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微微的诗

2016-04-25 07:23羽微微
彝良文学 2016年1期
关键词:相片琴声大街

羽微微

最后的绝望

曾在中国某省蔓延的血灾

你可以谷歌

或百度

有一个绝望的母亲选择

垂直地离开

她的孩子啃咬从屋梁垂下来的脚趾

他两岁,他叫“下来,下来”

后来他死了

他的母亲不会知道

他的母亲不会知道

这才是她

最后的绝望

你会从人群中一眼认出他们

他们是安静而沉默的

但你会从人群中,一眼认出他们

他们在火车上,在大街上

可能你会经过,看他们一眼

便走了。可能你会接近

问他们借个火,点燃手里

虚无的空气,便走了

但有时你的心里空落落的

你会停下脚步,和他们

随便说一些什么。比如,嗨!你好

他们会望向你,可能也会说一些什么

但你知道,真正孤独的人

你不会比谈话前更懂得他们

他们说的那些事情啊

都和他们的孤独无半点相关

小提琴演奏

小小男孩

站在中央

琴声悠扬

我在哀伤

琴声

在变蓝的那刹那

有一个人,从侧门冲进来

阳光逆着

我的眼睛

我看不清

他的脸庞

来,孤独你来

腾出桌子。腾出书架。

腾出床。腾出茶几。

腾出一条走道。

腾出自己。来,孤独你来

整个房子全都给你

你来坐我的桌子,你来翻我的书

你来泡很热的茶

你来身体千疮百孔。你来。

你来在走道上忘了想干什么。

你来躺在床上。发呆。

再趴着,写一封寄不出去的信

来,孤独你来。

而我这夜站在窗外,数星星

微笑着等风把云吹过去

露出月亮

来,你来。

蚂蚁

如果把那只蚂蚁放大

像只鸟儿一样大小

我们就不会那样掐死它

轻易地,毫无罪恶感地

因为痛苦的表情,能看清了

扭曲的身体,能看清了

乞求的或愤怒的眼睛,能看清了

甚至能听到呼号的声音

但现在不是,蚂蚁太小太小

小得像装不下痛苦

小得像没有装上一个真正的生命

大街上微笑的女子

人往前行,倒退的只是时光

那个和我擦肩而过的人,那个回过头来

看我若有所思的人,那个沉默地

掩埋我的人

他们哪曾知道,我曾鲜艳,曾柔软

曾走在大街上,看着每一个人

都忍不住露出微笑

他们在这个世上,只是和我擦肩而已。

回过头来而已。

沉默地掩埋而已。

远方有人要去远方

远方有人要去远方

远方有人接电话,说谢谢

安静地收拾行李

那个地方很高,有稀薄的空气,有俯冲下来的

鹰,带走疲倦的灵魂

雪白的羊群正走在最蓝的天空下

有悠扬的歌声

仿似前生

你也站在山峰上这样

呼喊,另一座山峰

这许多影子当中

我独爱这一个。她美丽、单纯和勇敢

她曾陪伴我度过多少

暗黑的时光啊

就像影子也会舍你而去的那些时光

惟有她,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

惟有她安静地陪我坐在那个人的身旁

风吹过,风很凉

我笑着低头,悄悄示意她

不要太慌张

预祝

我还有什么可以被你预祝

我的生日

我的新年

我的婚礼

我的孩子,健康、聪明、善良

我的晚年

安祥,极少遗憾

你粗暴地忽略一朵花的美丽

称赞起它未来的果实

父亲,小侄子和我

父亲给我打来电话

他很爱那个嬴弱的小小儿童

“他不在家,家里很安静”

他再次这样说。他有很多说过的话,

期待我提问

他便再说一遍。有一次父亲放下饭碗,猜测着

“镇上的幼儿园也不很差吧”

我说市里的好。他看着我,然后点头

这个在年轻的时候,拥有无穷力气的人

这个可以一掌推开母亲,把她摔倒在地的人

这个在我孩提时罚我跪着认错的人

这个在镇上有着无尚权威的人

这个我从没有感受过他拥抱的人

我热衷于跟他谈这个儿童

仿佛从中得到我的父爱

———访徐志摩墓及故居

树木很好。草很好。

沉睡的诗人

被打扰的时候并不多

旁边是诗人三岁小儿的墓

后来在故居才看到相片

坐在木椅子里,那么像他的父亲

他认得父亲的名字

每晚亲吻父亲的相片才肯睡去

他从未见过他的父亲

并不知道后来

可以离他父亲,那么的近

不是被抱在怀里

不是逗弄他

隐喻

撇掉隐喻,怎么能譬如我的人生

世上花草众多,但言词甚少

我每每尽力爱上一人

方能断断续续,诉说心中所感

猜你喜欢
相片琴声大街
泉水滴答
我没有爸爸了
倾听那琴声
可怕的琴声
黑白相片
悦耳的琴声
大街上捡来的爆笑图
大街上捡来的爆笑趣图
在大街上抓拍到的爆笑雷图
大街上真热闹