剧了该地区原有地缘政治、区域秩序和生产网络的分化重组。新的地区环境促使RCEP加快了谈判步伐,截止2016年2月,RCEP已经进行了11轮谈判,举行了三次经贸部长会议,在货物贸易、服务贸易、投资、技术合作和争端解决等领域都取得了很大的进展,且有望在2016年达成实质性协议。以中国为核心的RCEP和美国主导的TPP在亚太地区相互交织,彼此之间既存在合作的基础,同时也有冲突的隐患,“竞合关系”的并存决定了这两大区域贸易体系将走向“非合作博弈”的未来。
中美之间虽然在众多领域存在着矛盾与冲突,但是全球化时代的大背景下,中美合作依然是两国关系的主流。中国国家权力的崛起威胁到了美国全球霸主地位,美国的重返亚太与“亚太再平衡”战略正是基于安全、经济和民主这三大主题,④通过TPP来加强同亚太地区的经济联系,并降低美国在海外贸易中的竞争壁垒。⑤毫无疑问,TPP不仅在“亚太再平衡战略”框架之下,而且是极其重要的组成部分,是美国完成对中国“经济围剿”的关键所在,最终目的都是为了遏制中国的未来发展。TPP与RCEP之间的冲突并不是由“贸易协定”本身所造成的,而是大国围绕亚太未来权力格局的博弈结果,是美国针对中国崛起所进行的一次“经济围剿”,反映了发达国家试图从规则上限制发展中国家的“不公平竞争”,从而在根本上决定了TPP与RCEP之间的竞争性。两大贸易体系当中,TPP以“贸易标准相对高、参与国家相对少”为主要特征,重在“标新立异”,对现有的贸易体系进行全面升级。与之相反,RCEP则呈现出了“贸易标准相对低、参与国家相对多”,强调对东亚、南亚、东南亚三大板块的整合兼容。⑥但是,中美两国身处全球化时代,两国都受益于贸易自由化与便利化,互为最大贸易伙伴国便是两国深入经贸合作的最好证明。同时,在面临环境变化、恐怖主义威胁等全球问题时,中美两国的合作将会对国际社会的和平与稳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因此,中美之间虽竞合相存,但终究是合作大于冲突,这也就从根本上决定了TPP与RCEP有进一步合作的空间。
TPP与RCEP的未来走向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中美两国未来的“竞合关系”,这是中美两国围绕亚太经济主导权的一次较量,同时也是美国“亚太再平衡战略”的核心组成部分。2012年习近平主席访美期间,创造性提出建设“新型大国关系”以规避“修昔底德陷阱”。其核心内容“不冲突、不对抗、相互尊重、合作共赢的伙伴关系”正是对于“非合作博弈”的完美解释,通过维持中美两国的友好合作关系,在动态中维持亚太地区的相对“均衡”,并通过“成熟机制”恰当处理两国存在的矛盾与冲突,不擅自改变中美和平友好关系现状。
同样,TPP与RCEP之间也应当依照“新型大国关系”探讨未来的“新型协作关系”,维持亚太地区“经济稳定发展、贸易稳步提高”的大局,整合区域内各大经济体。致力于FTAAP的最终实现。“新型协作关系”可以界定为“良性竞争、合作共赢、共同发展的非排他性经贸关系”,决不在亚太地区建立以排他性为目的“集体贸易保护主义”,积极倡导贸易自由化。对此两大贸易体系及相关主导国应在以下方面做出努力。首先,从宏观领域制定FTAAP时间表,尤其注重借助于APEC的总体推动、TPP与RCEP局部整合的力量,力争在未来10年内初步建成亚太经济一体化。其次,加强TPP与RCEP的各自“能力建设”,创立“互联互通”的基础。TPP与RCEP虽然将会在2016年开始正式落实,但落实的效率与执行的力度却是疑虑颇多,各种潜在的隐患也在不同程度上阻碍了区域经济一体化。加强能力建设,保证两大贸易体系的完成度将会成为衡量成功与否的重要标准。再次,建立并完善危机处理机制,妥当解决可能存在的贸易争端。TPP与RCEP之间的矛盾是客观存在的,上文也就“双重身份”成员国之间可能的贸易摩擦进行过分析,如果问题无法得到解决将会危机到协议的“生存”。最后,扩大经济技术合作,实现地区共同发展。毋庸置疑,贸易标准的提高是未来的发展方向,贸易自由化与贸易便利化将是永恒的话题,扩大区域内国家的经济技术合作,有助于打破技术壁垒,促进地区整合,通过实现共同发展来完成亚太地区经济一体化。
三、 结语
亚太地区是促进世界经济增长的主要引擎,其GDP总量占据全球的近60%,国际贸易额也高达50%以上。尤其是上个世纪90年代以来,全球在亚太地区的直接投资额增长了400%,而地区的商品贸易总量则增长300%。毫无疑问,这些显著的经济发展成果与亚太地区国家间的经贸合作是密不可分的,而这也正是APEC当初创立的宗旨之一。APEC虽然不同于其他RTA所具有的排他性,以其独树一帜的自由开放性、灵活便利促进了地区发展,但同样也是由于其自由无强制性的特点限制了亚太经贸的进一步整合。美国创立TPP以及中国、东盟主导的RCEP也正是为了真正实现亚太地区的深入整合,二者从最终目标上并没有根本的冲突。2016年亚太地区即将迎来TPP与RCEP共存的时代,是兼容抑或是排斥,完全取决于成员国的未来发展意向和利益选择。“非合作博弈”是在当前局势并不明朗的情况下的最佳选择,通过“维持现状”来实现短期内“困境下”的“帕累托最优”,同时在长时间的“动态均衡”下寻找两大贸易体系合作的契机,以期最终为FTAAP的实现奠定坚实的基础。
注解:
① Baldwin, Richard E. 2006. “Multilateralising Regionalism: Spaghetti Bowls as Building Blocs inthe Path to GlobalFree Trade.” The World Economy 29.pp1451–1518.
② https://www.wto.org/english/tratop_e/region_e/region_e.htm
③ 刘均胜:“TPP 和RCEP 双轨竞争自由化下CAFTA 的建设”,《国际经济合作》,2015年第12期,第17页。
④ Donald K. Emmerson, “Challenging ASEAN: The American Pivot in Southeast Asia”,Eastasia Forum, January 13, 2013, http://www.eastasiaforum.org.
⑤ Ann Capling and John Ravenhill,“MultilateralisingRegionalism: What Role for the Trans-Pacific Partnership Agreement ”, The Pacific Review, Vol.24, No.5, December 2011, pp.553–575.
⑥ Jagannath P. Panda, “Factoring the RCEP and the TPP: China, India andthe Politics of Regional Integration”StrategicAnalysis,Vol.38, No.1, 2014,pp.49-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